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留宿
宁简回这套别墅的主要原因,是家门的密码遭到了攻击。
不停地在给他的手机发送信号。
去录制节目之前,宁简就提前把门锁密码换了,免得路家两夫妻又出尔反尔,做出些不入流的举动。
但事实证明,他们夫妻的确不是什么守信的人。
这里的物业把控严格,只有业主车可以进入,所以几乎不用查监控,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路家人又准备搞事了。
只是宁简不清楚应知予是在这里也下过血本,还是其他,总之车辆缓缓驶入小区。
宁简指挥着,径直往深处行驶,靠近江边的独栋就是了。
解开安全带,宁简原本打算自己进去,但最终还是拖家带口,带了‘司机’进去。
因为某人非常厚脸皮地说:“饺子同学,带醋包也见见世面吧。”
……什么热闹都爱凑。
不知道像谁。
宁简摊手。
门外停着辆红色的宾利,大门敞开着,在看到路夫人端坐在仅有一张被收拾干净的沙发上,宁简倒是不意外。
上次回这套别墅还是上次,简单做过一次清洁后便再也没住过,如今又积累起了一层薄灰。
就在如此陈旧的环境里,路夫人闲情雅致地抿着茶,身旁站着一个保镖做派的高个男人。
路夫人老远就听见了宁简的声音,粗鄙,毫无修养。
而走到近处,脚步声则是两道。
路夫人冷笑:“路家的宅子,还能领进一个外人来——”
话还未说完,路夫人稍稍偏头,看清了跟在宁简身后的另一位外人。
“应、应总?”
瓷盏中的红茶差点溅出杯子。
路夫人眼神在二人之中流连一息,稳住心神后,她道:“应总大驾光临得不是时候,今日路家有家事需要处理,改日一定备齐茶水,邀请您……”
应知予拖着尾音清浅地‘啊’一声,嚼着这两个字:“路家。”
“我怎么记得我来的不是路家?”
宁简大喇喇地拍拍沙发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下,“是吧,这儿什么时候成了路家的资产了,不是路老爷子给他独孙的生日礼物么?”
“那这栋房子应该姓宁吧。”
此话一出,路夫人保养娇嫩的脸上神色精彩纷呈。
即使是亲生骨肉,她也实在对这个孩子爱不起来。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宁简身上,有当年路老爷子的风范。
路老爷子手段狠厉,有一儿一女,但他从未向外人提及过这个女儿,也就是宁简的姑姑,她未婚先孕跟一个穷小子跑去了国外,老爷子一气之下断了关系,后来再听到这位姑姑的消息,就是她难产而死。
至此这件事成了老爷子的心结,而彼时,只是一个从小城镇来到大城市打工的路夫人,也未婚先孕,有了宁简。
要说她一点嫁入豪门的心思都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
得知只是在底层实习的路简源,是路家唯一的独子时,她无论如何都隐瞒了孩子的存在。
路老爷子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进自己家门,毁坏基业,他不给正在创业中的路简源一点儿资源,想让他知难而退,可偏偏两人像是这辈子认定了对方不可,偏偏闯出了一些门路。
于是软磨硬泡,二人终是在肚子显现之前办了婚礼。
直到现在,她对这位雷厉风行的老爷子,仍有忌惮。
以至于当年路老爷子做的决定,谁也没资格插手,更是连看都没让他们看一眼,只知道这栋房子,往后是要传给他孙子。
路夫人没阻拦,很大原因是宁简,再如何,那都是她儿子。
给谁不是给?
或许也有老爷子思念女儿的缘故,严肃的小老头对待唯一的小孙子,格外宠溺。
至少能够容忍,他把红木楼梯当磨牙棒。
只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后面会发生一系列事情。
丢孩子,丢的是路老爷子的命根子。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不是宁简或是应知予打断了她忆苦思甜,而是路简源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宁简不清楚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见原本胜券在握,准备策反自己儿子,将房产纳路家名下的路夫人变了脸,踩着恨天高,拎着贵妇专业包准备离开。
不得不说,她的高嫁很成功。
举止投足间透着高雅。
在迈出门槛前,路夫人忽而停滞脚步,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宁简说:“路家至少养育了你十多年,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全部基业倒塌吗?”
应知予始终站在他身侧。
察觉到宁简陷入沉思,他稍稍顿了一下,问:“在想该不该帮路家?”
宁简弥散的视线开始聚焦。
但他摇摇头,“不是。”
应知予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望去。
只见宁简满脸认真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个锁换成通电的那种。”
“输错一次密码就电一次。”
“……”
倒是不必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
等路夫人走后,宁简也懒得做饭,别墅的冰箱里更是像被抢劫过,一贫如洗。
所以他干脆叫了外卖,强迫自律的人吃垃圾食品。
应知予倒也不扫兴,什么都吃过的人,不挑食。
时间也晚了,饱餐一顿过后,宁简餍足地葛优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沙发背后,有个忙碌的田螺小子。
“既然你帮我收拾了残羹,那我紫腚不能亏待你,”宁简双手抱着游戏机,腾出一双脚,扭曲地伸过去戳戳他,“楼上有很多空房间,随便选。”
应知予提着垃圾袋,暂时放在厨房,过去捏了捏宁简后脖颈。
“刚确认关系就留宿男朋友家里,不好吧。”
宁简给他一个眼神,“少来,不住算了,你自己回去吧,在我的‘电子锁’还没安装前,我是走不了了。”
应知予一副要和他同进退的模样,“万一有小偷入室抢劫……”
他顿了一下,宁简还以为应知予会说‘我保护你’这种肉麻的话。
“我们二对一,胜算更大。”
“……”
宁简微笑:“那我还得谢谢你没把我抻出去当挡箭牌了?”
应知予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哦?宁老师想怎么谢?”
宁简手指骨节咔咔作响,从躺姿变成跪姿,再到一条腿伸出沙发背,准备跨过去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给你来一套泰式马杀鸡。”
应知予给了台阶就下,过去制止他的危险行为,但笑得喉结都在震颤,“还是罢了,身体承受不住。”
“小菜鸡,说你不行吧,还得再多练几年呢。”
应知予完全顺从,低声说,“嗯,宁老师比较厉害。”
“……”
喂!这样就显得他厚颜无耻了啊!
宁简正想这么说,但转而又突然闭了嘴,安静了下来。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很怪吗?”
宁简躺了回去,但一条腿跨在软沙发扶手,另一条腿弯曲着……搭在应知予肩上,而应知予则是弓着背,一手抓着他脚踝,一手撑着沙发,以一种俯视的状态看他。
靠得并不算太近,却显得氛围暧昧。
“怎么怪?”应知予出声,嗓音稍稍暗哑。
“……”
您说怎么怪呢?
您这样就很怪了啊。
宁简发现他这人有时候正经得把长辈都唬得一愣一愣的,有时候又没脸没皮,像个幼稚鬼。
严重怀疑他人格分类,而且人格抢得很快(?)
对视一分钟里,宁简混沌的脑袋里在检讨,果然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应知予太了解他,心里无声在笑,他率先松开手,直起身。
桎梏的单腿得以自由。
两人没再互相撩拨火,孤男寡男共处,怕是一会儿收不了场了。
“你选房间吧,我去洗澡了。”宁简含糊着扔下一句话,跑开-
宁简洗得特别慢,但随意吹了两下头发就又跑了。
有点儿多动症。
别墅二楼是招待客人用的,基本都是客房,不过空置许久,无人打理,更是满屋飘着肉眼可见的细小尘埃。
宁简出了卧室,走到三楼拐角边上,就看见对面的房间亮着灯。
他脚步稍滞,旋即快步走过去。
应知予在里面。
“真会挑,”宁简倚在门边,“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
这回倒是轮到应知予意外:“嗯?你……以前住这间?”
整间房间并不大,但格局布置格外温馨,小床是房子形状,顶上吊着玩具飞机,桌椅都是缩小版,显然不符合一个成年人的身高。
所以这是一间儿童房。
“怎么,不信啊,以前这里还有我照片呢,现在——”宁简顿住,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应知予知道,这栋房子关于宁简的记忆,都被清除了。
谁都没有再提及过去,毕竟回忆是一把双刃剑,无知无觉地就能把感伤的人扎得遍体鳞伤。
见应知予始终盯着一张照片,宁简凑过去看,是两个老头的合影。
一个拄着拐杖,一个坐着轮椅,看那架势,是拐杖追着轮椅正在破口大骂。
毫无疑问了,是友人啊!
