第101章 丰饶行者
我这边有的是太过努力刷业绩被诸多星神盯上的无可奈何,仙舟那边有的是震惊过后的平静。
罗刹带给他们的消息很震撼,对整个宇宙而言或许也是。
曾有奇才突发奇想的问过:“丰饶的药师无有不应,那么求药使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祈求祂的全部?”
这个问题有很多种答案,但基本上都有求药使的实例作为佐证。
不是没有求药使这么想过以及这么做过,毕竟丰饶星神在他们眼中确实是无有不应,他们求长生,自然也会想要一劳永逸。
宇宙里被赐福的族群得到的苦果,他们并不是完全的不曾知晓。
结果——
结果便是老一辈求药使能够活下来求的长生传输经验的,他们默认的这一套法子确实是比较的安全。
除此之外,都可以用“作死”和“不想活了”以及“活够了”作为统称。
再无有不应的星神亦是星神,是有灵之天体,与人类的沟通障碍并不是一个联觉信标可以跨越的。
索取的越多,代价也便越立竿见影。
被赐福撑死……哦不,药师并不杀生,这应当是被丰饶同化了的求药使,他们中难道没有这么想过吗,想过将一整个命途的力量据为己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惊世智慧的人吗?
他们只是死了被同化了,不是所有痕迹都成灰了,所以,有人知道,他们当然想过。
别说宇宙里没有胆子这么大的,泯灭帮的人去刺杀虚无被阿哈指路的事还历历在目。
就算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但也有足够愚蠢的。
而愚蠢在求药使里并不罕见。
因此,这等事仙舟方面此前可以说是无稽之谈,向药师索求所有的结果便是成为丰饶,空有长生之躯而无长生之神智,不可以被称作人。
眼下,唯一一例向丰饶可能是索求了所有的求药使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那就是成为药师的妻子。
主动请求和被动承受,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恐怖,对于仙舟而言,前者和后者的区别,无非是我背弃了帝弓司命还是寿瘟祸祖侵染了一位经历奇特的巡猎命途行者。
说仙舟方一点没信罗刹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既然我的认知里我曾是巡猎的行者,是仙舟人,那么他们自然会将我视作前巡猎行者前仙舟人来对待。
重要的不是行商的一面之词,重要的是我现在的想法。
星神的妻子,闻所未闻的事。
更闻所未闻的事,是闻所未闻的主角,想要离开丰饶的命途,离开药师。
饶是在宇宙里已经是个知名大势力的仙舟,对待这个几乎可以称作是踏上巡猎之旅的究极目标的变种,也不能自然而然的将其纳入可以被目标覆盖的范围。
“如果情况属实——”
行商不给对方思索的机会,将我给他的凭证交由仙舟元帅华,“这是我的妻子让我转交给元帅的凭证,是自她身体里而生出的一截枝叶,亦是一截丰饶祸迹。”
“不用担心。”
他笑容和缓,将紧绷的气氛冲淡了些,“在下自然不会将尚有破坏力的丰饶祸迹完整的带入仙舟,巡猎星神岚的力量已经钉杀了其中的威胁,它现在只是一截储存着丰饶力量的树枝罢了。”
仙舟对丰饶祸迹相关的事不得不防,没有将他当场拿下,亦是看到了贯穿其上的巡猎力量。
充沛,肃杀,与丰饶祸迹的厮杀无止无休。
“这亦是我的妻子的手笔,她身上,岚的注视仍旧不绝,她仍可以撬动巡猎的力量。”
元帅倒也不愧是元帅,从这截生命力旺盛的树枝上,能看到的不止是我身上丰饶和巡猎的眷顾,还更进一步的想到了,我当前的处境没有罗刹渲染的那样糟糕:
——不日便永堕丰饶,与巡猎不死不休。
“她仍旧游刃有余,无需仙舟出手,便可以利用帝弓司命的力量脱离药师。”
华没有触碰行商手中的那截树枝,依旧与他隔着许多人与空间。尚存的仙舟,包括行踪不定的仙舟虚陵的将军有无都投影了过来。
非常大的场面。
心理素质稍微差一些,这密密麻麻的威势,或站或坐的一众位高权重的投影,便可让人很难说出什么妄语。
罗刹,他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可以达成目的,行商是不会考虑对方的承受能力,甚至于,他会坦诚得过分。
“确实,药师对她宽容得过分,几乎从不曾阻止她做任何事,即使是戮害于祂。”
行商只是垂下眼,叹了口气,抬起眼后,平静的对这一众人说出一个事实,“但高天之上,命途的变动难道在巡猎星神眼中还不够分明,还是在仙舟诸位太卜的解读中,丰饶异位是如此的佶屈聱牙?”
“又或者是,诸位的帝弓司命未曾对此有任何示现,只是洞彻了现今的一切,让我一介行商来传递我的妻子告知我的事实?”
“你并不着急,才迟迟不说出自己的意图。行商,你口中的妻子眼下情况如何,只有你这位屡次与她接触的人清楚。那么,你应当明白,你所浪费的每一秒,都是在消磨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
“是啊,仙舟的元帅,你说的没错,倘若她真的情况紧急,是不会选择我来传递消息的。可你说错了一点,你我之间的合作无需任何信任,因为——”
“她即丰饶。”
丰饶的概念有很多种,与丰饶同化是很常见的一种,我的情况,比这更加简单,是纯粹的字面意思。
比药师的妻子更加闻所未闻的事,今天又出现了一次。
“你们可以轻易的将她与药师分离,但你们,可以将丰饶的哲学概念从她体内连根拔出吗?”
罗刹复述了一遍我的话:“我很好奇,你们能从「我」的概念里,杀死丰饶吗?我的妻子想要看到的是这样的事,而我,我不过是被她/祂选中的一枚棋子。”
“传递她的意志,承载众神的棋路。”
好了,到这里,我就可以稳稳当当的看着别人的反应,等着他们的行动了,希望他们可以降低我拔出丰饶的代价。
罗刹问过我是否真的觉得这世界如此无趣,才想到选中他作为棋子。
我很震惊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命途会扭曲一个人的,我的妻子,我怕你的所作所为皆出于命途驱使。”
“那不是很好吗,它想让我离职,我自己也在等着一个时间来离职。双向奔赴。”
姑且可以信任星神,即便是邪性的药师,但自身还需要集思广益,看一看他人对这种情况的解法。我有这方面的需求,毕竟肉眼可见的,受药师启发,接下来的工作绑定那是一个会比一个深,提前看离职的一百个小技巧,有助于我的身心健康,和精神胜利。
我的丈夫,现在偶尔会不太相像,但都是长金发,都会用丰饶治愈我,我就忽略了光线的问题,权当祂美的每一个角度都有不同体会。
拔身上外溢出来的丰饶力量所形成的枝叶的游戏,偶尔,我能够赢过我的丈夫,他会有措手不及的时刻,我的伤口没有及时得到治愈,那短暂时间里,它便是一个正常的伤口,皮肤会被撕裂,血液会渗出。
人的手覆盖上它,顷刻间,它便愈合,只有一点血液的存在,还仍在顽强的长出来一株丰饶产物。
“丰饶,便是如此?”
这点力量外泄,会让脚下的星球活化,会让这里存在的人得到丰饶赐福,在我身边的他,自然得到的更多。
他越来越接近一个丰饶令使。
“并不,是药师如此,祂正在收敛丰饶的力量外溢。”
收不住的话,那我们可以看真正会眨着眼睛的星星,和燃烧着发着光的绿色的太阳。
此地,即为丰饶之乐土,是植物和生命的天堂。它们从得到赐福的那刻起,就会成为我身上的荆棘。
药师没有收不住的时刻。
天上的星星不会每一颗都会对人眨着眼睛,然后接近。
只是在这个时刻,大家都吃多了蘑菇,才能看到植物开出满嘴的獠牙,自己的生命里长了丰饶的枝条。
一个晃眼,这些就尽归为幻觉。
我的身体里伸出一只不似人,又像人的手时,这意味着丰饶令使的又一次登场,也意味着行商的再度出现。
植物开花的过程不过如此。
药师听后若有所思:「汝喜欢看花开?」
对于生命的丰饶而言,这是一件小事,祂所过处,植物永远繁茂,永远可以开着艳丽的花,也永远可以称为生命的扼杀者。
祂不会阻止这一切。
因为这是「生命的选择」。
祂不会干预人得到赐福后的所作所为,自然亦不会干涉万物的。
万物都曾得到祂的赐福,那么万物便毫无区别。
人是难以揣摩星神的善恶观,人的立场与星神并不一致,偶尔的交汇,才能给彼此定义。
这是丰饶。
这也是「我」了。
“能否万物同一?”
「否,吾亦有喜恶。」
未知的令使、已知的丰饶星神药师,很喜欢亲人,这是一种密切的连接,是生命力的互渡,祂在用丰饶填补我,我的存在亦在填补丰饶。
更密切的也有,祂要是吝啬,我们不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就是这种状态,对见证者是个巨大的冲击。药师的肢体不类人时,猩红的眼珠子和万千手臂,都是非人的象征,我的皮肉里探出这样一株血肉之花,随机吓死了不少生物,又被丰饶的力量救活。
仙舟方面不用担心罗刹对他们胡说八道,因为宇宙里见证这一幕得到丰饶赐福的人不在少数,我即丰饶已经成了铁证。
他们需要担心的是,罗刹和我出现在仙舟上,对着仙舟各地吃喝玩乐的地方如数家珍。
这比药师的降临还要令人工作量剧增,我现在皮肉之下就是药师,一次丰饶力量外泄就可以让仙舟成为丰饶的葬品。
但是——
岚的发色。
在光下如同流淌着的光,每一根想象中的触感都会非常好,每一根亦都是充斥着巡猎的力量。
巡猎无时无刻不在注视我。
我还会在罗刹身边笑眯眯的问他们中的知情者:“上次,我与将军说的事,现在有结果了吗?”
如何用人力来分离一个个体与整个丰饶命途。
答案往往是否定。
罗刹从未在乎过我的记忆问题,和眼下的现状,他只是跟着我,将那些星神遗漏在他身上的一切事物带给我、带给与我的记忆有关联的仙舟。
因此,他也会邀请我这个从药师的同行里恢复百无聊赖状态的人,邀请我前往其他地方去看一看。
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手套已经被取下,只要搭上去就会被握紧。
“之前答应过你的事,眼下既然有了时间,那自然应当履行。上次失约,是我的过错,希望这次,我可以弥补些许,至少,我们可以一同走一走。”
“去哪?”
“目之所及。”
我搭上了他的手,说他很像一个骑士,他只是说,净庭教宗里确实有骑士,但如今符合人们对骑士印象的,或许是纯美骑士,伊德莉拉的追随者。
走到目之所及的仙舟,并不意外。
受伤的只有仙舟处理这件事的人员的发际线。
然后是更多的势力。
我时常会消失,罗刹会在原地等我,等着我从他身后或者任何地方出现在他身边。
偶尔,我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比如突然冒出来一句“世界要是毁灭就好了。”
罗刹接住了,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不需要什么特定的时刻,每时每刻都是浪漫。是工作上不顺心?介意说一说吗,我准备一些饮料和吃的。”
一如往昔。
第102章 白日梦
上次的工作经历是身躯即是丰饶扎根之处,整出来一个「我即丰饶」——并非是丰饶星神的意思,我的行事与丰饶的理念相悖,是整个人就是全部丰饶命途的携带者,星神的永恒乐土。
无形的概念如何被统合被塞进一个人的身躯,被塞进这些的是否还能称作人,答案并不唯一,也,无关紧要。
因为眼下我所体会的是合众为一。
与丰饶分离并不困难,即使药师非常想要继续填补我存在上的空缺,但,时间到了,星神们已经给了答案,人亦交上了自己的答卷。
我整理这些资料,觉得我回归了中介的工作。
暂时。
而新工作所谓的合众为一,是同谐希佩的特色,我被祂标记为特殊个体,祂准许我必要时可以遁入同谐意识的海洋。
一个人的异常分摊到群体之中,会被称作正常,因为,大家都是如此。
匹诺康尼的白日梦酒店大堂于是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前台。
逐梦客出身,被吸纳进家族,成了家族的一员,目前尚未明确属于哪个家系——我可以张嘴就来,说自己是鸢尾家系,也可以说是猎犬家系……不必拘泥于一个小人物的立场,这不会影响大人物的那些大局。
理论上如此。
但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大人物,未免有些太多了,忆质的海洋里,一个前台,竟然会一天被问二十三次名字背景,被十二个人说我很有经商的天赋。
我脸上是公式化笑容,眼神也是公式化的,智械同事说我比她们要更加智械。
“谢谢客人的称赞,您的房间号在这里。”
我,经商?