“看这么久,你看上这张照片里的人了啊?”
宁简露出为难的表情:“黄昏恋,再加上人鬼情未了,够时髦的。”
应知予听出他的揶揄,把照片放回原位,他说:“我见过你爷爷。”
顺便从记忆深处捞出一些浅印象。
“一个……嘴很犀利的小老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宁简的确是继承了老爷子的衣钵,嘴毒。
宁简盯着他:“你?”
应知予颔首,补充说:“宴会上。”
哦,宴会。
那的确不稀奇了。
应总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开始招呼客人了呢~
阴阳怪气.jpg
“我俩年龄那么接近,搞不好你也见过我呢。”宁简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三四岁的应知予什么样?哇靠,不会还穿开裆裤吧!
啧,这算不算是意。淫男朋友啊……
宁简大脑飞速转动。
闻言,应知予微微一顿,没说什么。
宁简从上至下扫了他一眼,狐疑地问:“你该不会要睡这里吧?”
在满是儿童玩具的房间里?
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人类幼崽时期的房间!
应知予瞥了眼墙上被书架挡起来的涂鸦,心下柔软。
他坐到低矮的小床边,缓缓抬头,看向宁简祈求:“不可以么?”
如果对着这张脸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宁简觉得自己简直禽兽不如。
“……你不嫌挤就行。”
成功把人安置进儿童房,宁简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快闲置吃灰的手机。
《我们的秘密》收官第一日,以及开播第一日,热度很高。
几位嘉宾很上道地在微博上营业。
@用户14780656:[图片]
图片里只有一个青年的侧脸,俯拍的角度,只有三分之一侧脸,唯一能看清的是青年戴着一只耀黑色耳钉。
评论区:
【严老板,别以为没加官方大黄V我就认不出你了】
【这一对也开始了】
【秀就秀,好歹给我们看一下小白正脸呐?】
【《严老板的占有欲》】
以及ip位于西北的沙莎,也晒出了一张美图,照片中的人物是她自己。
但福尔摩斯网友通过沙莎的墨镜,推断出了摄影师是曾巩。
评论区又是一阵热闹:
【曾老师!别躲在墨镜里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一起!】
【曾姐和沙莎真的一起去旅行了耶!这何尝不是一种延续!】
【一定要(爱心)好好地(爱心)相爱(爱心)】
…
夜还长。
同一片天际下的另一处别墅客厅,灯火通明。
路简源震怒地将面前所有纸张,发泄似地砸到路清禾脸上。
“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还林氏企业,根本就是一个皮包公司,一个空壳!”
“什么投资,对方压根就个骗子!卷钱跑路的骗子!”
路清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纸张甩脸质问,他有些懵地站在原地。
他语无伦次讷讷开口:“我,什么?什么卷钱?他不是给我们家拉了很多投资吗?”
路清禾不明白了。
怎么可能卷钱跑路了?
他的戏明明好好地拍着呢,路家快倒台的项目不是也开始运转了吗?
什么意思?
思绪还混乱着,与此同时,他的经纪人红姐忽然打来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对方便言简意赅地告诉他:“清禾,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你千万不要着急。”
“你的新戏被暂停了,演员,连同整个剧组都被骗了。”
“导演卷钱跑路了。”
第72章 心理医生
波涛的一夜过去。
宁简还和大床黏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经纪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路清禾这下估计是死鱼一条了,又涉及金钱又涉及名誉问题,搞不好还有税的缘故呢。”
钱松:“不知道是他今年风水太差,还是有人想弄他。包朋红想靠他晋升金牌经纪人,那是不可能了嘿!”
包朋红便是路清禾的经纪人,圈里人都称她为红姐。
“早就看那个女人不爽了,叫包红就包红,非得加个字,包朋红,多大能力啊?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名吗!”
玄学的角度来说,名字确实不能取得‘大’,有些人镇不住,容易被反噬。
不过宁简才不管她是叫包红包紫还是包绿。
昨晚热搜很疯狂,宁简吃了大半的瓜,除了路家损失项目资金,陷入了非法集资风波以外,路清禾更是因为和那位犯罪分子关系密切,而被带去橘子喝茶了。
“不过,路家出这种事,你怎么说?”
宁简起床失败,又躺了回去,“能怎么说?躺着说呗。”
“也是,你现在后台更硬,有应知予在,估计债务都不敢追到你头上,”钱松憋了一整季节目,现在才敢爆鸣一句,“你他妈,真牛。”
宁简狐疑道:“我又不是路家人,讨债自然讨不到我头上。再说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钱松看穿一切的语气:“装,你敢说今天出事的是你,他能坐视不理?”
宁简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直觉告诉他,不能。
连钱松一个外人都观察得透彻,那位应家现任的家主,又不是瞎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上的。
所以图什么呢?
钱松:“偏偏对你情根深种?你俩上节目前真的不认识?我有点不信你。”
宁简觉得自己的经纪人对他的魅力一无所知,他气笑,正要开口。
叩叩——
敲门声清脆,应知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醒了吗?早餐在楼下。”
房间里没什么动静,应知予等了一会儿猜测他还没起,正打算走,房门开了。
“喏,你自己问吧。”宁简把烫手山芋扔给应知予。
钱松:“问什么?”
应知予也淡淡开口:“嗯?问什么?”
钱松:“……”
钱松沉默一瞬:“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从昨天晚上起就在一块儿。”
宁简港剧口音:“嘿啊嘿啊。”
“????”
还对啊对啊???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吗?!!敛着点啊!!
钱松胆子自然没大到直接跑去质问应知予,提醒了宁简两句,让他记得看他发来的新本,便挂断了电话。
两人下楼,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丰盛得让他想起那次在情侣套房里的标准。
但这位衣食住行都颇金贵的大少爷淡淡地吃,淡淡地说:“还行吧,就一般餐厅的口感。”
呵呵,bking呢您。
一顿饭吃得宁简尤其撑。
另外就是,经纪人实在有点阴魂不散那味。
[钱从四面八方来]:年轻人,爱情诚可贵,滚床单行,但是——
[钱从四面八方来]:善待!你的!腰!
又开始叮嘱乱七芭蕉的登西了(摊手)。
宁简当即就回了一句。
[宁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中年老人,少看点凰文
[宁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善待你的处男工具(微笑)
滚床单?
宁简支着下颚,漫不经心地嚼着腮帮子里的虾饺,撩起眼皮看向对面的人。
在谈恋爱之前,宁简绝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应知予。
纯死,牵一下手耳朵能红一下午。
还控诉说自己把他初吻拿走了,搞不好是初恋呢?
宁简思索着,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顶着这样一张脸,想追谁追不到?时间问题罢了。
吃着吃着,宁简把未来重要的事情都规划好了。
行吧,有经验总比没经验的好。
起码他不遭罪。
要不还是找老钱要点资源来学习学习吧,老钱虽说是老寡男了,这点东西总归存着不少,有备无患吧!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应知予只浅淡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下午,装锁的师傅来了,虽然不是带电的那种,但至少比原先用了十多年的老锁更先进,防盗功能更上一层楼。
这下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先按门铃!
房子里住了人就会产生垃圾,而且宁简之后仍旧准备回黄岗巷住,所以他清理了一下厨余垃圾,准备出门去丢。
无他,生活成本更低。
在这儿没个车还真不行,从家门口走到小区门口,他一周的运动量都够了。
“你什么时候走?”
圾拉着拖鞋,临出门前,宁简看了眼正在居家办公的‘鱼总’,“你们公司天天都这么忙么?”
“最近落下了比较多功课,补上就行。”应知予摘掉单边蓝牙耳机,“我陪你?”
宁简顺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两手的黑色垃圾袋上。
陪他扔垃圾啊?
“您还是忙您自己的吧,鱼总,”宁简促狭地说,“我们闲人是这样的,扔垃圾的时候还得玩投篮呢~”
但他忘了‘鱼总’是个行动派,合上笔记本,拿上大衣就朝着玄关处走来。
“你干嘛去?”
“去看看闲人投篮中奖的几率有多大呢。”
“……”
事实证明AI的确不可能超过人类,因为人有的时候是真的莫名其妙。
原本两个垃圾袋,被身后那位‘提鞋小弟’分去了一袋。
又回到放假的日子,宁简却像是习惯了录节目时的早起,他今早七点自然醒,后来想睡都睡不着,平躺着纯粹闭目养神。
以至于现在早午饭结束,开始晕碳,犯困了。
宁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穿着松垮垮的毛绒外套,俨然一副北极熊。
要是按照老钱的说法,他虽然是个糊咖,但实打实是行走的衣架子,天赋腿长选手罢了。
垃圾站就在不远处,两人拐了个弯,却忽然听见一声呼喊。
“宁老师!”
宁简抬头一瞧,嚯,不得了,对面树枝上,蹲着一位……
女侠客啊!
还没感叹完,女侠客举着她的‘大炮’,咔咔咔……一秒钟一张照片,连着十多张,全方位记录下了他打哈欠的整个过程。
“发了发了!宁老师连扔垃圾的穿搭都那么别具一格!”
“?”
hello,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这样怼脸拍,没拍成狗熊都算是相机牛叉了吧?
“我靠,家人们你们绝对想不到我看到了谁!”
女侠客似乎在群聊里开启了视频通话。
因为宁简听见了其他无比激动的女高音,偶尔冒出来一两个男高音,嗯,更加突出。
“谁啊谁啊?”
“啊啊啊啊宁老师居然和你住一个小区?吃得芥末好啊可恶!”
女侠客:“哎呀我本来也只是想出来采风,为摄影比赛做准备,没想到遇到了宁老师!”
“应知予?旁边那个提着垃圾袋的是不是应咂?”
“我去,好像还真是,一下子偶遇俩!”
女侠客激动:“没错没错!就是他们夫夫二人!同!居!了!”
宁简:……并没有呢思密达。
怎么哪里都有眼线?
在这个狗血文的世界里,他不是配角吗?
难道配角也会被关注?!
正思索间,那边的女侠已经对应知予下手了,她眼睛闪亮亮地哀求一般问:“我的友友们能看到今天的盛世场面吗?能看到你们发喜糖吗?能吗能吗?”
应知予笑说:“当然。”
宁简:……
宁简无声咆哮:喂!!!
女侠客美滋滋,怕他俩担心,又说了句:“是私人群!我们绝不外传!”
“……”
不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女侠客欢欣雀跃地溜了,徒留被迫发糖也不清楚发的什么糖的宁简在空中凌乱。
“噗嗤。”应知予轻笑出声。
宁简幽幽转过头,“很好笑吗?”
“宁老师,你的位置似乎暴露了,这里也不是一个安全的据点了呢。”应知予稍稍敛了些表情,说。
宁简皮笑肉不笑地问:“那怎么办呢?是谁的锅呢?”
“我的锅我的锅。”
宁简不搭理他。
两人走回江边别墅。
再次进门后,应知予倚在玄关处,状似不经意地提议,“要不,跟我走呢?”
“小玄应该很想你了。”
宁简盯着他看了两秒。
他学着人的习惯,双臂环抱,眯起眼睛,“你这个算盘打得是不是有点响了,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应知予无辜脸:“什么算盘,我是好心替宁老师考虑的。”
“不是宁老师教的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你要不看看你借的什么呢?
借宿啊!
宁老师表示要将这个徒儿逐出师门-
应知予要去上班,而宁简,他有自己的安排。
都说由奢入俭难,但有车不蹭王八蛋。
不过宁简只让他把自己送到九号线的地铁口,因为从这里开始开车就会变得拥堵。
市中心的大小岔路口也就那样,没什么交通管控可言。
下车前,应知予说:“宁老师,真的不考虑让小玄每天都能看见它的人类娘亲?”
他这话说得特别母慈子孝,没有讽刺的含义,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幸福家庭。
想到小玄,宁简有那么一丝动摇。
毕竟当初是他提出要养,结果养是养着了,深思熟虑之下,还是认为,应知予那边的条件更有利于小玄的成长。
宁简福至心灵,忽地摸着下巴问:“你说我俩分手的话,小玄跟谁?你应该不会大半夜跑我家来偷猫吧?”
应知予无奈:“……我们才刚刚谈不到一个月。”
小没良心的。
宁简扬眉,完全不觉得冒昧,“有奶便是娘,相信小玄不会挑剔吧。”
“不然换个人来照顾它?”
这句话的危险性多高啊。
应知予当机立断:“奶娘这就挣窝囊费去给它置办猫条,争取在您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养成一团煤球。”
宁简的原意是,如果应知予忙得脚不沾地,他自然要分担一下抚养的大计。
小窝虽简陋,但肯定给猫女鹅最好的!
但……误会的男朋友真是有点可爱了啊,宁简心说。
和他分道扬镳后,宁简压低鸭舌帽,戴上口罩进了地铁站,从九号线继续出发坐两站,来到一家私立医院。
工作日,很冷清。
一片纯白的心理咨询室,所有人脚步声缓慢。
像是一处乌托邦,带着压抑的情绪进入,出去时所获的只有美好。
宁简抵达的时候,施耐德刚巧换上白大褂,准备下午的接诊。
作为艺人,其实这是公司安排的每月一次的任务,监测健康状态,未来更好地为公司效力。
而钱松既身为他的经纪人,也作为朋友,他清楚知道宁简心里装着些难以言说的事情。
最后,宁简没有去钱松推荐的那位医生那里,而是选择了这家私人医院。
他的心理医生是个德国人,蓝眼,栗发,标准的成熟男人,如果不是这家医院待遇不错,宁简觉得自己应该劝他转行去当模特。
施耐德拎着一壶茶水进来,给宁简也倒上一杯的同时说:“这是我同事给我,他们说是中国的甜水,叫……”
“米雪饼城!”
哦,蜜雪冰城。
宁简品了一口,不扫兴地咂舌:“好水。”
施耐德露出赞同的目光,叙旧结束,沙漏旋转,今日的谈话正式开启。
“最近怎么样?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这次是又遇到困难了吗?还是想要调整一下压力状况?”
“最近……”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东西,一些……人,一段往事。”
第73章 成年人的片区
从医院出来,宁简去了趟宠物店。
原本只是想买些罐头,结果店员火眼金睛,一看他就是新手猫爸,推荐了一堆看似华美,实则无用的小玩意。
正愁着是应该打包这些东西直接上门,还是先搬回家,有时间分批次拿过去时,应知予就给他发消息,问他事情办的如何。
宁简干脆一五一十交代了。
一刻钟,低调又高调的卡宴停在路边。
“你那么快就下班了?”宁简惊讶于他的速度。
“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应知予尽职尽责地搬着东西,“这是彩礼?”
宁简:“……你怎么不说是嫁妆。”
应知予笑:“也可以是。”
美得你。
东西放了满满一后备箱,宁简上车系上安全带,顺手将手里的塑料袋搁在中控储物盒上。
“回黄岗巷?”应知予单手打着方向盘。
宁简‘嗯哼’一声。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应知予稍稍偏头,“今天你说的有事,是去医院?”
医院的袋子就大喇喇摆在一边,莱仕私人医院。
宁简点点头,并没有掩饰,“是啊。查查健康状况,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医生说我今天如果吃不到小酥肉,红烧狮子头,猪蹄……”
报菜名似地,叨叨了一堆,他最后总结:“我就要营养不良了。”
应知予笑了:“那这个医生还挺负责任的,连营养食谱都列了清单。”
宁简表情拽拽的,“专业的好吧。”
插科打诨地把看病这事儿绕过去,应知予认真开车,宁简稍稍眯了一会儿。
等到熟悉的巷子,在养精神的十几分钟里,应知予把车驶入窄巷,就差停在他家门口了。
车速降了下来,宁简有所察觉,他睡眼惺忪,“到了?”
应知予轻轻‘嗯’了声,解开安全带,“那些嫁妆要不要留下点?”
“。”
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等等,”宁简制止他开车门的动作,“那边蹲着的不会是狗仔吧?”