想出这一出的客人真是位天才,我经商大概率是替他们排雷的,不过他们也可以是雷。
为了避免互相伤害,这件事还是打个哈哈互相过去吧。若是非要问,我只能装作联觉信标突然失灵,以维修的名义失踪,再出现时,就改头换面成为一位智械女性了。
白日梦酒店的前台,可谓是丰富人生阅历的不二选择。
喝的吐出彩虹还记得来酒店订房间的,一无所有但可以住酒店的逐梦客,在梦中都记得自动续上房费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梦里还是我在梦里。
看工资的时候,我久久不语,身边的智械同事很是关切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我在做梦。”
我对酒店前台这个职业的工资认知比较浅薄,大多集中在三千或四千的工资范围,头一次干这么高工资的,倒是有些恍惚间在做梦。
确实是。
我说的是我的同事,这位智械女性询问我是否能够透露我的工资——匹诺康尼这里的薪资依据领导的喜好不同,有些人还是原始的薪酬透明化,有些人已经进化到了工薪保密阶段——我说了可以后,她在视觉模块并未出现错误的情况下得到了错误的结论。
同谐的力量悄无声息的笼罩在了她的身份,她的声音非常平静的:“没有问题,我们的工资相等。”
我看了一会,看着这不属于我的同谐力量,接过了这股力量的操纵权,然后:
“你的工资有五位数吗,回答是或否。”
“否。”
“四位数?”
“是。”
我的工资发下来是八位数,仿佛信用点不是信用点,只是财务闭着眼睛敲上去的一串数据。
我说我在做梦,带着我的同事都被迫入梦。
现在明明是现实的匹诺康尼,白日梦酒店的入梦池里躺着万千逐梦客和位高权重者,推销酒水的同事还在那里站着。
怎么会发生工作一个月就能让一个家族成员一跃而成为千万富翁的故事?
中了公司的银河大□□吗?
可能这就是家族对我的扶持,或者说是希佩,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的发生,但某种认知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替代与更改,成为众人的正常。
怪不得银河流行故事里,同谐的家族往往会是过审利器,无论故事里怎么恐怖血腥,怎么碾着一些审核的底线,只要说恐怖故事里出现的是“同谐的力量”是“同谐的幻想”,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大多数时间,家族的成员意识不会归一,他们是在和谐的乐谱里独立的音符,除非有存在想要演奏这篇乐谱。
大多数时间,我这个前台其实可以翘班,让白日梦酒店有一个时间成为众所周知的前台休息时间段。
我为什么没做?
理由就只有那么一条,我可以翘班,希佩也会适当的减少我的报酬。
这个理念很好,不用在我身上更好。
前台的工作,还是一个梦想之都的前台的工作,有淡旺季,淡季是一天忙到晚,旺季也是一天忙到晚。
匹诺康尼这里,可以说是每天都入人流如织,登记入住的面孔能记住前几位都算记性好。
白天里甚至还需要轮班,上午中午下午,三位前台,三张面孔,一天高强度工作四个小时,然后就是自由时间。
中途碰到难缠的客人,更是会凭空多出来几位轮班的前台,有智械,有联觉信标损坏顾客想要投诉都找不到的冒失鬼,还有的干脆就是惊梦剧团cos小组,给客人滋一脸汽水的。
这是否对客人不公平?
亲,别担心,这是白日梦酒店的彩蛋,还有没见过的顾客专门来看呢。
我扶额叹气,觉得自己大抵是个商业奇才。
对一位智械而言则不然。
他称赞我对同谐的力量的运用非常自然,如同天体引力引起的潮汐,规律而美。
刚刚在他人的感官里已经变成一位智械女性的我,智械面孔无法在另一位智械的感官中做出什么表情,只有与人类迥异,可能会安装温控装置温度与人类相差无几的钢铁。
“这位客人,您是否需要办理入住手续,如果无需办理,我就下班了。”
我希望我刚刚变出来的是惊梦剧团而不是一位智械,那样他至少会需要注意一下惊梦剧团的汽水瓶。
但我刚刚才换了个智械感认知,面前这位又正好是智械,还是智械的君王,螺丝星的螺丝咕姆,天才俱乐部的成员。
他久未莅临匹诺康尼,便是前来,肩膀上也永远停留着一只位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数据蝴蝶。除非特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否则匹诺康尼的访客记录里不会存在他的任何痕迹。
如今,他拂去同谐力量的遮蔽看到了同谐力量下的我,我穿破蝴蝶感知屏蔽功能,看到真实的机械绅士。
唯有一句:这个破班我先跑为敬。
班上得多了,就容易碰到鬼。
这句话,平等的送给我和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可能有别的想法。
在匹诺康尼,这个梦想之地,碎裂的梦想不可计数,飘荡的幸福的气泡挤挤攘攘。一个家族的成员喜欢体验生活,一位寰宇知名的天才不知因由抵达盛会之星,都是无关的两个人的选择。
“但命运的概率十分奇妙。”
能让两个不相干的职业碰撞上,让两个看起来也毫不相干的人遇见。
绅士外表的智械只是在酒店大堂驻足了片刻,便发觉了这里散落出来的一小节谐乐章。
一个独自演奏的云际音符。
每一位命途行者对命途力量的诠释都有些许区别,正如命途本身,被裁定的标准只有三个哲学概念,而这其下,命途的使用方式可谓是五花八门。
在不该抵达的时刻碰上了不该遇上的人,有人将其称作命中注定,有人将其称作孽缘。
我希望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这位智械只是发现了我所无法感知到的美,并发出一声赞叹,仅此而已。
如螺丝咕姆这样的大人物多吗?
多的,匹诺康尼不缺大人物,橡木家系的家主可以出现在酒店大堂,公司的人可以出现在酒店大堂,宇宙里的各大势力,这里吞吐了许多。
但一个试图拼凑出他初次听到的同谐的音律的天才,大抵是不常有的。
螺丝咕姆如此做了,在我们关系熟悉起来了之后,他寄给我的礼物里便出现了一个八音盒。
但一个跟白日梦酒店的前台成为网友,时不时聊聊天,还被我当成普通智械男性的天才,大抵不是很常见。
我在网上的网友是天南地北的捞着的,里面可能有大鱼,但我只是以网名称呼,螺丝咕姆这种加了好友还会介绍一下认识背景的……
很荣幸,这位天才自从加上了我的好友,每天都会准时接收一条白日梦酒店打的广告,偶尔业绩要求大的时候,一天保底一条。
我们之间一开始只有冷冰冰的酒店前台和酒店优惠券链接接收者的关系,架不住这位天才是真的会点进链接,然后认真的去抢优惠券的。
这种降维打击恐怖到经理都以为出现了bug,看见眼熟的账号出来下意识就检测系统后台,一点异常就封了。
就……封了。
封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荒谬,以至于我听到消息时,经理七拐八拐找到我,问这被误封的账号是不是点进我发出去的链接的。
我说是。
他拍了拍我的肩:“赔礼道歉的事就交给你了,给你加工资。”
链接差异化时代,误封账号都能精准摊责,就比如这个封了非常容易,解封却死活没成功的账号。
经理怎么做到的?
经理说我不道啊,他就按正常操作封的,没想到解封不了了,
我解封的操作也是我不道啊,我就往我网友聊天框里发了一个一毛钱的红包,他收了,账号就非常“艰难”的解封了。
一毛钱,是红包最小金额的极限,不是我的。螺丝咕姆此生接收的最小金额可能就是它了,也许,他甚至没收过红包,别人都是直接到他账户的。
后面我就很谨慎没有发优惠券链接给他,只是不到一天,他的聊天框里弹出来了一句疑问:
“提问:今天的优惠券?”
随消息附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今天所有的优惠活动图片,有些优惠券的力度大概是“买一千万的房子送五元折金券”。
我发了,接下来就是他“1”我链接你来我往的日常,生生的凭一己之力给优惠券刷到大额链接都不给他发的地步。
八音盒到的时候,我才给我的网友发了一句优惠券之外的话:“送礼物也不会给你大额优惠券的。”
他回:“女士,这并非礼物,只是天体规律运转时引发的潮汐,是你自身引发的谐律。”
“就算这么说了,我也不会给你发的。”
第103章 白日梦
当我的大堂经理告诉我,他在工作上犯了一些小小的错误时,我正在盘点螺丝咕姆送过来的礼物。
他持之以恒的送礼物正如我持之以恒的发优惠券,双方的默契在打开对话框,看着整整一排互刷业绩的聊天记录时,就已经分明了。
此时,我的大堂经理试图以非常安定的语气告诉我,他在工作上捅的篓子不那么大,我并不相信。
他篓子要是没这么大,他根本想不到我,只会默默的独自消化。需知,任何一个员工的知晓,都会变成他职业生涯被人指指点点的黑历史。
他甚至还能顽强的想到我,我已经用同谐的力量驱散他有一会儿了,大约一个小时前,他找到我,就已经开始说这些话了。
一个小时后,他依旧执拗的凭借着一个链接区分,准确的找到了我,这是何等的毅力,这又是多么大的篓子。
虽然他信誓旦旦说只要我发一个链接给我那位抢优惠券从不失手的客户——
我必须要指正他一点:“你让我不给他大额优惠券时说的话可不是这样的,你说他是拿着最大的优惠券都不可能吐出来一个信用点的囤积癖。”
“此一时彼一时。”他镇定的,“现在他就是我亲爹,你是我亲祖宗。求求了祖宗,救救你孙子吧!”
“?”
让大堂经理自愿成为孙子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是他看错了消息,上班脑袋还在睡着,手醒着就把一个VIP房间挂成了今日幸运星的大奖,这个VIP房间又是橡木家系家主星期日已经预定好的了。
小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个百分百能够抢到这个顶格优惠的客户,只要我转发一条链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头到尾都很有槽点,那种房间在匹诺康尼酒店系统里根本不可能出现操作选项吧,还是说经理你其实是匹诺康尼大股东,权限高的离谱,才能反手发卖了橡木家主的……房间?”
“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他木然的,“我就这么把它挂了上去,下午准时开抽。”
“你跟橡木家主说了吗?”
“我希望他没看见。”
那就是没说,不止没说,还想着橡木家主,事务繁忙,抽不开身,看不见他整出来的一系列优惠措施。
为什么在匹诺康尼还需要卷业绩?
可能,我的经理是个卷王吧。
有种死到临头,还想着不紧急撤回装死的美。
我没有这么大的孙子,对这位上司的求救,只有一句:“你撤回罢,我要下班了。”
我救不了他,真的。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了经理的转账,以及一句:“救我,救救你孙子!”
数额巨大,可以说是非法交易。
言语之迫切,就差给我磕头。
与这道消息一同抵达的,还有受害者橡木家主通过酒店管理系统发过来的消息:“请问是工号×××女士吗,这里是星期日,有些事要劳烦你抵达333房间面谈。”
房号333。
经理,你就不能找个好的地方说事吗,非要在房间号上还标新立异?
工作的事为什么要跟生活上牵扯,是酒店的会客室和办公间不够你用吗?
都不是。
这只是偶然遇见,拼尽全力走位却没能成功。从这点上看,橡木家主星期日能看经理拼尽全力的走位,耐心大抵是不错的。
就是,为什么星期日已经看到了这个消息,跟他确认过后,相当善解人意的说可以换个房间,他还是不满足的要拖上我。
工作上的绝世倒霉蛋,如丧考妣:“系统锁死了。”
“???不是,你怎么当上经理的?”
“关系户,我是橡木家系的。”
这比老奥帝的亲戚还离谱,我见过那些皮皮西人,他们靠谱的可以比较靠谱,不靠谱的,甚至想要砍掉高个子的腿。
眼前这位,是橡木家系的不靠谱,我面前则是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天环族天生就更接近同谐,星期日便是脑袋后面有光环,耳朵附近长着耳羽的天环族,青年。
“让你见笑了,这位女士,我可能需要麻烦你的那位朋友了。”
彬彬有礼,且有很明显的强迫症,动作的幅度都与衣服严丝合缝,绝对不会让它多上哪怕一条皱褶。
经理对匹诺康尼管理系统的研究,非常成功,不过是反向的。每次都能非常精准在意想不到的角度整出意想不到的活儿,偶尔还能像当下这样,突破系统的无法选中,制造新的bug,将整个面板直接锁死。
说真的,他这样的体质,做程序的质检员可比我去经商要更加靠谱。
我最后给螺丝咕姆发了链接了吗?
发了。
经理近两个月的工资都转给我了,还自愿降辈成了孙子,为什么不发。
我拍了他手写的前因后果,先发给了螺丝咕姆,等待片刻后,才发了链接。
“我尽力了。”
在他们的注视下,开奖的瞬间,超级大奖瞬间暗了下去,抢到它的ID正是经理误封了几次的经典初始账号。
他喜极而泣。
只能说他确实是位鬼才,超级大奖为了能够准确无误的流向不缺钱和不缺技术的人身上,不靠概率,全凭网速,谁最快谁就能抢到。但凡靠概率,他就得跪拜八方神明,祈祷抽到这个的人是个好说话的了。
更令他感到惊喜的是,他以前说的那位囤积癖,现在的义父,让我转达了想看看匹诺康尼酒店管理系统的想法。
他噌的看向了星期日,满眼的渴望。
消息叮的一声,我看了一眼,转译:“被锁死的页面即可。”
在星期日点头的那个刹那,修系统修的人快疯了,哪哪哪都是错的的维修人员如释重负,感到了责任分摊出去的轻松。
最后,这个乌龙事件,以换了一个新的经理,新的管理系统和我的升职加薪告终。
——如果螺丝咕姆,这位“对程序代码有一定了解”的智械,没有在事后提醒我,这个系统故障不是偶然就好了。
已经升任酒店经理的我看着我的网友从一个页面上解读出来的信息,和一个简略的结论:
“结论:这次系统突发故障并非意外。”
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结论:我现在升职加薪,升任大堂经理。”
他们整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让我升职加薪,有病不是吗?
可能不止,我现在手机里多了一个大堂经理理应存储的各位家主的联系方式,和前大堂经理的联系方式,他正在向我交接工作。
而从这方面,我是指从工作能力上来看,前大堂经理嘴上说着自己是关系户,整出来一些匪夷所思的操作很正常,能够抗到现在才是奇迹。
实际上这货的工作能力,干出这种事,实在是不可能。他细无巨细的将大堂经理这边的门门道道都说了,一些经验之谈再塞塞,这就是一个简略的大堂经理傻瓜式操作指南。
“你看起来不喜欢在一件事上耗费太多精力,但升职无法避免,这些足够你应付绝大多数的客人。剩下那一小部分无法应付,可以说:稍等,这不是我这种级别能够介入的事。然后给家族的话事人星期日先生打电话,让他来处理,无论什么时刻,什么理由,他都会适时的出现。”
“总之,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可以保持愉快!”
“请谨记,匹诺康尼的家族永远欢迎你!”
“怎么样,我正经起来是不是很靠谱?”
我截了最后两句话转给了螺丝咕姆,成功证实了前大堂经理说我不喜欢在一件事上耗费太多精力的评价,需要思考的事情,我能够劳烦别人我会尽可能的麻烦别人。
螺丝咕姆在我知名不具的网友路上,随着我的升职完成了从优惠券接收机到万能的网友亲的华丽转变。
我们之间的消息从纯粹的两个人机,逐渐变得更像两个人了。我有时候闲得无聊,可以在螺丝咕姆的消息聊天框里发满屏的阴暗扭曲爬行。
以及一大堆上班碰到客人精神受到了严重伤害后的胡言乱语,螺丝咕姆的网名是一片空白,我精神死了的时候,可以从“网友亲”一路叫到“空白亲”,更形象一点的,还会发个虚无大小眼的表情包。
每日一问:有我这样一个精神间歇性神经的网友,螺丝咕姆为什么还没有删我?难不成要我叫他“咕姆亲”“咕噜咕噜亲”?
每日一问:有我这么一个在岗位存在感似有似无的大堂经理,白日梦酒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人?
前者螺丝咕姆很有包容心的看完了我的抽象之作,并试图理解,最后从中理解出来一个:“上班对有机生命的精神易造成周期性损害。你或许需要一个缓解的渠道。”
“没有怎么办?”
怎么办?万能的网友亲发过来一个桌面宠物软件,从各种毛茸茸到萌物,应有尽有。
“桌面宠物软件,星际好评96%,其中上班族的反馈集中在可以缓解压力上。你意下如何?”
螺丝咕姆推荐的软件,至少不会卡在安装这一步,也不会让我的手机性能带不起,总体体验感也确实像养一只毛绒绒的宠物。
三个小时后,他接到了我发的消息:“确实挺萌的,触觉同步方面也做的很好,但是,因为摸它们,我现在的工作任务可能要拖到下班时间了。”
“万能的网友亲,这个软件还能改一改吗,求求你了,比起来养个宠物缓解心情,我更希望我的工作马上消失。”
“很遗憾,我暂且做不到这种程度。但略微修改你的需求,将你的工作内容筛选出冗杂的一部分,减轻你的工作负担,不知你是否能够接受?”
“好的,网友亲,下次你来匹诺康尼我出钱。”
就这样,我凭借着螺丝咕姆的技术,在大堂经理这个位置上,实际要干的工作又少了一截。
天才只需要略微出手,我的手机桌面上就多了一个举着工作消息,时不时会发出“喵饿”的声音,吃下一些垃圾工作消息的桌面宠物。
看起来像是桌面宠物隐藏款,实际桌面宠物的研发者过来了,代码都看不懂。
大家的基本架构在ABC中选择的时候,螺丝咕姆的代码已经另起炉灶,举着维修设备,哐哐哐的改造自己的家了。
便宜手机都能用出来跨时代的流畅感,发个消息,桌面上的这只宠物还能爬进对方的手机,从消息框到另一个消息框,现场演绎我的精神状态。
后来……后来我阴暗爬行发多了,桌面宠物在螺丝咕姆的手机上连续爬了一个小时后,他询问我能否借用一下我的肖像权。
“我错了,网友亲,我再也不污染我们的聊天记录了。”
“并非如此,你能够向我展现这些,无疑是一种信任。借用你的肖像权,仅是我的私心。因个人原因,我无法时常抵达匹诺康尼。理性上,我的逻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加深,在此刻提出这种请求只会让你觉得冒昧,这并不利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
“情感上,我很想看见此刻你的神情。”
我坐直了身体,盯着跟着对话框出来的那只长毛的鸳鸯眼布偶猫,它正在跟我盯着它一样的盯着我。
手下噼里啪啦的打字发消息一气呵成。
“那我能在你的手机上变成触手怪吗,腿多阴暗爬行起来应该会很壮观。”
“你会累的。”
累的趴在他屏幕上一动不动的那只猫,又滚了两圈后安详的躺平了。
“我不管。”
“可以。”
第104章 白日梦
我将竭诚为螺丝咕姆代言。
天才俱乐部#76,他所研究的手机宠物软件,是打工人的福音,是上班摸鱼的不二之选。
只用坐在工位上一动不动,就可以安然的度过一天,唯一的缺点原本是那个智械小人会电力不足,但这不足为道的缺点,也被螺丝咕姆的一个内置电路数据解决了。
“感觉就像是永动机。”
我的手机,用最便宜的外观内置了最奢侈的性能,硬件跟不上不要紧,由螺丝咕姆研发的软件完全脱离了硬件的性能桎梏,物质只是数据的托盘,只有提供支点的作用。
而这支点最大的作用是让数据有一个廉价的外壳,数据的降维和升维技术,对螺丝咕姆而言不是问题。
“目前任何能量在转变时都有无法避免的损失。逻辑:它不是永动机。”
“是夸张手法啦,总之,挽救了我的手机电量,终结了我上班用公司电时的愉悦。”
“它可以根据你的需求进行自适应更新,你的乐趣可以被保留。”
万能的网友亲的手机屏幕上也有一个回不来的Q版触手怪,这是他借用我肖像的成果,但因为数据的海洋常常将Q版小人淹没,一些废弃的数据,螺丝咕姆也会喂给它,这个触手怪根本游不回来。
多足动物在无障碍物的时候移动没有问题,但遇到障碍物的时候,体型也算一种障碍。
他给这种程序的智能过高了。
……我绝计不承认是物似主人形。
绝计不是这个Q版人物接了一些我的思维,举消息牌都能翘班,爬两个人的信息框都能停顿几秒后在螺丝咕姆的消息框上举牌:“勿扰。”
触手顺便七零八落的摊着,整个人物形象都透露出一种“这工作谁爱干谁干”的迷之气质。
“勿扰”的消息牌还能手一松,直接砸脸。
螺丝咕姆看到消息框上将消息牌当人生逃避器盖上,整个小人被严严实实压着,跟死机一样毫无动静,连触手都懒得挣扎一下的场景,他作何感想,我已经从他的截图看的一清二楚了。
一个智械小人从螺丝咕姆的消息框走到我的消息框上,冒出的气泡内容是“……”,紧随其后的是“抱歉,程序可能出现了突发状况,我正在尝试维修。”
“有没有可能,万能的网友亲,你的程序没有错误,只是智能过高了,而已?”
从此以后,我的Q版小人形象在螺丝咕姆的手机里摆烂,闲来无事喝点数据汽水吃点数据零食,偶尔还会掏掏手机软件,找到一个数据螺丝,嗷呜一口就当螺丝蛋糕吃了。
他的Q版小人在我的手机里勤勤恳恳干活,替我整理那散乱的工作,我下班它也不能下班,得随时随地的看我手机的使用情况,偶尔才能坐在软件图标上,晃晃腿,抓几只数据蝴蝶。
毕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对手机是真爱,能低头看手机绝不抬头看工作文档。
这种情况只在一种情形下才能够被杜绝,就是大晚上的我还睁着眼睛不睡觉,它会默默掐掉自己的电源,带动整个手机关机。
“晚安。”
智械的声音传过来,下一刻手机关机。
多亏了它,我现在的作息相当健康,工作也非常顺心,娱乐方面也相当健康,用某位骇客的话来说就是:“几千信用点的东西,用了星体计算机级别的算力来保护。”
“我甚至刚刚突破防线还没来得及看什么,就被那位,就你口中万能的网友亲,直接屏蔽了。笑死,他还给我留了个联系方式,好让我能够给你打钱。”
我眼下才是白日梦的一个大堂经理,存款虽多,却完全没有纸醉金迷,跑到梦里昏天暗地。钱多还抠门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位骇客以为艾利欧交给她的任务,给我的银行卡里打钱很简单,做起来却是由原本的漫不经心差点变成了隔空大战。
“要不是你醒了需要开机,万能的网友顾及到这点,没有直接过来,我说不得还得再听一次有机体的睡眠很重要了。”
“意思是,你的骇客技术比不上万能的网友亲?”