应知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家面馆,坐着一男一女,两人边吃面,边盯着对面暗着灯的小屋。
长凳上还放着两个巨大无比的相机。
有古代剑客那味儿了,剑就是老婆,现在大炮也是。
宁简催促他,“快走快走,开出去。”
“……我是让你拿不出手了吗。”应知予有些凉凉地开口。
宁简看他一眼,快速道:“你不懂,被狗仔缠上很烦的,明天的头条什么都能爆出来,p图、AI换脸你懂吧?”
应知予似懂非懂,浅淡启唇:“那狗仔的名头起得倒是不冤枉。”
又重新驶回街道,宁简松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叹道:“总算知道赌。博的人有家不能回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应知予轻笑一声:“那怎么办呢?睡大街?”
宁简咬指甲,“和流浪汉抢地盘啊?怕不是要被打。”
“真不行就住酒店呗,还能怎么办。”
现在什么社会,高科技的年代,有电子身份证就能开房,倒也不怕真的去流浪。
应知予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指节轻点着方向盘,像是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随即,他慢条斯理说:“既然嫁妆都备上了,那我也不能让未过门的未婚夫失望啊。”
“我可以让一间房,主卧归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住?”
…
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有人给他修缮了屋顶。
宁简翘着二郎腿坐在应知予别墅的沙发上,恍惚觉得自己这一天甚至魔幻。
先是被宠物店店主忽悠,后又是被这栋别墅的主人忽悠……
忽悠瘸了!
宁简稍稍叹出一口气,思绪正放空的时候,大忽悠又来了,问他:“晚上吃医生推荐的营养餐?”
“别了,”宁简说,“我外卖一点食材,自己做吧。”
五星级厨师做番茄炒蛋也是用番茄和蛋,虽然食材上可能高端些,比如什么无菌蛋,但做法都大差不差,其中的区别也就厨师自己知道。
更何况要全是硬菜,他经纪人下次见到他,要把他骂死。
宁简戴上崭新的围裙,站在一尘不染的中岛台前,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
很显然,这位少爷从没下过厨。
他边下单边对应知予说:“就当是你照顾小玄的报酬了啊。”
应知予扬唇,“原来还有报酬,我当亲生女儿养的呢。”
“哦,那说反了。”
宁简皮笑肉不笑,胡诌信手拈来:“你应该付我报酬才对。小玄跟我长得简直一个刻出来的,肯定我生的。”
当代人的超能力,无痛生娃。
应知予低低笑着,嗓音都带着细微的震颤,不可置否,“这倒是。”
半小时后,食材到的同时,他的生活用品也到了。
宁简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快递行业的发达,能让他直接买到些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发现,应知予是真打算让贤。
主卧不知是何时清空的,也不知道洗漱间的新牙膏牙刷,浴巾毛毯是什么时候换上的……
总之贴心得堪比五星酒店,房间都熏过香,细嗅还是那股佛手柑的味道。
像是早有预谋。
这事儿不能细想,否则容易陷入自证陷阱,所以宁简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
其实有人已经替他打扫干净了,所以宁简下楼做饭去。
会做饭的人其实和会游泳的人是一样的,手艺在,就算做饭工具不同,适应一下就能炒出一样味道的菜。
宁简对于料理这件已经融入骨子里的事情,可以说是很热衷。
厨房是开放式的,备菜的时候他没看到应知予在客厅,所以宁简戴着耳机听着曲,沉浸做菜。
应知予抱着笔记本下楼,看到的就是这样活泼的画面——
大厨高歌。
炫技颠勺。
要是嘴里再叼根烟……
宁简甫一转头,打开冰箱再关上,一张脸就这么放不设防地出现。
“我giao——”
宁简猝不及防被吓到,国粹都差点冒出来,“你从哪儿飘过来的,跟鬼一样……我拳头都硬了。”
他摘掉耳机,展示自己握着锅铲的小拳拳!
“你做吧,我偷师呢。”应知予大言不惭。
宁简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偷师,‘偷’什么概念,光明正大进厨房叫偷师?”
“你,去那边,别把班味儿带进我温馨的小世界。”
应知予举双手投降,懂事地让出主厨的位置。
从这天晚上开始,厨房重地成了宁简专属,而应知予则是被限制进入,以防破坏这个家的宁静。
再者,能让宁简多次下厨的原因,除了喜欢做菜外,还有‘鱼总’的捧场。
天天的颗米不剩!宁简能不工作,他呢?好好上着班,中午却要跑回来一趟,美名其曰公司附近的饭馆吃腻了。
宁简深深怀疑他以前吃的都是猪食……
以至于同居的这段时间,除了日子推移,随之飙升的,还有体重。
在宁简第十二次说要吃素,隔一天,冰箱里就会出现令厨师欲罢不能的新鲜食材。
哇,比神奇宝贝还神奇啊。
应知予撰写宁简喂养指南的同时,更是拿捏了他的心理,绝不浪费粮食!-
十二月底,真正进入严寒。
京市的冬季不比北方暖多少,南北地区各有各的冷,那种透进骨子里的湿冷,是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
这一个月里,宁简一共预约了三次面诊。
除工作外,算是他跑得最勤快的事了。
“……好了,你可以慢慢睁开眼睛,回到现在的时间线了。”
随着施耐德的呼唤,宁简从梦中缓缓醒来,眼前暖黄柔和的灯光让他的视线慢慢集中。
结束一次诊疗后,施耐德递给他一杯茶水,并问:“这次感觉如何?感觉你前所未有地放松身心。”
还未完全适应现实,宁简稍稍眯了眯眼睛,“今天的梦似乎格外……长时间?”
“不过还是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施耐德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不算是真正的遗忘,由于人类心理的保护性机制,记忆大概率是被患者选择性地封印了起来,一定程度上还是发挥着作用的,比如能影响当事者的行为和情绪。
总之没那么容易,或者说那么快就恢复。
“对了,宁,你有感觉到你的变化吗?”施耐德用一种朋友间聊天的轻松语气说,“你今天来,我差点没认出你。”
宁简蹙眉:“变化?”
宁简淡定地抿了口茶水,说:“你能看出我微调过的话,就证明我的钱没白花。”
施耐德:“……哈哈。”
施耐德:“我是说你的精神气,你整个人的状态很好。对于过去,其实你没有那么纠结了,对吧?”
施耐德的心理诊疗室里有一面仪容镜,宁简撩起眼皮望过去。
镜中的青年头发长了些,没再烫染的发质浓稠如墨,唇色殷红,下颚线轮廓虽说还在,却不似先前锐利,冷清。
要真说有什么变化……
大抵是这人活了,眼里有色彩,鲜活了。
民以食为天,老祖宗说的话不得不信,从住进应知予家之后,他看世界都明媚了。
顿了下,宁简收回视线,“每次来你这里,出去的时候都要长胖五斤。”
施耐德:……他的奶茶背锅了。
眼见时间差不多,宁简起身,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淡淡道:“之后,我想我不会再来了。”
施耐德朝他举了举杯子,如同普通的一天和许久未见的老友道别一般。
从医院走出来,宁简正思考要不要把手里的报告单扔掉,想了想还是作罢,他正要准备打道回府,提步时发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门口摆上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
挂着铃铛以及各种彩色的球。
宁简适才想起,圣诞节来临,已经快新年了。
他刚想掏出手机知会那位在大厦里坐了一天牢的工作狂魔一声,恰逢此时,眼前被车灯闪了两下。
看见张扬的车牌,宁简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黑车缓缓超前又行进了一段路,最后在他身侧停下,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和这辆车同样张扬的脸。
宁简脚步稍稍顿了下,很快收起诧异的神色,淡定无比地走过去开门。
一上车,他就问:“公司终于组织体检了?还是那么昂贵的私人医院。”
应知予顺势接下话茬,“是啊,人性化的公司都该这样。”
宁简不跟他绕关子了,单刀直入:“你怎么找到我的?”
应知予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撩他一眼,慢条斯理吐字:“每周二下午两点至三点,在这个时间段你不会回消息,并且会外出。”
“今天有些晚了,”他看了眼时间,“三点十分。”
宁简:“……”
宁简气笑:“今天尿急多耽搁了一会儿行吧。秒表转世吧你。”
“我觉得你适合去当侦探,专门解决那些红杏出墙的案子。业绩应该很能打。”
应知予习惯了他思维跳跃,突发奇想。
但他没答,而是问:“直接回家?”