“昨晚上输了。我不是说了吗,刚突破防线,就直接被他本人屏蔽了,他这次倒是干脆利落”
星核猎手银狼和命运的奴隶艾利欧,我现在没有打紧急电话召唤一个家族的话事人,是因为这位骇客说要给我打钱,分批分期,一年之内的累加金额比艾利欧的悬赏金额还大。
“一那由他?”
“不然呢。这一那由他可是艾利欧说自己打工打的两眼一黑,都差点想要让刃施展美人计,将他打个蝴蝶结送给不知名的存在,都没能消掉的悬赏金额。应该很有分量吧?”
“刃,不是星核猎手吗?”
“是啊。”
星核猎手之间的同事情谊感天动地。
“但是艾利欧说他现在应该向萨姆学习,不然就太不合群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被孤立的派出去牺牲也情有可原。
“笑死,刃当时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卡芙卡都差点没控制住他。”
啊?
“他想死很久了。”
还是感天动地的同事情谊,在打钱的短短时间里,银狼女士已经完成了对我透露星核猎手内部爱,顺便给我的业绩再往上刷了一刷的工作。
这好吗?
潇洒走人的骇客一声“走咯,你跟你那万能的网友说一句,别拦截我给你发的游戏邀请,这不是对他的挑战书。”
留给我的是优秀员工表彰大会,家族的话事人单独见面版。
星期日:“我关注了一下你近段时间的表现,看起来你在新的岗位上适应得不错。”
我的四肢大抵是有些僵硬和不协调,才会劳烦得家族的话事人笑着说出来一句:“不必紧张,这并非是话事人与家族成员的交流,这只是两个个体的闲谈。”
还对我进行了调律,让我的心情舒缓下来。
我们就工作内容进行了没有任何深度的闲谈,致使星期日到最后都若有所思:“我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吗,还是相处的时间不够多,因而只能谈及工作?”
这位橡木家主,您说的这句话,真的给了我第三个选择吗?
大概是没有。
在不妨碍我工作的前提下——我很希望他用一些无聊事来打扰我的工作,这样我的休息时间就不会被打扰——他非常周全的向我介绍了家族的一切,衷诚的祝愿我可以在同谐的谐律之下,度过美好的一生。
话事人如此看重我,我想,我被吸纳进橡木家系,成为家系的顶梁柱的时日,可能并不遥远了。
“万能的网友亲,”在目睹话事人先生耳羽翕动,整个人呈现一种秩序的轻快感走远后,我发送了这段消息:“我好像又要升职加薪了。”
万能的网友亲这次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智械小人甚至举牌告诉我他不能及时回复我消息的这一现状,“工作中”,气泡里的内容真是让人悲喜交加。
悲的是,情绪宣泄被打断了。
喜的是,他也要工作。
等万能的网友亲解决自己的工作事项,回复我消息时,我跟银狼的双人游戏已经打破了游戏记录,又一个合作游戏被我们斩于马下。
“这理应是需要祝贺的事,但你的情绪并不能称之为高兴。我是否能由此推论:你并不期待这次升职?”
“当然可以,因为这意味着我的工作又要加重了。”
回他消息的时候,手机上的小人还得举牌,让我看银狼发过来的信息:“还想要玩什么,我这里有很多赛博老古董,你应该会感兴趣。”
我回银狼:“我在跟万能的网友亲聊怎么不升职的事。”
再点进螺丝咕姆的聊天框,继续发:“万能的网友亲,同谐的力量可以将自身切割成不完美的音符,用来浑水摸鱼。我想要制造一个有同谐力量又没有不协调之处的分身,提问:我需要什么?”
“需要阮·梅。”
智械小人拿出了一个喇叭,里面传出来并不是智械沉稳温和的声音,而是,一位女性柔和的声音。
“这还不简单,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就能延缓被提拔的速度。”
它又拿出来一个喇叭,传出来的是银狼的声音,“我让艾利欧给你看看你这么做成不成。”
我放下手机,觉得升职加薪确实是一件好事,否则我不会听见阮·梅的名字和她的声音。
螺丝咕姆的手机莫不是跟刃的手机一样,都是可以公用的?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阮·梅女士能够看到螺丝咕姆的手机显然是一场意外,她的发言是在螺丝咕姆的注视之下说出的。
天才们正在为了一个共同的项目而忙碌,而螺丝咕姆手机上那个摆烂的小人,原来是可以伸出触手触碰螺丝咕姆的机体的,触感大抵是不如一只蝴蝶轻盈,但落在这位天才的感知模块里,却比得上许多事物。
更别提伸出触手的小人的摆烂确实是无人能及,他不接,整个身体就可以顺势滑出来手机,在地上摔成一摊数据。
他的手心里有一只摆烂的数据生命,投射着我的意识,天才们看到有几只触手缠绕上了他的手指,当做固定,然后在他手里摊成一团,张嘴发出了我的声音:“万能的网友亲……”
也因此才有了阮·梅的那句:“需要阮·梅。”
现在,可以请黑塔女士发表意见了。
“这可真有意思,有朝一日我会看到两位天才合作制造一个家族成员的分身。”
第105章 白日梦
螺丝咕姆手上的数据小人,完全瘫在了他手上,生无可恋就在此刻。
连个空白气泡都懒得发了。
一个普通的家族成员,说不知道阮·梅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那是假的,何况我拿的还是升职加薪走上匹诺康尼人生巅峰的剧本,该知道的肯定会知道。
这样一来,螺丝咕姆在我这里就不能是“万能的网友亲”了,即使这位天才说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我的下一个称谓,依旧毅然决然的提上了日程。
“我很期待。”
“别期待了,咕噜亲。”
“疑问:为何是咕噜亲?”
“好问题,你觉得家族的话事人要是知道我认识你并且把你当成万能的许愿器,最重要的是还真的可以实现愿望的话,我的升职速度会快到什么地步?叫你一个抽象的名字,有利于我的明哲保身。”
其实我觉得“咕噜咕噜亲”会更有喜感,最重要的是,“咕噜咕噜”跟“螺丝咕姆”同为四个字。
但是我懒。
这点,放在我为了逃避更多的工作抱着万能的网友亲的大腿死活没放,并且现在还想出来整出一个分身替我打工的前提下,可信度实在是高的没边了。
使它板上钉钉的,是我手机里有了两位天才的联系方式,我满脑子不想着科技致富,还一如既往的想着逃脱资本的剥削。
财富在我面前熠熠生辉,我却视而不见,只一味的让数据小人瘫在螺丝咕姆的手心,看上去已经咸得可以脱水而死了。
偶尔发的消息,那叫诈尸。
一个家族成员,在请求自己万能的网友亲现在的咕噜亲后,得到了跟两位天才组队的待遇,原本的浑水摸鱼计划说没有跨时代加强毫无疑问是假话。
银狼那边艾利欧认证,认证我完全可以逃脱这次的升职加薪,而且还能不劳而获。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的,他是这么说的。”
谢谢,应该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天才的,何况眼下不止两位天才。黑塔拉了三位天才进行模拟宇宙项目,现在其中三位已经加入了这种毫无挑战性,只为了给一个家族成员制作分身的项目。
是的,第三位天才,正是斯蒂芬·劳艾德。
这个阵容强吗?
非常强,强到咸鱼数据小人已经不能继续瘫着了,是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做出了一个双手抱臂试图蹲下的动作,理所当然的没有成功。
这代表着背后有一位家族成员的理智已经裂开了。
团成一团,将自己塞在阴暗角落做不到,那只能做出来一个呐喊的姿态了。
“只是一个复制体,和一个智能辅助设施,真的需要三位天才吗?”
“说真的,你们要不整出来一个大动静吧,我现在害怕!”
何德何能啊?!
三位天才俱乐部的天才,这个阵容将我从匹诺康尼白日梦酒店的岗位上捞出来都奢侈得可以,何况只是应付一个小小的工作量增加。
匹诺康尼的梦主来了也得眼前一黑。
但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还,无可转移的推行了下去。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银狼邀请我打游戏,我非常严肃的说暂时不行。
“欸,事情还没解决,不应该啊?”
“现在的情况是挂开的太多,我自己又关不了,游戏可能会被突破底层代码。”
“得了,我给你看看,你万能的网友现在在做什么。”
“别——”
“——去。”
显而易见,我没有阻止成功,人的声音没有快过数据,银狼再次出现后,发的消息速度慢了些许:
“螺丝咕姆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跟阮·梅扯上关系了?”
“你攻破了对面的防线?”
“没有,我问艾利欧的,他说你这边天才云集。谁会跟现在的螺丝咕姆硬碰硬,没有一点游戏体验。”
骇客的手速恢复了正常。
“真是要命,你这边不会涉及到什么家族的阴谋吧,毕竟这个配置,怎么说呢,打一个升职加薪的副本,不用这么麻烦。”
“没有什么阴谋,我说一切都是巧合,你信吗?”
“那你这运气挺适合玩大□□的,根本炸不了一点。对了,我这边有个游戏,发你了,凭运气的游戏,虽然还做不到百分百模拟,但已经挺接近了。总之有空了喊我,我随时有空。”
没有什么阴谋,一切都是巧合,要是梦主他们也这么通情达理就好了,我现在也不必认真工作,提前营造自己转性后的样子。
我提出的最初方案,已经升了几版,马上就要变成人形智能超级无敌加强版了。
真是抱歉啊,这位智能工作辅助人形机密密麻麻的功能列表在初设时就非常的……时髦,人话就是我中二时期大概很喜欢。
功能应有尽有,让它单枪匹马的毁灭了匹诺康尼,指不定还真的能行,自我防护机制和运行条例密密麻麻的让我眼睛跟字对面不识。
我:“太多了,看不下去,实在不行我用同谐的力量整一个吧。”
然后是第二份和第三份。
令人沉默。
“你们不会真的为了这个东西,一人出了一版方案吧?”