“等下,我想去超市,家里没有伙食了。”
应知予颔首,似乎和他想法一致,没有异议地导航准备去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商超采购。
但说完,宁简顿了一下,侧头看他一眼,斟酌着开口:“你不问?”
他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报告单。
应知予明显知道,并且宁简猜测,其实自己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没想到他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应知予悠然道:“你把我形容得像是要逼问红杏出墙的……良家妇男。”
宁简:“。”
谁说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这不是又泼回他身上了?
宁简一哽:“你良家妇男……行吧,良家妇男憋这么久,要放什么大招?”
良家妇男有问必答。
“良家妇男要告诉你的是,别有心理负担。还是我现在应该生气一下?毕竟男朋友是瞒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去打胎了。”
宁简又是一哽:“……”
八字有一撇吗朋友?
应知予好以整暇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逗你的,没生气。”
“光是追上你,就花费了我绝大部分的运气。”
主驾驶上的人神情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宁简,你可以永远试探,直至确定我一直在。”
…
一番不像情话的情话,宁简却骤然陷入沉思。
完了,他不知情的东西对方都知情了???
在自己身上安监控了??
属寄生虫的吧?!
一路平缓地来到超市,宁简心情比做跳楼机还跌宕起伏,但他这人的确有些没心没肺的属性在身上。
逛超市能划转愁绪也是经过宁简认证的。
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应知予都怀疑他是来批发,而不是单纯地回去做一顿饭。
但毕竟是圣诞节,总要有过节的氛围。
所以宁简准备买一些装饰品,回去挂上也不至于显得应知予是个性冷淡……
……风格。
应知予跟在他身后推着购物车,宁简找了一圈没找到彩灯,倒是有了额外收获——
入目,成年人的片区。
宁简忽然有些恶趣味。
他扫了一眼货架上各种款式的小方盒,说:“我看过一个说法。”
应知予:“什么说法?”
宁简说得极慢:“他们说,做过的人,站姿会用腰发力,没做过的,则是用肩膀发力。”
闻声,应知予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微微一滞。
安全套。
第74章 柏拉图(?)
满档的购物车里又多出了两盒小雨伞。
应知予才理解宁简说的是什么,下意识正了正自己肩膀。
宁简还在挑选,什么零感螺纹,凸点螺纹,热感,冰感……眼花缭乱。
“看到了吗老天奶,这大唐盛世如你所愿呐!”
“……”
应知予生出些许无奈,上前去捏他有些肉感的脸颊,“从哪儿看来的?”
宁简发觉这人最近真的很爱蹂躏自己的脸,他又不是仿真捏捏!
“嘶……你手劲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吗?!”
拍开对方作乱的手,宁简忽而凑过去审视他,“你一天天,压力很大么?”
“什么意思?”应知予洗耳恭听。
宁简又开始‘他们说’了。
“他们说,压力大的人会对柔软的东西上瘾,比如说捏捏玩具,当然也包括你对我的这张百万级别的脸动手动脚。”
应知予扬眉,一个合格的听众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质疑说话者。
百万级别的脸,姑且信了。
宁简继续教学:“捏捏呢,主要是依赖触觉刺激来缓解压力,和行为发泄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高压环境下,能帮助释放情绪……”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宁简似笑非笑,昳丽的双眸中带着意味不明的钩子,“掌控感。”
不怀好意。
应知予脑内第一时间冒出这个词,到这里,他若是再听不出宁大忽悠话里的戏谑,那算是白吃那么多年大米饭了。
他看向宁简眼底的盈盈笑意,淡淡开口:“咱们家主卧归你,厨房归你,小玄也归你。”
“到底谁掌控谁?”
宁简:“你帝位呢?在外的尊严呢?”
没否认‘咱们家’。
应知予认命:“到家门口就碎了。”
宁简如临大敌:“那怎么行,还要你来主持大局呢。”
“所以你觉得是冰感好还是螺纹好?”他故意将选择权递给纯纯的良家妇男,“还是成年人不做选择,all in?”
应知予:“……”
厚脸皮这方面,不会再有人比宁简更如鱼得水。
应知予微微咬牙:“合着不是用在你身上是吧。”
宁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瞎说,正是因为要用在我身上才应该货比三家啊。”
“下次再买不就知道哪款更合适了?”
“……”-
关于站姿的问题,仍然没能得到回答,但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七八盒成人。用品,没有一款是重复的,一盒十八个,总数百来个……
两人平静地结账,收银员也平静地扫着商品条码,看见他俩是夫夫,甚至为两人指了条明路。
“那边有润滑,需要么?”
宁简本人是真心觉得这没什么,一没偷二没抢,做什么心虚?
但倒是没想到,这玩意还有果味???
宁简一整个刘姥姥逛大观园,所以呢?分干皮和油皮?
啧,出发前应该再做做功课的。
旁边,还有一个完全没表情的,看上去轻车熟路,大手一扫,最后拎着满满两袋子出了商超。
“……你搞批发呢?”
宁简很想知道这一堆东西放在家里哪个位置,难不成摆出来,每天欣赏吗?
收起来,到时候他忙起来,估计自己都不记得了。
毕竟,也没人规定,今天买的东西,今天就得用。
看着塞满后备箱的东西,应知予意有所指:“自然要跟上一家之主的节奏。”
宁简:呵呵两个字摆在脸上。
我信你个冷淡!
“刚才就应该把你也拉去医院检查一下,”宁简微笑着说,“千万别讳疾忌医。”
应知予:。
至今不明白这位饺子同学对他的印象是从何时开始崩坏的。
总之,接下去的一周时间,和宁简想的相差无几,两人各自开始忙碌。
周五,打工人狂欢前夜。
经过将近一月时间的休息,宁简开始努力挣米了。
一切为了孩子,宁简工作宁简叹气……不过此处的休息是工作并不繁忙,而是还能在京市啷当地浑水摸鱼。
但圣诞节刚过,经纪人就马不停蹄给他接了新的综艺,大约在明年三月,也就是年后开始录制。
今天的行程主要是代言拍摄。
金主很给力,钱到位,宁简早早出发到了摄影棚。
钱松一看见他就开始阴阳:“哟,我当谁呢,还以为咱们宁老师打算退圈在家当阔太太了呢。”
“什么话,咱们大男子还是要崛起的。”宁简驳回。
“崛起?”
钱松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谁啊,问我要资源,还非得加关键词——”
“**上位,*乘……”
宁简扬眉,插科打诨:“有这事?完全不记得了,我梦里找你要的吧。”
钱松白眼一翻,看在他近期确实努力工作的份上,不和人计较。
时间还早,宁简正想假寐一会儿,养精蓄锐准备一会儿的拍摄,就听一休息室之隔,道具室的工作人员在闲谈。
女生:“听说了吗?有业内人说路家公司高层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把客户也一起卷走了,现在就是个空壳子!”
“我也听说了,他们家这回好像犯的事儿有点大,非法集资诶,那是要坐牢的吧!”
“不是前两年就有大师算了路简源的命数吗,最后是负债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
“对对对,大师还算了那个……路清禾的八字!说他今年犯太岁,高调行事就会遭遇血光之灾什么的,哎呀反正很玄……”
一听到路清禾的名字,几人仿佛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狗仔无所不能,在爆出他同其他受害者一块儿进橘子调查的时候,就放出了原本压着的照片,称得上是不雅照,一经传播,基本一锤定生死。
女生嗤笑:“我还以为他多纯呢,营销得跟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一样,结果还不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发烂发臭……”
“那宁简呢?他不是才是亲生的么。”
“宁简?他现在可红啦,还回什么路家,路家人也没见得对他多好。”
最后她们评价:“所以亲生的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后台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
“这墙是泡沫做的?”宁简好奇地摸了两下墙壁,“我一拳下去,应该能打穿吧。”
钱松:“……八卦都讲到你本人头上了,你还有闲情雅致打拳?”
宁简可太有了,他继续闭上眼睛,“嘴长在她们身上,我还能过去给每人贴一张封条不成?”
“怎么感觉你上个恋综回来,大变模样了呢?”钱松咂舌。
宁简觉得从他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但仍然问:“什么样?”
钱松:“人到中年无欲无求的样。”
宁简:“。”
宁简给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能有应知予无欲无求?