三份设计,三份个人风格。
“……我的刚刚被你否了。”
我没找到谁说的这话,但依据简单粗暴的刻板印象,兴许是斯蒂芬。
“亲爱的,我们都无法彼此说服。”
新的天才说她这段时间会在黑塔空间站多停留一会:“数据并不能完全的替代生命。”
懂了,这意思是为了我本人的计划能够臻至完美,最符合我的心意,我可以偷摸着去一趟黑塔空间站,让这位天才完全复制出来一个“我”。
这样,最初的也即最大的争议就不复存在了。
“复制体确实可以更好的承载你的因果。逻辑:我认同阮·梅的建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捏着手机,想着我一开始说出这要求分明只是一句口嗨,如何走到了眼下说出一句“我其实当时是在口嗨”都万分艰难的地步的。
三位天才,还是太离谱了些。
但我没有离开匹诺康尼前往黑塔空间站。
想要传递自己的基因信息用来进行复制,除了亲自前往外,方法有千万种,端看他们想不想用。
原始的方式会失活,非原始的方式又需要一个足够的安全的场所——笑死,有这三位在,哪里不是安全的地方,匹诺康尼还不至于卧虎藏龙到可以让三位天才一同凋零。
星神来了另说。
我感觉我就是匹诺康尼的蠹虫,在匹诺康尼这片梦想之地蛀开了一个口子,让这三位天才宾至如归。
从这点上来看,我对同谐力量的应用相当强大,精妙是称不上的,我只是强行让这片区域流淌着的谐律与我同调,方便我动作的同时,糊弄过去曲谱上的些许错乱。
算是圈出来一块梦主意识不到异常的区域。
抵达此处的,只是由螺丝咕姆开发,几位天才后续加码的软件所构成的投影,虚实的概念在投影映射出来时,就不再分明,连同时空间也是。
这片区域,是被分割好的蛋糕,天才们是拿着刀叉分割的食客。
“竟然是正常的吗?亲爱的,我为你准备了些礼物,但如今看来,似乎不合时宜。”
宇宙里什么都有,八条腿的触手怪不稀奇,就地一躺不管自己死活的触手怪在阮·梅眼中亦能称作可爱。
我捧着她送给我的点心,没什么顾及的吃了,边吃边介绍眼下的情况:“为了我不会因为认识了许多大人物的理由而飞快的升职加薪,我对这里做了些处理,我尽力了。”
那位不太习惯跟人相处的斯蒂芬,将我手里桌面上那个智械小人的形象进行了替换,于是每一个软件都可以藏的下他的身影。
幸好在螺丝咕姆的软件督促下,我的浏览内容都非常健康,否则我不确定这位躲在软件后面的天才会不会一个失手,闯进了不该闯进的分类里,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这个工作原本不需要这么大动作。
螺丝咕姆在读取我的基因序列,编译成程序时,礼貌的询问我是否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我说这很好,但做全身检查的话或许会出现一些错误,其中还会涉及到家族成员的一些隐秘。
“对于同谐而言,记忆和思维是可以连接和共享的,我不保证这个过程里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希佩给了我随时可以淹没在人潮,同化他人思维掩藏自己的能力,让我可以成为乌合之众。对应的就是,乌合之众亦可以组成我。
合众为一,不可能只有散开的过程,而没有聚拢的过程。
全身体检就没做了。
我以为天才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结果却是,他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采撷了基本信息,并对这缕信息做了不同的解法,然后在阮·梅的组合里一一体现。
是的,没有基因崩溃现象的出现,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我可以在他们的注视下,完成程序唤醒,让这位人形AI可以代替我去上班。
效果很好,这位无论从谐律还是工作效率上都完美了还原了我的作风,遵循着代码的指令去完成任务。
倘若它拥有智慧,一定会无法忍受这种既不高效,又会产生大量冗杂数据的路线的。
但它并非生命。
我的需求里,没有让它活过来的要求。
螺丝咕姆询问我在解决工作的问题后,是否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我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不用上班后,那是昏天暗地的睡。
“你的精神相当疲惫。”
“咕噜亲,你大概不理解,人类是不疲惫也想要休息的,至少我是。”
第106章 白日梦
人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有下一个问题出现,可能永不会满足的存在。
我解决了工作这个问题,在匹诺康尼,照理应当是需要享受人生,而非跟没睡过觉一样长久的休息,空虚度日。
不过只有数日。
同谐的力量是不会让一个人感到无聊,生命毫无意义的,毕竟一个人的思维组不成同谐,这是存在于群体之间的概念。
螺丝咕姆没几天就看见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忘记抓起手机,匆匆套上衣服,做完个人清洁就一路狂奔出门。
手机里的智械小人原本是稳稳当当的,结果斯蒂芬小人哐当一声被从软件里甩了出来,手机里就发生了交通事故。
我打开手机屏幕,看到一个七荤八素的斯蒂芬小人,贴上去的胡子都晃晃悠悠掉到了屏幕上。
以及一个身体上在滋电火花,拿着扳手自己给自己拧螺丝的智械小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说一句:“好头。”
“基于这种情况,我们应当关闭环境绝对同步这一选项。”
“……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
可怜的斯蒂芬小人,它刚刚正在玩模拟水果摊的小游戏,将我睡醒了看的漫画和一些寰宇欢愉故事,依照我的喜好捏成苹果和其他水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货架上,还模拟出了水果的味道,再进一步的时候——
哐当。
我的狂奔让它没站稳,水果没事,它有事。
好在阮·梅小人虽然不常常出现在我的手机里,但对这些小人的改造上,生命力是增幅了一大截,功能不会因为这些碰撞而出现什么变形。
软件形象和功能差分难道不能被归类于生命吗,归类于软件使用寿命,而只要能跟生命有所关联,阮·梅都能发动增幅技能。
天才俱乐部的天才,有一个算一个,所拥有的技术,在寻常人看来已经脱离了知识的范畴,成了概念级的能力。
银狼现在都不会尝试突破我的手机,只老老实实,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消息来跟我沟通,一个螺丝咕姆尚且有挑战的兴致,其实三位她也有,但是“艾利欧说挑战了一次,后面消息就会被锁死。”
如此状况,我这么一路狂奔,要是真的没有一点事要做,那……当然也不会发生什么。天才们的包容心还是有的,知道我的本性的,更是从一开始对我都没有什么期待。
“这只是求知路上不该发芽的种子,但亲爱的,我对培育生命很有耐心。”
不存在什么诈骗行为,我这么奔跑是为了喝东西,或者看着梦中的匹诺康尼的机器吐一天花花绿绿的钞票,在梦中体验一场暴富,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斯蒂芬还会跟我一起看漫画呢。
不过这次,这种喜好不是我的,是我梦中跟家族其他成员的意识连通后,得到的强烈渴望。
感官,也能成为一种商品,快乐、幸福、某种食物的味道、故乡的雨滴……都可以摆上货架,成为梦想的商品。
同谐,在这点上,完全可以将一个人对某一景物的客观感受毫无遗漏的传递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这个人看到自己日夜渴求的梦想之景。
要是在同谐的命途上走的更远些,每一个家族的成员都可以作为故乡,作为家,在宇宙里,为每一位人送去同谐的美梦。
至于要付出些什么?
朝着星神往前走的人,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便是在同谐命途上走得更远。
我不是这种人,我是无聊至极才售卖故乡,售卖幸福快乐的人,但因为希佩的恩惠,我可以为他们织出来不可复现的梦。
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找不回来梦想,吃着同一个人做的同一道食物,乃至从记忆里直接复现,都无法获得同一种心情。
时过境迁。
所以盛会之星匹诺康尼,才有许多人过来,络绎不绝,周而复始。
这次,我需要喝的是一杯酒,算得上一种便宜,又称不上酒的饮料。
“一杯白水,不加冰,再滴上几滴美梦糖浆,加一片失意者的迷惘。”
梦境中的酒吧的调酒师,听到这个搭配,抬起眼,吧台的灯光不刺眼,方便调酒师可以在调酒的过程中展现酒液的晶莹。
调酒师的眉眼抬起,眼中的红棕色看着色调浅了些,像经典苏乐达。
“很熟悉的搭配。”
听声音像是生活不太如意的人,看形象亦是不修边幅,一副郁郁不得志的表象。
他的脸和声音给不了我什么积极的印象,是一片疑虑的阴云,与生活搏斗者的末路。
“你的名字是加拉赫,是的话,那就不是熟悉了,这正是一个失意者在你这里点的饮料,然后回返不成,托我替他喝一口的。”
匹诺康尼饰加拉赫。
人类风光的时刻也就那么多,其余时间,拼出来一个加拉赫也正常。我这边是同谐的力量饰「我」,他那边是神秘的力量饰「加拉赫」,彼此彼此。
不同之处在于,家族的门扉一直都是向我打开的,我使用希佩的力量,成为同谐里不存在的音符,同谐的力量会让它发出声音,让它融入和谐的乐章,不会有任何异样。
神秘的力量却并未彻底的向加拉赫打开,他只是虚构史学家的造物,一个被虚构和现实互相呈现的个体。
而那位虚构史学家已经死去。
“你的调饮已经好了。”
吧台上的是一杯色泽稍显迷幻的液体,口味是涩而微甜,没什么特殊的风味,只是那位失意者在喝完这一杯后,就离开了匹诺康尼,去追寻自己的明天。
“你自己要喝点什么吗?”
“我无欲无求。”
“是吗,看着不太像。”
与连抬眼都能看出来一股子疲惫与心有余而力不足味道的加拉赫相比,我的精神面貌看上去不是一潭死水,是年轻生机勃勃的活水,偶尔的沉寂,也不会长出死水的青苔。
同谐的功劳,千千万万我的同事们的功劳,他们疲惫,又确实真切的活过,于是连迷茫都鲜活。
带着我都鲜活。
“那你看错了。”
我在匹诺康尼上架出来的商品销量很不错,诸多家族成员都打了好评,唯一的中评来自于一只隐夜鸫。
我在路上看着手机,面目严肃的看着一本搞笑漫画,给自己的笑肌加压,那一只隐夜鸫一直在看着我,然后是一声重重叠叠的叹气声。
“是我逼迫得太过了?”
一片梦境里,所有存在,分成了我和梦主歌斐木,我熄灭手机屏幕,看着一只隐夜鸫,许多的人。
我熟悉的那张脸,前任大堂经理的脸赫然在其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也不喜欢工作,更喜欢弄砸它们吗?”
我看着隐夜鸫,再看看热情洋溢的说自己是关系户的前大堂经理,有些牙酸。
他的关系户不是指他背后就是橡木家系,是他就是歌斐木投射下来的意识。
“歌斐木先生,我会回去上班的。”
“不必如此,我也认为那工作不适合你,才让你出此下策,宁可损害自己也要逃脱工作岗位。”
“若不是神主示意,我都以为是我的问题了。”
“好孩子,告诉我,这是你现在最期盼的生活吗?你看起来并不高兴,从你的内心里流淌出来的音律没有喜悦。”
“匹诺康尼理应成为每一位家族成员的梦想之地。”
隐夜鸫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前大堂经理向前走了几步,面上是极真切的忧虑。
“家族永远欢迎你,我亦是你的家人。”
第107章 白日梦
提问:梦主如此看重我,我还能不当牛马吗?
能的,都家人了,谁的家人会让自家成员吃苦是吧。公司代表说让我把公司当家,我也真当了,当即撤走了天才们的作品,压着前大堂经理坐在了我的工作岗位上。
语气是尊敬的:“请。”
行为是不尊重人的。
梦主的一个意识看着面前的工作,说我真的是报仇不隔夜。
“要是隔夜的话,不是浪费我的假期了?”
没有什么比梦主的意识更适合白日梦酒店大堂经理岗位的人了,就算是看到了他的话事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歌斐木先生明摆着将我当做家族里最受偏宠的成员,这点毋庸置疑,我觉得工作不合心意,他首先反思的便是自己的问题,而非是寻找另一个可以担任该职务的成员。
好在,话事人先生在这方面与歌斐木的意见并不相左。
“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理应获得幸福,都理应拥有如此无所事事的星期日。”
我听到了他的名字成为休息日的指代。
这原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星期日和周末等词一向都是假期的代名词,只是工作里出了996外还有调休制度,让可以休息的周末和星期日都能变成调休的牺牲品。
更重要的是,这位话事人的名字就叫做星期日。
“我以为话事人会用别的词汇代替星期日,以免混淆。”
“叫我星期日便好,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这只不过是一次间隔漫长的重逢,不必如此生疏。”
“至于星期日的问题,我想,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并不会被混淆的词语。我的名字不会影响人们对它的第一印象,若是可以被混淆,你会因此发笑吗?”
“可能吧,毕竟我很喜欢星期日。”
放假,尤其是忙碌了一周后的双休,星期五的下午人的心就已经离岗奔赴星期六,没有谁会不喜欢双休,所以星期日我当然喜欢。
他仔细观摩了一下我的神色,失笑:“那么,现在,你会笑吗,就在刚刚,我弄错了星期日的含义。”
“我将休息日,听作了我的名字。”
我笑出了声。
星期日在跟我漫长的重逢间隔里钻研了一下如何说笑话,缓解紧绷气氛。
要是真将我说的休息日当成了他的名字,那我那句话不就是当着话事人的面说我很喜欢他吗?