一整周了,别说是早晚安吻了,拉一下手还得要预约呢。
他俩好像柏拉图(?)
宁简已经决定要把他的备注改成‘应僧人’了。
施主?看破红尘罢!
“对了,有一个情侣对戒的广告商想让你俩拍组照片,”钱松划拉着平板,抬头问,“你家那个,能来不?”
宁简睁开一只眼,“你给他递个合同呢。”
“?”
钱松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你的枕边风要我去吹?”
宁简点点头:“不然?”
“我靠!我要不要命了!我的职业生涯很有可能就此断送啊!”
“知难就退吧,这一退——”
“……别玩儿你的烂梗,谢谢。”
…
收工之后,助理小小送他回去。
因为平日里都是应知予下班,他顺便蹭个车,然后一块儿回家,但这周比较特殊,他的专属司机出差了。
他倒是没忘记这人是从国外突然跑回来的,两人中间隔着时差,至少夜猫子宁简不会真的凌晨还傻乎乎地回他消息。
但他如此谨慎,还是被抓包了。
出门一天后的慰藉也就是晚上蹂躏猫女鹅,所以出门在外的应总通过小玄的摄像头,发现了凌晨两点还抱着吸猫的人。
第二天看到录屏的宁简如遭雷劈。
可恨的是,当初装摄像头的提议,还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如此……
别人谈恋爱都是‘宝宝’‘在干嘛’‘好想你’,他们应总是‘转发《熬夜的十大危害》’‘转发《一定要给年轻人的忠告》’……
神经病啊!
怎么不把头像换成花开富贵啊!!
宁简打开手机,一字一字敲下——
应、僧、人!
改完备注,他径直上楼,刚走到自己房门口,他突地顿住,脚步回转。
说是主卧,其实他的房间斜对门就是应知予房间。
不知道设计师当初是怎么布局这栋别墅的,主卧并没有浴缸,反而仅有一个淋浴装置,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性冷淡却简约的应总要求。
次卧倒是有一个超大浴缸,配着一台可移动的电视。
所以宁简偶尔会借用一下他的浴缸。
泡澡!看剧!
实在巴适!
[宁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什么?哇,房东的浴室里竟然能看到外面的夜景!
[宁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借用一下,好吗?好的
人在世界另一边的应知予大抵还在睡梦中,宁简没有介意他不秒回。
他哼着歌开始给浴缸放水,把手机放在外面,反而是带了新宠平板进去。
上面有他亲亲经纪人友情赞助的5个g的大片。
别墅奢华的优势同时体现在隔音上,楼下,悄无声息地,一人裹挟着寒风进屋。
客厅暗着灯,时常半夜偷摸打着明火偷食的小耗子不在。
楼上,隔着两道门的宁简舒舒服服地躺在宽敞的浴缸,氤氲水雾气弥漫。
应知予暂且把行李搁置在玄关,上楼后敲了两声主卧房门,无人回应,打开一条门缝,里边暗着灯,明显是没人。
他转而打开手机,以为宁简还在影棚未收工,但走到自己屋子,却发现里面流水声潺潺。
浴室里似乎有动静。
‘咔哒——’
未锁上的门就这样被打开,背对着门口,正在研究姿势的宁简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的教育片都这么强了吗?还带剧情,完了还有指导教学。
看得宁简是咂舌又咂舌。
以至于人近在咫尺,他依旧沉浸其中。
“在看什么呢。”
淡淡的嗓音穿透力极强,话音夹杂着水雾气传入宁简耳朵,他猛地转头。
应知予就站在他背后。
“你怎么、你、”
宁简‘你’了半天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和许久未见的男朋友四目相对,没由来地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另外。
应知予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开传送了?
再再另外。
宁简似乎忘了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他在学习小视频,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平板是外放的。
刺激又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来。
“……”
“……”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声响。
宁简在沉默中开口:“我说这是工作需要你信吗?”
应知予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
宁简:。
有口难辩。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差不多要结束了,预计三章左右,番外想了两个,一篇是小宁简和小应知予的相遇(?),大概1-2w字吧,也可能写if线大宁简回到小应知予的时期,其他就是日常番吧!(作者本人还是很喜欢宁宝和应咂两人的故事的,番外想尽可能把他俩的初见写一写555)
第75章 以身相许
大片观摩被迫中止。
但宁简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没傻逼到用浴室里那台投屏仪播放。
否则他的一世英名怕是要困在他一方天地,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视频单方面被关闭,平板恢复漆黑,但身后始终黏着一道灼热的视线,宁简忍无可忍,转过头。
“……你确定要一直站在这里么。”
他怎么出去呢请问?
光着??
他们有熟到能坦诚相见地份了吗,还只是他单方面坦诚。
哦,也许是该进一步了,都是一起看片的‘兄弟’了……
宁简:不嘻嘻.jpg
看他满脸生无可恋,应知予笑得散漫,没说是与否,反道:“出去了一周,小男友自己在家都精神出轨了。”
如此说着,但眼底并无生气的意味。
在这狭小的浴室里,反而多了一丝名为暧昧的气息。
“?”
“所以我得看着人啊,万一他肉体也想出轨了怎么办?”
“??”
说什么屁话?!
宁简凉凉地反讽:“呵,再晚一步,孩子都出来了。”
应知予稍稍思忖,旋即道:“这么快就要二胎吗?小玄不是独生女,会不会生气?”
宁简抬手洒他水,“……你知不知道你好烦。”
“这倒是不知道呢。”几滴水珠从眉宇间滴落,应知予倒是不恼,顺势坐在浴缸边上,“泡多久了?”
皮都要皱了。
空耳大师宁简听成了‘看多久了’,他面无表情,“五分钟,主角一点用都没有,秒了。”
应知予闷笑,“那还要继续?”
宁简一本正经道:“我打算再给主角一次机会,说不定有——”转圜的余地。
话音未落,温软湿润的触感落到他嘴唇上。
尾音就这么被含进口腔,缠绕,搅碎,瓦解,剩余破碎的嘤咛。
浴室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宁简忘了关水龙头,水是从浴缸里淌出去的,过于满溢后,漂浮在上层的泡沫也逐渐升高,没过他的手臂。
他们在一起之后亲过的次数其实不算多,更遑论年轻气盛,小别胜新婚。
吞着应知予的呼吸,带着些外头冰寒地冻微凉的空气,宁简气息更乱,微微有些喘。
应知予饱含分寸地在人快缺氧的时候退开,捏上宁简的脸,“一回来就看到男朋友在看别人的躯体,连消息都不回一条。”
“宁小简,是不是有点太不做人了?”
应知予评价:“渣男呢。”
只顾着看别人·不做人的渣男·宁简:“。”
这回不无辜了,这回被亲手抓包了!!
“就不做人了,怎么办吧。”
宁简吊儿郎当,他也是为了未来着想啊,今日不学习,明日变垃圾……倒不是担忧应知予到时候翻车,而是他自己,才是那个冒失鬼。
死马当活马医!
看着宁简因挑衅而上扬的下颚,应知予挑眉,“那不然给个机会……验一下我?”
宁简盯着他看了几秒,不动声色地抬手,然后……
捞起一把泡沫,快速糊在应知予发前眼皮处,短暂地让人失了个明。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
浴室里的水雾气因为另一人的突然出现而散去了不少,温度也流失了一些。
“再泡下去我真的要皱了,你还不走?”
宁简推了他两下,发现这人稳如老狗,一动不动。?
赖着不走了是吧?
宁简又尝试用脚去将他踹走,最终意识到一个问题,应知予蛋白粉应该没少喝,他俩力量悬殊……
擦去眼前遮挡视线的泡沫,应知予视线朝下滑,不明所以笑了声。
宁简扯过一旁的浴袍,正要穿上然后站起来,腰间不知何时多了双手。
“?”
宁简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像被连根拔起的莲藕,瞬间脱口而出一句‘我草’,悬空感令他下意识搂紧挨自己最近的人。
裹着凌乱的浴袍,宁简惊道:“等会儿,我没穿衣服啊!”
应知予撩他一眼,冠冕堂皇地说:“没事,一会儿也不一定穿。”
“??”
那他还没吃饭呢,以后都不吃饭啦?
直到被裹着浴袍放到床上,宁简才生出一丝离谱的错觉,结束柏拉图旨在今夜?