一般人不会这么认为。
星期日不是一般人。
他就这么顺畅的,起承转合的接着我的笑说:“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我的笑一下子止住了。
“大概不行,要是都这么认为,星期六怎么办,双休双休,只有星期六那就是单休,六天休一次和七天休两次,我肯定选后面。”
双休日不能独走,调休不行,大小周不行,加班是绝对不行。
就算话事人这是在表明心意或者说冷笑话我都不接受。
“看起来这不是很好笑。”
“是的,这是恐怖故事。”
“那么,七休日如何呢,一周七天皆是休息日,我可以将你口中的星期日,听作我的名字吗?”
话事人头顶的天环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环,一瞬间诸多轻小说梗和欢愉笑话在我脑中盘旋,最后落实在我的行动上,是我握住他的手——话事人先生并没有抗拒,任由我将它握得死紧——眼含热泪的:
“要是你真的能做到,别说星期日了,就算是神主,我都能想办法让你来当!”
七休日,要是加带薪,要是再加一个普及,这不就是我理想的工作岗位吗?上司看起来还没有丰饶邪门,是个人。
“歌斐木先生说我的理念尚且不成熟,需要一个同行者……你的经历想必十分丰富,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聆听?”
他看起来真心实意。
事实上也是。
我仿佛是这位话事人的人生课题,让话事人恢复了担任铎音时的姿态,他听我的烦恼时,连最轻的一声抱怨都不放过,金蓝的瞳孔仿佛同谐力量运作时一样,悲悯而神性。
我的意思是,他说要调整匹诺康尼的工作制度时,真的是匹诺康尼最英俊的男人。
我说真的。
月薪八位数加上做四休三,毫不夸张的说,匹诺康尼这里就存在着我终身的幸福。
这跟做分身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前者是违规操作,后者是公司规定,是基本福利,不是我一个人的特权。怎么说呢,万千情绪插件都在欢呼雀跃呢。
即使工资仍旧是我的特权,但做四休三,月薪五千,就已经让人觉得这个班上的太幸福了。
可惜还在理论阶段。
但没关系,我除了正在斟酌的星期日,还有万能的咕噜亲,还有万能的天才亲,就算专业不对口,我坚信,只要问的人足够多,总能有一个能看得过去可以施行的框架。
银狼也没被我放过,我拜托她将做四休三的工作概念传递给星核猎手,让一群有剧本才行动,没剧本就自由活动的人们,一同思考这个命题。
“这个不是需要实践吗,光有理论,会跟游戏一样容易出bug。你选中的那个人行吗,别出了岔子。”
“不是一个人。”
“?那些天才们也加入了?”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我有联系的人。”
难得碰上一个喜欢放假还想着怎么让人放假的公司话事人,背后还有梦主撑腰,再往后就是同谐的希佩,还是家族,buff叠的这样满,自然要试试咯。
甚至是填鸭式教育,一个理想主义者,对匹诺康尼了解,但不一定会了解匹诺康尼里的所有人,即使有同谐的力量相助。
空中楼阁是否可以成功,我不语,只一味将诸多实例一一打包,交给星期日,并郑重的:“如果在做四休三的基础上再在现实落实七休日制度,那么,我说的每一个星期日都是你,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总之,年轻人加油你的未来十分广阔且累,要在现实里落实七休日制度,实现完全脱产,那科技和物质方面都需要来一次飞升。
但是没关系,我会在精神上完全的支持你。
成功了就是星期日天赋异禀,不成功就是失败是成功之母,总之,别放弃自己的理念,梦想之地需要这样熠熠生辉的梦想。
“现实?”
“任何一种制度,都需要落足于现实而非做梦,因为梦里,我什么都有,星神都在我的身躯,但这没有任何意义。两眼一睁,不还是要上班?!”
“倘若这梦足够长、足够完善……”
“那我上班一定就迟到了,梦再真实,也不是真实。”
第108章 白日梦
命途的力量可以实现诸多不可思议之事,让人犹在梦中,沉睡着度过一生当然可以。
匹诺康尼这里也有现成的条件:自天外而来、在此地待了一段时间的星核,和最开始此地的不和谐音。
这里并不是最适合我待的地方,在希佩眼中不是。星神的厚爱和伟力可以造就和谐的家族,祂往一处地方长久的投注目光时,一点瑕疵,都会从众人的谐乐中显现。
将祂视作人时,祂做的便是仔细整理被褥,不放过一粒沙尘,好让自己的爱子可以在祂怀中、在温暖的被褥里得到一个同谐的美梦。
三重面相的神灵,个体即是群体,所言皆是谐乐,秩序……亦是祂之耳目。
我在这里刚工作一天时,尚且有秩序的音符试图挣脱祂的裙摆,成为游离的拼图,祂那时候只是微微睁开了眼,于是正常的远离与回归过程都离开了那块拼图。
它再度成了裙摆之中的一片。
下班之后,匹诺康尼没有秩序的音符,家族里只有谐乐。
希佩正中间的那张女性面孔才恢复闭目微笑的模样。
现在的匹诺康尼,无论哪条路,走向的都是同谐,或者说,无论我有没有过来,他们所憧憬的,都只是同谐的秩序,而非秩序的秩序。
被吞并了的,就是被吞并了的。
也就是匹诺康尼这么扎眼的情况下,星期日的构想落地现实的概率才大,这毕竟是同谐的家族,是合众为一的家族,被同谐接纳了,就等同于被匹诺康尼接纳了。
我非常真诚的希望他不要走上空想家的歧路,我还想着做四休三。
面前有七休日概念的星期日说他理解了我的愿望,我才跟重新链接完成一样的:“不会你真准备让人做梦吧?”
“这只是一个途径。”
他答。
这个途径是我拿出的基本构想书里从未提过的。是我那些朋友们都没提过的,天才们做命题作文的次数虽然不多——他们研究的问题往往没有参考资料,是开创性的,做不成命题作文——但写一些并不碍事。
螺丝星的君王螺丝咕姆,在见到我的命题作文时,机体里瞬间掠过的资料数据实在是浩如烟海。他热衷于研究人的情感,知晓做四休三确实是我的梦寐以求,是许多人的梦寐以求,在逻辑的0与1里,为我找到了实现概率最高的一种。
“我对匹诺康尼的家族未曾深入了解,家族的隐秘只对家族的成员开诚公布。逻辑:这份报告缺失了相关数据支撑,成功率较低。”
“若你应用,一只蝴蝶可能会碰上错误的风向。”
“你是否需要一种更高效率的亲眼所见?”
我当时连连摆手,手机里的触手小人随着表情包的出现而滚出了手机,落到了螺丝咕姆手里,举着牌子:
“不想工作,不想加班,还是交给老板去悟吧。”
于是,现今的圣子依旧被困在匹诺康尼,未曾获得可以行走在大地之上的足。
但确实是在真切的照耀到了我。
他重拾了铎音的职责,倾听着我的一切,即使我对他理想的助益已经到此为止,即使我的抱怨里都避开了他想要了解的一切。
他如今没有身处暗处,做个对面不识的铎音,是在阳光下的朝露公馆,聆听着我毫无营养的倾诉。
其中涉及到的还有他尊敬的歌斐木先生。
“若不是歌斐木先生,我现在的副业已经发展得如火如荼。”没有做到的事,做几天就会放弃的事,在叙述中被夸大是必然的事,无论哪个天才都不会说它的概率是0。
“歌斐木先生曾对我说过此事。”
“曾”是什么时候,是一只隐夜鸫刚刚落到他的肩膀,与他进行了短暂的沟通。
“在此,我想要询问,在同谐的美梦中,你是否感到过迷茫,没有前进的方向?”
“有,甚至很多。你有解决方法吗?”
“很遗憾,我如今也是同谐路上步履蹒跚的行者,连自身的答案都未曾找到,无法对你提供确之有行的建议。在这条路上,您已经是我的老师。”
老师不是这个男人的极限,他虔诚的,继续给对我的称呼加码,“亦是我苦寻许久的义人。”
“行众生所欲行的路,众生便是义人,怎么能说是苦寻不得?”
铎音星期日先生对我的问题束手无策,只给我找了一个同行者,那便是他自己,是他与歌斐木,是他与匹诺康尼的家族。
众生所念,在同谐皆可合一。
还有一句“老师”。
我年纪轻轻——在家族里的身份证明上写着的我的年龄可以说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好学的求知若渴的学生。他想从我的眼中看到匹诺康尼之外的世界,从中攫取他应行的路的养分,一如笼中鸟隔着笼子去望蓝天,试图振翅飞翔。
希望他记得打开自己的笼子。
不然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在朝露公馆,有一个沙盘,里面是星期日的杰作,除了一堆匹诺康尼风景外,还有倒在沙盘街道之中说着自己是“工作制造的垃圾”,完全丧失了四肢功能的模型。
歌斐木所寄身的隐夜鸫,我从模型里往外望,能见到的一只翅膀如夜色一般的庞然大物,偶尔在同谐力量的笼罩下,我可以在隐夜鸫的背上,枕着它的羽绒思考今日的活法。
星期日,我新鲜出炉的在同谐道路上的学生,正在学习如何将理论与实践结合得相对完美,而不是小时候那般,凭一己之力制造出来一个乐园规则怪谈。
这可以说是一件趣事,也可以一件给当时许多人添了不大不小麻烦的事,幼时……或者说年少时,他不成熟的一些想法,可以叫垃圾不放在垃圾桶里,鸟类可以在乐园里飞翔不被打扰……有限定条件,都能制造一堆规则上的bug。
现在他当时不够成熟的思想成了我的财富,我乐衷于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并拿着这样的问题,分批次的去跟我手机里的天才小人对话。
往往最后就变成了四个人,三个许愿机。
“我想要一个永远不能放垃圾的垃圾桶。”
我虔诚许愿,往上叠限定词,什么高大上叠什么,比如概念因果啦。
最新挤进来的黑塔小人,是人偶造型,她挤进来是因为来都来了,是因为好奇,也是因为我真的不嫌弃许愿机多。
黑塔女士说她是来记录奇景的,不是来当我许愿机的,我点头,说这不妨碍。
所以四个小人,三个许愿机,听着我的无聊愿望,以及一个真的看到三个天才准备去做这些小玩意儿的人偶小人。
限定词再加的高大上,只要不涉及星神的概念——阮·梅说这当然可以涉及,毕竟知识亦存在于星神——他们可以拿出来三版垃圾桶。
三个概念级的。
这是什么概念?
是我可以将同一只隐夜鸫放进去垃圾桶三次,看它是否会被判定成垃圾,乃至于,可以将它们变成三个价值衡量器。
「垃圾」的含义成为概念级,那么,只有不会成为垃圾的才能丢进垃圾桶。
它们踢出来垃圾的方式就五花八门了。
星期日曾经在一天内看到我将一根隐夜鸫的羽毛丢进三个垃圾桶。
第一个垃圾桶将它进行了严谨的分类,并依据分类进行处理。
第二个垃圾桶里冒出来一只活着的糕点,将它推了出来。
第三个直接改变了垃圾桶的性质,完成了一个机甲变身,在羽毛飘过来的时候一个飞踢,确认它不会再出现后,心满意足的变回了垃圾桶。
星期日:“它们很有特点。”
我正在拖着阮·梅制造的垃圾桶里的那只猫猫糕,它不离开垃圾桶,由猫猫糕变成了猫长糕,短手短脚的,但是身子奇长无比。
摸起来也是点心的味道。
我放弃了强猫所难,将它放回了垃圾桶,合上了盖子。
“当然很有特点。”
第四个垃圾桶于此时抵达匹诺康尼,黑塔女士在三位天才都制作了成品的情况下,浪费了一点时间去做了这样无意义的事,成了我的临时许愿机(唯一)。
我让星期日给我跟四个垃圾桶拍张合照,群发给了四位天才。
附赠一大堆绞尽脑汁的夸夸,绝不重样,绝不复制黏贴,情绪价值总是要给足的。
这四个垃圾桶还有一个妙用,就是摆在恰好的位置,就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绝伦永不进球的足球赛。场上垃圾桶各自为营,一个隐夜鸫的羽毛随风飘荡,到了一定范围,就能看见垃圾桶们的各显神通。
银狼都说我无聊,提议我既然能做垃圾桶,那试试新的双人游戏。她估计是在那边头也不抬的打游戏,纯意念回复:
“你觉得怎么样?或者做一个多阵营对战,我这里人多,不会凑不齐人。”
“那大概是考验人的智力巅峰的。”
多人游戏,我要是真的求出来了,万能的咕噜亲,肯定会充分的考虑到我的体验难度,然后是阮·梅的充分考虑我的体验,再是斯蒂芬,黑塔可能也会浪费一点时间。最终,我能得到的可能是一个从入门到觐见博识尊的游戏。
当然,我想整个寰宇可能更愿意叫它《十万个为什么(天才俱乐部版)》,一点强度,四重考量,游戏过程可能非常愉快,但难度估计……估计也挺离谱。
“那还不简单,限定题材,框定知识范围。我问过艾利欧了,这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影响,但我得见他们,做他们的下午茶里唯一一个白痴。”
第109章 白日梦
短时间内许愿两次,还走的是正儿八经的路,我参加一次茶话会,跟这群天才们联系感情,非常合理。
同谐的力量织就了智识的巢穴,点心的气味让人食欲大增,只要不听智识的天才们说的那些学术问题,这段下午茶时间就并不难熬。
——听懂了装没听懂和直接不听是两种扮演难度。
我说我在聚会里是一个白痴毫无问题。
银狼:“那有被智识攻击到吗,你看起来心理保持得不错,艾利欧说你没什么大事。”
“你听艾利欧的?艾利欧他就算是萨姆炸了全部场地都说没事吧。”
命运的奴隶艾利欧,自从悬赏金大跃迁后就成了凄惨打工人,末王的力量十有八九用来谱写暴富的剧本了,让星核猎手都有些不那么执着于星核。
银狼是这么告诉我的,当然,她也说这不保真,游戏里出来的第一个背设定的NPC,除了看板娘外还有隐藏BOSS。
“你是哪一种?”
“这个看你咯,我的剧本上没写这个。”
“那你的剧本上写着什么?”
“写着跟你沟通。”
“没了?”
“没了。”
我的游戏搭子在这方面倒是诚实得离谱,说不仅她有这样的剧本,其他人也有,端看我喜欢跟谁相处,她的剧本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一二三四。像是刃,他的剧本称得上坎坷,其余人只用跟我聊天,他还得抽出来一部分时间精研恋爱剧本,通读全文,背得眼神无光魔阴身都犯了。
卡芙卡压制了几次,艾利欧说了一次才平静下来。
“他说什么了?”
“哦。”她随口道,“这个啊,艾利欧说你喜欢恋爱脑和他的脸,合起来大概率能让他解脱。”
一句“大概率能让他解脱”,就让星核猎手里的刃为我怒背几本恋爱剧本,让好好一个沉默寡言除了魔阴身没什么不良嗜好的长生种,直接在我的印象里无中生有了一个“老实”的词条。
我对比了一下通缉令上刃的脸,说他长得周正的同时,还在他的同事银狼面前真挚的感叹道:“要是世界上跟你同事一样的人多一些,我以后推销保健品都不愁销路了。”
艾利欧敢说,他就敢信。我依葫芦画瓢,说我的保健品是人间至毒,除了不保人之外,花花草草都保,他的工资指不定都得被我掏空。
“没那么夸张,刃叔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没有判断能力。”那边游戏记录看样子已经破了,银狼顺着网线过来我家的时候,手机微烫,记录挺新,“你对他的工资感兴趣?”
“应该说我对所有人的工资都挺感兴趣的。”
“那你挂一个死亡体验卡,他应该会是你的忠实客户。”
她的手机页面上赫然是我的店铺,里面售卖的商品都是同谐相关的美梦,以及对应的感觉,价格公道,没有坐地起价。
星际有名的骇客少女已经做好了替自己同事秒杀新上架的体验卡的准备,还一心二用跟自己的同事沟通,问他要不要试试,试试的话她全抢完这些。
回应是一笔巨额转账。
看数字可能是刃的全部身家。
我:……
“你不赚这一笔吗?”她疑惑的。
“没,就是想着这样好的苗子还能再养养,一回不能薅死了。”
商人的道德底线本来就似有若无,他还转过来这么大一笔,我不赚点昧良心的钱,我的良心实在是太痛。
我在后台轻轻几下,银狼手机页面轻轻一刷,再来一个极速秒杀,买一赠99的死亡体验大礼包就出现在了她的手机了。
银狼看着我一顿操作,一百个商品哐哐哐一顿扣,只剩一个,卖的却是100个的钱。
我轻言细语,一副不想惊动大主顾又不得不吐出来一部分的样子:“你记得让你同事看看我的操作全过程,能够杜绝大多数的购物骗局。”
假的,我准备掏空他口袋里的所有钱,所以不会让别人有骗到他钱的机会。
我握住银狼的手,“银狼,实在不行你锁了你同事的账户吧,他是丰饶,饿不死的。”
丰饶,是多么好的一个壮劳力啊,不用吃不用喝,活不下去了倒头就死,死了又活,循环往复。
饿死也是一种死亡体验。
银狼:“你最近玩了什么游戏?”
我昂首挺胸:“宇宙大资本家。”
“哦,是哪个啊,那游戏的操作别带到现实来,我怕你给刃叔卖了。”
“没事,我有分寸,将游戏带到现实操作会进行阉割,毕竟命只有一条。”
刃就是在我玩游戏走火入魔,背靠家族和几位天才的背景下,被偷渡到匹诺康尼的。
为了一次死亡,艾利欧的剧本上也许说了,这会是彻底的死亡,否则,他不至于真的这么离谱……吧?
一头鸦青色象征生命力的头发,和刻印着烛火与死的瞳孔,手上缠绕着绷带,正常时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星核猎手将这张脸这个人放在我面前,我很谨慎的:“你们不会仙人跳吧?”
“怎么会,阿刃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也都不会。”
帮助他偷渡过来的,应当是星核猎手全员,他身负魔阴身,中途若是发作,便需要卡芙卡——也就是投影到我家的都市丽人——进行压制。
“你这片区域,并不欢迎星核猎手,仅欢迎那些智识的天才们。”
因为本身便是为了他们而进行的调律,这里的一切也是自然而然的有了他们驻足的一些痕迹:没有吃完的盐渍点心、四个可以踢足球的垃圾桶、奇奇怪怪的水果们、一堆各有特色的杯子。
一扫,卡芙卡便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与我关系密切的是哪几位天才。
我曾经说过要不要遮掩一下,黑塔女士说让他们尽管来,遮遮掩掩有什么用,说这样子才能让人投鼠忌器。
“猜测抵不过亲眼所见,四位天才,家族还敢吃了你不成。”
她说的很有道理。
我这个小房间里,四位天才的到来让它蓬荜生辉,亦让见者对我客气有加,这可是四位,足足四位,其中有一位还是明确的智识令使。
一位我会被家族重用,四位,歌斐木先生也得叹气,老老实实替我工作,不会将无谓的事加诸我身。
有些人,一位是偶然,四位就得让人怀疑我这边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或者说是我单纯的吸引智识。
哪个都能让我清净。
前提是,他们是真的随时准备捞我的。
于是,这些痕迹得以保留,给卡芙卡一些小小的眼见为实的震撼。
“其实都欢迎,真正的不欢迎,是连我家都找不到。”
银狼可以穿梭自由,卡芙卡可以用投影抵达,一个刃还能倚着门,随时准备夺门而跳。
这如何算不得欢迎。
这是大欢迎。
都市丽人噙着莫测又亲近的笑:“的确如比。那么阿刃就交给你了。”
“等等——”
准备消失的投影又凝实,“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了指看样子准备夺门而逃的刃,“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嘛,要不要猜猜看。”
“我不太想猜。”
“那么不用担心,阿刃到时间了,会自己走回来的。”
星核猎手送过来的疑似仙人跳实施者的刃,在我家第一天,是光靠着门,一声不吭,充分发挥丰饶吃苦耐劳的精神的。
他饿不死,也没有什么求存的意愿,就立在那里,成了浓墨重彩的剪影,也可以叫做门神。
看在他买了体验卡的情况下,我对星核猎手的意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当他是我的大客户,礼貌的询问他准备什么时候死。
“不会复生?”
一天没开口,说话都添了几分喑哑。
“当然不是,你真信艾利欧的话?”
真信,那他逃不掉我的保险推销计划。
好消息是他真的信,我的保险推销有盼头了,坏消息是他信艾利欧是因为艾利欧从前的剧本无一错漏,那么按照这次的剧本,他应当会在匹诺康尼得到解脱。
“梦想之地,名不虚传。”
“那还是虚传吧,我这里只做平头小买卖,靠同谐的力量贩卖感官来着,而不是许愿器。”又说,“但我可以给你推四位许愿机。”
指的是我的四位天才好友,他们应该很喜欢一个得到倏忽赐福的……短生种。
面前人不叫刃的时候,是朱明的应星,再是罗浮的应星,“饮月之乱”里的祸首之一。
短生种。
冱渊君与我提及他,用的字句很有意思,是误入歧途。
“其生短暂,成就斐然,却误入歧途。”
同丹枫行了不该行的路,丹枫记忆锁死,这位虽不知全貌,记忆也支离破碎,但到底是有机可乘。
昔日怀炎将军之爱徒,今日求死不能者刃。
人生际遇,偏生如此,意外迭出。
“艾利欧说只有你可以,你最接近毁灭。”
“……这对一个家族成员而言,是何等狠辣的污蔑之语。你现在就想使用体验卡吗?”
他点了点头。
彳亍。
他确实求死心切,而信用点又如此令人踏实,可以让人够到渴望已久的一次死亡。
同谐的力量被我催动,音符堵住了他的五感,高大的身躯直接躺倒,这便是同谐的死。
没有血腥元素,更接近于沉眠,又确确实实是死。我将众生对于死的概念赋予了他。
一场关于死亡的宁静。
他醒来是在两天后,精神上的被摧毁在痛觉抵达前就迎来枯萎死亡,没有他对死亡的一般认知,太过平静。
我正在玩手机,跟我万能的网友亲发消息,一天三次的高强度骚扰网友亲,随机逮一个就来浪费他们珍贵的可以促进人类科技大繁荣的时间。
左一个昧良心的钱真好赚,又一个希望做四休三早日落地。
中间还放着一个游戏机,艰难的用下巴进行操控,让银狼负重前行。
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是很尽职尽责的一个商人。你问从哪个方面来看,我只会告诉你,我哪方面都是。希望你早日看清楚我胡咧咧的本质。
刃这个体验者说这与他所经历的那些死亡不同,它太宁静,宁静得不像是一场死。
“这是我家,我外面是匹诺康尼的黄金地带,我弄出来的动静越大,打下来的房价越高。”
人在损人利己这方面,一向都很损人利己。宁可牺牲客户的体验,也要保住周围的房价。
我不想跟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因为一场凶杀案见面,即使死者在案件陈述过程中就会跟个没事人一样醒过来,完成诈尸的全过程。
“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付一笔精神损失费吧,我被你怀疑了职业道德,我心好痛需要信用点治一治,越多越好。”
他给了。
求死不能者对于死亡的感知与他过去的经历密切相关,他一笔一笔的续,不太适应便捷的网络一样下单死亡体验卡,清醒过来后,问我:“何日予我解脱?”