“你来真的?”宁简蹙眉问。
应知予没管他扭成弹簧的动作,递给他一个‘这不是很明显吗’的眼神,“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宁老师不是都准备好了么。”
宁简懵懵然,他准备什么了?
衣服脱掉了也算?!
陷入一段思绪的漩涡后,宁简佯装镇定地躺平,顺便扯了个枕头过来垫在自己脑袋底下。
接着,他看到应知予也开始脱衣服。
……宁简缓缓阖上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应知予望着他信奉基督似地手势,轻笑一声,凹陷的床铺回弹,眼前的阴影撤离。
宁简睁眼,宁简懵:“你干嘛去?”
“洗澡。”
“???”
裤子都脱了,就告诉他这个?
宁简:“……那你把我抱出来?”
应知予学他调侃的语气道:“逗小猫儿玩。”
“…………”
宁简咬牙:“应、知、予!”
…
应知予冲了个澡出来,发现原本在他床上躺着的人消失了。
走到宁简房门口,他敲了两下房门,和先前一样的情况,无人应答,但门缝下透出了一丝光亮。
应知予顿了一下,隔着门板问:“真生气了?”
门内,宁简凉飕飕的声音传出:“有事烧钱,没事揍铠。”
话落,应知予没再说话,稍等半分钟后,脚步声渐远,门边的身影似乎离开了。
真走了?
宁简微微拧眉,起身走到房门口,压下门把手。
谁料他刚探出一个脑袋,视线便不偏不倚撞上靠在墙边的应知予的目光。
“恭喜你,找到了来钱最快的方式。”
“……”
人形ATM是吧。
宁简冷漠脸,“太快了,怕遭报应。”
“还有一种办法,”应知予一本正经,“以身相许就好了。”
“真是不亏本的买卖,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宁简边说着,神色忽然拨云见日般明媚起来,泰然自若地扣住应知予的手。
把人拉进房间。
应知予脊背抵上墙壁,碰到了门口的开关,屋里瞬间暗了下来,余下床头一盏小夜灯闪着暖黄的光。
“这也是考虑的一部分?”应知予眸光微瞬。
“自然。”
宁简扬唇,沉吟几秒,仿佛得了趣,边吐字,边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推着他,步步紧逼,“古代选婿,不是还有验身这个流程么。”
“是么。”应知予任人宰割,“准备怎么验?宁老师开口,我全力配合。”
身后就是床,宁简像真要强抢民男一样,迫使他坐下。
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经纪人给他筛选的片子了,十个有八个是在上面。
抱着一定得向人展示学习成果的认真态度,宁简骑跨在对方小腹上,那件浴袍系带要散不散地挂在腰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微凉的指腹触及对方凸起的喉结时,应知予呼吸一滞,眼眸沉沉。
小没良心的,一看就憋着坏。
就在双唇即将第二次负距离,宁简忽然顿住,直起身,“突然不想验了。”
应知予声音漾着意乱情迷的味,“嗯?这就验完了?”
宁简毫不收敛地笑了,“小鱼儿,你很期待啊。”
“是啊,好不容易等待心上人主动一次……”应知予娴熟地叹出一口气。
好不容易个鬼。
要不是洗澡耽误,他们这会儿都能结束了!按照影片里的时长来算的话。
宁简兀自在心里腹诽,顺势打开床边的收纳柜。
“反正你都洗干净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里面放着准备工具,还未拆开的方盒子被他扔到床上。
似是即将步入新阶段的不适应,除了呼吸,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人开口。
应知予也只是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缄口不言。
低垂着眼睫看着他一脸强装淡然的表情,宁简憋着笑,终是忍不住破了功,笑出声:“噗。”
应知予:“?”
“一只鱼,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呢,”宁简捏他下巴,“一紧张就不说话,这么纯情啊。”
“你……”
骤然听到这一句,应知予猛地掀起眼皮,满是惊愕。
注意到宁简眼底的促狭之意,他旋即回过神来,无奈地笑:“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知予觉得往后还是少招惹他,毕竟宁小简不止是‘渣男’,还很小心眼。
有仇当晚就报,绝不拖到第二天。
眼前的青年模样和梦中小男生的脸庞重合。
宁简一手桎梏着对方的双手,压在床头,另一只手捞起小方盒,干脆利落地用嘴撕开小方块的包装。
他含糊不清道:“很明显啊,你头上这条……男人的勋章,还有你那屎一样的厨艺。”
“节目第一天就坑我,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但本人自以为活了二十多年,没得罪过什么人,只是个安分守己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老百姓罢了。”
应知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宁简继续:“如果不是为了宣传你公司的项目,你应该是看不上这种无聊的相亲节目的。”
应知予不可置否,猜测的可以说是很准确。
得知宁简会上徐导的节目,他便是奔着人去的,目的……纯粹也不纯粹。
“所以你该不会是……”
宁简还在道着他的猜想,而同步的,他手边力道加重,补充说完:“暗恋我吧?”
第76章 黏人小狗
应知予闷哼一声,“我发誓,那次是意外。”
宁简眯眼,“你真的暗恋我。”
他说着,五指张开,顺着小腹缓缓朝上移动,虎口位置正对着滑动的喉结。
仿佛应知予说错一个字,就能把人掐死在床上!
“……谋杀亲夫呢。”
宁简冷笑一声,撑在对方腰际的双膝使劲夹了一下,坏心再次翻涌。
从薄薄的衣物底下伸手进去,把手上黏腻腻的东西往对方身上涂抹均匀,直到让人呼吸渐深,胸膛起伏加剧。
“还不招?”宁简慢慢悠悠,享受着调戏男朋友的乐趣。
下一瞬。
应知予攥住在他身上持续作乱的手。
“这个节骨眼聊这些不太好吧,或许……考虑一下可持续发展,宁老师。”他的手指溜进宁简指缝,反手扣住,“等下了床,想翻多久旧账都行?”
“……”
(此处省略可持续发展全过程)
…
时间不清楚过了多久。
宁简头脑昏沉,逐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仿佛熟睡过去了,下一秒又被震感震醒,周而复始。
宁简觉得自己现在有三千万。
千万别信营销号说的他们应总生性冷淡。
千万别听男人干活时候的废话,什么快了、好了、到底了。
千万别像个作精一样在进入正题前作妖,不然……报应不迟也到!
整个过程中,宁简更希望自己晕过去了。
不过事实上,他的确是浅浅地昏迷了一会儿,刚开始还挺乐在其中,但爽过以后越到后面他越撑不住,他是困的。
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宁简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绚烂的烟火于天际绽放。
宁简后知后觉……
靠,是踏马新年了!
迷迷糊糊之中,宁简断断续续地指控说:“搬家……我要搬到市区里去……”
“这里就是市区,”有个声音回答他,“今年改政策了,市区也可以偷偷放。”
“……”
作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们有必要好好守护大自然,怎么能偷偷放烟花?云朵要是被熏死了怎么办?小草要是被惊吓得蔫巴了怎么办?
还有,难道不怕他萎了吗?!
宁简想怼天怼地,但从嘴里出来的仅剩下可怜的呜咽。
因为这场原本由宁简主导的服务,最后却变成了应知予出力,所以在宁简热衷于给应知予取超多外号的同时,对方也学习他的方式,喊他‘宁老板’。
缤纷的光亮透过窗户,笼罩着二人,应知予俯身吻他肩胛骨,“宁老板好厉害,从上一年做到了今年。”
“……”
勿cue,宁老板快死了。
就在宁简以为真的快结束的时候,应知予又用似是抽了十年烟的暗哑嗓音问:“宁老板感受一下,现在是用哪里发力?”
“…………”
好耳熟的话。
现在再看,到底是谁小心眼?
宁老板彻底躺平了。
^-^
时间持续流逝,一直到第二次出现鞭炮声。
宁简醒了。
床铺崭新,几乎瞧不见一丝酣畅淋漓后的痕迹。
“几点了?”
宁简一开口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得可以去配‘宝娟’台词。
应知予就坐在床头,不知道是还未起床还是陪他假寐,办公狂魔没有随时随地在办公,这倒是出乎宁简意料。
他递过来一杯温水,“一点多。”
才一点多?
宁简狐疑地咽下喉头的水,感觉嗓子好多了,扭头去看手机。
“……下午一点多?!”