“等你现在所有的积蓄全都耗尽,我才会上架一个需要天文数字才能购买的服务。”
没说是不是给他解脱。
“我知道了。”
又下单一笔,继续做我家里偶尔才会清醒的丰饶的展品。
艾利欧是这么跟他说的吗?
银狼跟我合力设计了一个让他可以随地大小死的空间,备好了棺材和白菊花,拍好了他梦寐以求的黑白遗照,将看似睡着实则死了有好一会儿的刃放进棺材里。
放完后,我拍了拍手,看着安详的睡美人,呼出了一口气:“感觉这个服务可以收他一大笔服务费。那什么,这就是仙舟说的仪式感吧,看这棺材——”
“水晶炫彩滑盖版,绝不闷死任何一个假死者。”
银狼接话,按下一个开关,整个房间瞬间有了一种“嗨起来”的氛围。看这灯,是多么炫彩,看这空间,是多么适合坟头蹦迪。
如果客户还觉得氛围不够,我这里还有乐器伴奏,像什么唢呐啊,铜锣啊……两个人能整出来一个乐队。
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我当即给咕噜亲发消息,问他要仙舟葬仪大全,务必让刃死的安心死的放心死的还能下次再来。
“哦,确定刃叔不会拿支离劈你吗,这场面,是奔着让人死不瞑目去的。”
银狼戴着个墨镜,防止炫彩灯光闪到她的眼睛,单手叉腰,在老古董留声机颇具有韵律感的曲调里,按捺住了打音游的心思。
我戴着她的同款墨镜,目的也是为了防止闪到眼睛,顺便遮挡自己哭不出来的失职行为。
“那不挺好,我还能向星核猎手索赔,让艾利欧再延长自己的打工生涯。”
“万一他说人死为大——”
“刃这不是活了?”
在死了一天二十小时零五分三十七秒后,刃的神经重连,睁眼被蹦迪一样的灯光刺到再度闭上,声音低沉的:“你们在做什么?”
“祭奠你死去的一次人生,庆祝你的又一次新生。”还颇应景的拉了个礼花筒,彩条洒了刃一身。
没拿支离追着我打,他目前是因为大脑神经遭受了极其迅捷的破坏而死亡,每次死亡还需要我检测一下他的大脑功能,以免丰饶的力量又导致了什么畸变。
我不会让一个人刚死一遍,死了一遍遍,又得在醒来面对自己大脑不受自己支配的残酷场景。
我是需要钱的。
刃就需要保证自己的神智清楚。
卡芙卡发消息说他要是魔阴身犯了,可以直接找她。
一下子,他的神志不清时间会更少,清醒着拿信用点换死亡的行为也会更长。
死亡对他而言,是正常的休息,他不关心自己醒来是何种场面,他死就死了,没有被丰饶复苏的身体就摆在那里,我趁着这机会给人整活,让堂堂星核猎手顶着仙舟发型,隔三差五不重样,也是常有的事。
星期日见我都说:“老师,你最近的心情很好。”他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
我回他一个笑,“嗯,是很好。你今天又被歌斐木安排了工作?”
“不,老师,是知更鸟送我几张票。我想,老师也许会喜欢。”
“现在是工作日。”
“亦是老师的休息日。”
我手里多了几张演唱会的票,知恩图报的小鸟对我的期许是我可以拍摄一点知更鸟的照片回来,而不是邀请他一同去演唱会。
他在匹诺康尼,有应尽的责任未尽到,不能擅离职守。
我的朋友圈里确实有很多人可以送票,我本身的那张票也完全可以送出去,但面前又恰好有一个闭门造车的小鸟,我不假思索的给了他一张。
“你也去,太过绷紧神经,犯下的错也会让许多人神经绷紧。”
所谓未尽的职责,有歌斐木在,他既然可以代替我去工作,当然也可以代替星期日去工作,这是无须怀疑的事。
这个安排打乱了刃的死亡计划,我人要是不在,总不能远程给他来上一下,再远程给他看下大脑。
可以是可以,只是未免有些恐怖,还是这位是身边有随时可以杀死他,让他不知不觉死了一次又一次的人才好安眠?
只是一场演唱会,需要提前准备一段时间,他可以忍耐。
他做不到。
没想着可以做到。
艾利欧给他的剧本上可能是进入了什么关键抉择,才让他没有购买此次死亡体验卡,抱着自己的支离剑,转而问我此次同行的人是否有匹诺康尼的话事人。
“有。”
“好,我要买票。”
“艾利欧给你的剧本上有分支了?”
“嗯。”
“那行吧。”
多一个人只是让星期日的笑容弧度略有下落,从如沐春风过度到了勉强和如沐春风的区间。
这是同谐的力量让他跟刃对面不识的情况下。
我们仨,跨越星系去看一场演唱会,是相当奢侈的行为,根本抛不开各自的身份。
一位是知更鸟的兄长,按照原本的规划,此刻应在匹诺康尼兢兢业业,现在用同谐的力量成了一位智械女士。
一位是上了公司通缉令在匹诺康尼也不是很受欢迎的星核猎手,依从剧本背恋爱剧本不成,来匹诺康尼光死了,没有什么进展,现在用同谐的力量成了一位智械女士。
我则是买了票,受这二位牵连,不能光明正大听演唱会,也不能变得花里胡哨,现在用同谐的力量成了一位智械女士。
真正的智械螺丝咕姆,在一堆智械伪装人士中不可谓是鹤立鸡群,他依旧是一位智械男士,不过不是螺丝咕姆。
好在,这次不是同谐的力量,这次是智识的力量。
星期日给的票,我给了我的许愿机们,他们收了,但来不来,以什么方式来,不是我应该过问的事。
我们之间完成我给他们接受这个过程,就足以是情谊的证明。
整场演唱会,知更鸟的歌声很好听。
第110章 白日梦
一场演唱会没有改变什么。
刃在我这边还是求死不能,当个刷卡的冤大头,星期日那边正在开展我关心的实践,在一小片开展定点实践。
其中免不了一些暗箱操作,我成功的搭上了第一波做四休三的特快车。
得知消息的当天,我照常给我的VVVIP客户举办了一次葬仪,克制不住的在匹诺康尼这边点了一大堆饮料,抱着它们叮叮当当的走。
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听到声音将目光移了过来,一支被点燃的烟被熄灭,进了垃圾桶。
“要帮忙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袋子,将它们交了一部分给治安官。神秘的力量让我可以在第一眼就知道他在匹诺康尼的身份“猎犬家系治安官加拉赫”,这个身份延伸出来的熟悉度不太够,我们只在惊梦酒吧那里见了一面,替一个失意者点了一杯调饮。
家族的治安官不会问我为什么相信他这样的话,都是治安官了,手底下的幼犬可能没有培训合格,治安官不会不合格。
而一个合格的治安官,在家族的成员面前是拥有可信度的。
他的帮忙在我看来有几分理所当然。
我只当他的事务不那么忙,并不想他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摸鱼。一个家族成员,可以自己摸鱼,但绝不希望关乎自己安全的治安官摸鱼的。
我习得了这样的双标。
加拉赫对我的疑虑没有感到冒犯,从他这幅无精打采的声音里出来了更加无精打采的声音:
“同谐的音律非常和谐。”
“你不会是那种一天不工作就觉得不舒服的工作狂吧?”
“不是。我想要这里安宁。”
“现在就很安宁。”
“是啊。”
他短暂的去看那些川流不息的车流和每个人脸上的期待,“安宁。”
属于同谐的安宁。
星神目光注视之下,除非同量级的存在,没有人能够夺走同谐的安宁,加拉赫可能要在这里打工很久。
这样的久,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期盼的,确实是我所期盼的。
做四休三的工作,安定的工作环境,和谐的职场氛围,被上司看重出现的一片坦途。
加拉赫将我送到了我的家门,看着我按了一下门槛,空荡荡的没有回音,又按了一下,他出声:“没带钥匙?”
“对,我室友还在睡觉。”
“介意我撬个锁吗?”
我让开了路,给足了治安官大显身手的空间,然后只是短暂的“咔嚓”一声,门就开了。没什么体验感,没见到加拉赫的十八般武艺,他开了锁,进门之前扫视了一下室内,在桌子上放下了饮料。
袋子在现实里会勒手,治安官没有掩饰,手一放开,我就能看见他手心被勒出来的痕迹。
“记得换个锁。”他说,“那种锁太老旧,不安全。”
我答:“没关系,抓住他们扭送治安官会得到信用点。”
我现在致力于创收。
“那你可以看看家族的网络,上面有各种悬赏,比只会开这种锁的人更有价值一点。”
“谢谢,要喝点饮料吗,庆祝我赶上了做四休三的快班车。”
他没有拒绝。
我买的饮料放到他面前,他职业病犯了,下意识一看,眼睛就眯了起来,找买这些东西的发票。
我递给他,他还说了一声“谢谢”才接过,从发票上见证了我的才思敏捷。
一堆东西凑出来的优惠让卖调饮的家族成员都有些绷不住,加拉赫先看结果,我的付款数目不大,对比眼前这一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少了。再看过程,他思考了一会,直到我给他打开了一罐酒精饮料,才回过神,“你有没有兴趣接材料采购的委托?”
“惊梦酒吧?”
“不止。”
我的天赋让我又迎来了一个创收渠道,在商讨细则时,死而复生的刃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去,以被同谐的力量扭曲成了一个智械女士的面目,在加拉赫面前询问我:“你今晚准备吃什么?”
我举了举手中的气泡水,“先喝完这些再说,你的进食功能还正常吧,没有损坏?”
“没有。”
“那一起,我买多了,喝不完。”
刃问我吃什么,不是他准备自己下厨,是他准备依照我今天的喜好去点餐,双方都不互相折腾。
我问过他的恋爱剧本到底有没有读完,他看样子没有学到精髓,他当时就坐在椅子上,板正,“学到了。”
“那你说说你学到了什么?”
“对你抱有充分的信任,能用钱解决的事不要让你动手。”
我:“还有吗?”
“尽力满足你的喜好。”
“你真的没有被艾利欧坑吗,他让你看的恋爱剧本到底是什么?”
是天降系+日久生情+百依百顺+钞能力。
不得不说有点道理,但也就一点道理,前面的那一串没有大用,只有钞能力才是“一点道理”里的“一点”。
我的爱情完全可以靠砸钱砸出来的,我发出灵魂质问,问他为什么不砸是不想吗?
他没有辜负我大写加粗给他贴的“老实”标签,说了一句让艾利欧可以说是声名尽丧的话:“剧本上是两情相悦。”
“那艾利欧有没有告诉你,我这里的两情相悦一般都很假?”
一般情况,我这里的两情相悦是两个人处着处着我觉得合适就处上的,对方的爱意有几分我不敢妄下论断,我这里的,我清楚,只是合适。
理论上不存在真正的两情相悦,好在艾利欧剧本上的两情相悦只要求了刃,没要求我。
我不忍心告诉他,他砸钱砸出来的是一个贪饕,不榨干对方所有价值不会让人死的,要是直接给我捅上一剑……我沉默了,想想自己现在掌握的技能,确实,捅一剑,现在是求死不能升级版了。
他路没走错,就是艾利欧的风评没了。
有这个背景在,我不会理解错刃的意思,自然不会提前说出今天的晚餐吃什么,点外卖,不用费多少时间。
饮料喝到半途,外卖还是点了,算是圆满了我今天的庆祝仪式。
心情一好,我破天荒的在睡前给星期日和歌斐木都发了晚安,又调出了列表,给列表靠前的那些人都发了晚安。
然后智械小人强制关机,我可以安心入睡了。
起床看消息,半夜回消息的人也不少,看起来各行各业的精英都进化掉了睡眠。
也大都是知道我为什么心情好成这样的。
艾利欧在其中的消息,是比较长的,先是祝贺了我的得偿所愿,再是询问我刃的近况,顺便关心一下我的财务近况,最后:
“这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