一口盐水差点喷出来。
宁简看向拉得严实的窗帘,想起来昨天几乎透明的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见窗外盛放的烟火。
以及印着两人贴合紧密的身影。
不得不说,应知予在做男朋友这一方面,确实很到位,细心地连善后的事情都做了,就是过程有些难以启齿……
宁简怀疑他也偷偷看小电影学习了。
嗯……技术,也还过得去吧,比他差点。
应知予佯装看不见他的眼神,见他无事,能开口,还能砸吧着回味,便也松懈下来。
“你再不醒我就该愧疚了。”
“你是应该愧疚了,”宁简双手环胸,审视般着看他,“说吧,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显然还记着昨天未谈完的夜话。
“暗恋我是什么很丢撵的事吗,为何不报?”宁简抬手在脖颈前划拉一下,“斩了!”
应知予配合他的戏瘾,坐正了些,让宁简的脑袋顺利地倚靠在他颈窝,毛茸茸的触感。
闻言,他懒懒散散地开口:“清汤大老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再给个机会,小的立马就报。”
宁简认理不认人:“诡辩,斩了!”
应知予属实是被他可爱到了,笑得肩膀都在耸动,“一定要斩么,不斩行不行?”
“你判还是我判!顶嘴——”宁简话锋一转,“也行,报吧。报不好斩立决。”
应知予不动声色地扬着唇,说:“先吃饭,吃完再报。”
一周的运动量,一个晚上就消耗殆尽,宁简确实感觉自己肚皮都瘪了。
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有点……
……有点儿撑得慌,但应该还能走。
但宁简明显是高看自己,也低估他人了,迈出下床的第一步,两条腿打颤,第二步,‘duang’地一下,膝盖直接与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
很好,他没知觉了。
应知予找了两件衣服,听见房间内的响声,从衣帽间出来。
“想起来做对不起我的事了?怎么就跪下了。”他好笑地看着人用地毯把自己卷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宁简没好气,“……谁干的。”
您还笑得出?
宁简偏过头,不想搭理他,刚准备自己坚挺地爬回去,下一秒,就连人带毯被扛了起来。
“是我强迫的,我代宁老板步行。”应知予娴熟地给人顺毛,一看平时就没少做。
而听到‘强迫’两个字,宁简有些心虚地放下自己欲踹人的脚,干巴巴地说:“没刷牙呢,我要去洗漱间。”
“饭要凉了,吃完再刷也行。”
“牙要坏了,你啃的。”
“。”
欲加之罪,应知予稍稍顿了顿,但仍听话地拐了个弯,打开洗手间门。
宁简被他放在洗漱台镜子前面,一转头,看见自己的脖颈。
……懵了。
也懂应知予刚才的绕圈了。
“应知予!你属狗的吗!”
“我的脖子……它是香辣味的吗你啃那么起劲!!”-
今天正正好好是一月一,元旦。
但宁简不比打工人,娱圈人没有假期。
家里还摆着一周前的圣诞树,显然,在昨夜的鞭炮声响之前,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步入新的一年,又老了一岁。
应知予这个小区不像宁老爷子留给他的那处房产清冷,真正的年还未到,家家户户的门前已经开始挂起了红灯笼,春联也是尽可能地安排上。
而下午吵醒他的炮仗声,便是隔壁小孩调皮,从他家院子扔过来的。
门口都是红色的鞭炮尸体。
“熊孩子。”宁简面无表情地评价。
应知予瞥了眼,手段极其狠厉,“嗯,告诉他们父母。”
“啧,这招对付小学生没用,”宁简不赞同,“直接买一沓扔回去!”
应知予轻笑了声,尾音拖长:“行,行。你说了算。”
宁简习惯性吃饭的时间一心二用,他打开客厅里的电视,许久未曾打开,开屏便是暴击。
大屏上,身处国外的梁琛正在接受采访,一口流利的英文。
恋综结束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重新出现在荧幕上,听说是转向国际电影界发展了。
喝粥喝到一半,宁简进食的速速稍稍缓了下来。
宁简平静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五官变得更加硬朗了,但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硬要说,就是没那么有活人味儿了。
“我也会外语,会三门不同的,宁老师可以考我。”应知予忽然开口,仿若不经意透露。
得,又开始了。
宁简虽然表露着嫌弃,但仍然将影帝那张脸滑走。
而下一条,正在报道路家。
自之前爆出路家非法集资的事情,有了调查介入,截至目前,他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路简源和几起拐卖儿童事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具体是因为路清禾的生母,路清禾的确是她亲生的,但为了钱,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亲生儿子卖给路简源,这也是她发家致富的开端,之后她更是辗转多地,走在违法的边缘。
许多幸福的家庭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孩童哭啼不断。
不可原谅。
电视并没有报道路清禾,宁简猜测他现在如果不是已经跑路,那就是和路简源一块儿进去了。
看出宁简情绪忽而沉了下来,应知予放下筷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种……大结局了的感觉。”
宁简平静地说:“路家完蛋,他们也不会再来纠缠我,祖宅幸存,也算是没打断老爷子长眠,至于路家的根基……”
应知予抢答:“可以有。”
“保留路家,只要把公司合并。”
吞并,更简单粗暴一些,砸钱,把公司买下来就行。
宁简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心念微动,但他拒绝:“不要。”
“空壳公司没了就没了,我舍不得的又不是钱。”
“谁兜里还没两个子了。”
开玩笑,他现在好歹也是娱乐圈半个红人了!
趁着热度还没散的时候,多挣点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家里还有猫女鹅要养,当然,还有……
“宁老板阔绰啊,”应知予慢悠悠,“要不把我包了?我可以给宁老板洗衣做饭,必要时候还能按摩放松,样样精通,考虑一下?”
宁简掀起眼皮看他。
呵,一只黏人的小狗。
行吧,穷养也是养,又不是养不起。宁简无声勾唇。
…
关掉电视,既然是新的一年,两人商量着去采购一些让家里焕然一新的装备。
以及过年的事宜。
宁简忽然道:“快新年了,你不回老宅去探望一下?”
“嗯?”应知予刷碗的间隙转头。
宁简并不避讳什么,直率地说:“其实你被人领走之后,不止应老爷子,你爸妈应该也挺着急的,大费周章地托人打听。”
“当时为了找你,就差把整个京市翻过来了吧。”
应知予神色淡淡:“是翻了,两人脸也翻了。”
夫妻俩都是工作狂,互相埋怨对方没看好孩子,和整个应家也翻了。
离婚是自然而然的事,只是没等到看见失去的孩子回来,抱憾而终。
这些都是后来,应知予从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应老爷子口中拼凑出来的,唯独剩下一个孙子,应老爷子是不希望他缠绵在父母的爱与不爱中的。
就像他缠绵病榻,终有一天撒手人寰,伤心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
不如再陪孙子最后走一段路,也能顺顺利利阖眼。
把碗具归类,应知予顿了一秒,似是意识到什么,他擦干手走过去,“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干嘛,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宁简学以致用,立刻把先前吃过的亏抛回去。
“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应知予叹出一口气,“有了新欢,自然不记得旧爱了。”
“搞不好是错认,把别人认成我了。”
“……”
没完了?刚才的茬不是过去了吗?
宁简:“你醋精转世啊!”
应知予笑了声,“又是秒表又是醋精,不能转世成人吗?”
宁简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他微笑。
^-^
看得应知予有些提心吊胆:“真记起来了?”
宁简:“嗯哼。”
颤抖吧人类,他有你的全部黑历史!
过了一秒。
应知予:“记得多少?还记不记得欠我十块?”
宁简:“得了吧,你那会儿连一加一等于二都不会。”
应知予:“。”
那应该是真记得了。
宁简支着下颚,大言不惭:“再说了,你都把我捅晕了啊,鱼总。”
“没看八点档肥皂剧吗?失忆的人都是经过刺激才恢复记忆的,更何况我不是想不起来,是忘了。”
宁简淡淡道:“勉强记你的功劳吧。”
“。”这次轮到应知予哽住。
这张嘴还是堵起来的好。他想。
“最后一个问题。”
应知予过去圈住他,把他往自己怀里带,“记得你给我写过情书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宁简:?搞错了吧,只有你给我写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