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养胃 她真的不能做一辈子的霍太太吗……

    温瑜原本的工作地址在郦南, 搬过来后还没租到合适的地方,周末和姐妹们约着去逛街,顺便找找工作室的新地址。

    小狗已经在她那安家好几天了,令人失望的是, 霍先生对它一点都不感兴趣。

    前两天她试图让他为小狗起个名字, 结果不尽人意。霍庭深从书房出来喝水,纡尊降贵瞥了眼那只小卷毛, “狗就是狗, 没必要起什么名。”

    对此, 闺蜜们也没有什么好建议,除了rmb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人人都喜欢的。

    “小狗每天都要出去溜达,而且到处乱尿、拉好多粑粑,我担心霍先生讨厌它。要不还是别养了?”

    她担心霍庭深恨屋及乌,某天一怒之下, 把她也丢出去。

    “让我看看长什么样?我朋友圈有几个想养狗的。”闺蜜道。

    温瑜翻出她拍的那张照片,亮给闺蜜看, 闺蜜捂住眼睛, “小瑜, 这张拍得很好, 但重点可能不是小狗。”

    温瑜拿回来看了眼,微微挑了下眉, 是有点过火。其实也没露什么, 只是她肤色过白, 又穿得低胸修身T恤,若隐若现的显得诱惑。

    “那我让霍先生帮忙再拍一张。”

    另一边,霍庭深和小狗孤独地留守家中,这小家伙看不懂脸色, 霍庭深又懒得对狗讲话,就随它黏着自己。

    一人一狗如影随形,他走到哪,它跟到哪。

    小小一点,还没拖鞋大。霍庭深一米九三的海拔,实在很难看到它,走动的时候都担心一不留神把它踩死。

    小狗绕在他裤腿边,来来回回地转圈,和拖鞋做着搏斗。结果三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得到男主人的一丝关注,怏怏地夹着尾巴离开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界面亮起,温瑜发来消息,希望他能帮忙拍张小狗的照片。

    霍庭深向脚下扫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小狗不在了。

    不在客厅,不在书房,不在卧室……厨房、茶室、衣帽间、健身房、阳台、卫生间找了一圈,没见到它的踪影。

    小狗常待的脏衣篓里空无一物,只剩几缕杂毛和一个温瑜刚买的小皮球。

    洗衣机嗡嗡嗡地转着,黑色物体搅作一团。霍庭深的一颗心如坠冰窟,联想到温瑜泫然欲泣的脸,紧急按下暂停键。

    里面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情况。

    小狗不在,那去哪了?

    黑色的宠物找起来让人绝望。他实在是发不出嘬嘬嘬的羞耻声音,“小狗小狗”地叫又显得实在奇怪,于是他大发慈悲地决定给温瑜的狗起个名字。

    他望着桌上的一盘菠萝,朝四周看了看。

    “温小黑?”

    无狗应答。

    他边走边叫,看到什么叫什么,“桌腿,沙发垫,地毯,仙人掌,绣球……”

    “钥匙扣?”他推开温瑜卧室的门。

    里面安安静静。

    他又转过身,下一刻,什么东西扒拉住了他的腿。低头一看,小黑狗露出一嘴白牙,正咬着他裤子上的绳环死不松口。

    他单手捞起小狗,“那你就叫钥匙扣。”

    回到客厅,他打开手机,虎口卡着钥匙扣的脑袋,给它拍了两

    张照,示意截止目前它还活着。

    钥匙扣在他掌心吐着小粉舌,浑身陷在柔软沙发,四只小爪子用力扒拉着霍庭深的手,萌的温瑜心都化了。

    等温瑜回到家,一人一狗都还在沙发上。玄关处的风吹进客厅,霍庭深额前的散发晃了晃,半框眼镜搭在高挺的鼻梁上,显得斯文儒雅,手里捧着的杂志翻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

    身后,小黑狗窝在他肩边的沙发靠背上,原本睡得一塌糊涂,听到声音立刻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哼唧几声冲她摇着尾巴。

    温瑜放下手里的购物袋,“宝宝~”

    翻页的手顿住,饶是霍庭深再怎么不露声色,听到这种称呼还是觉得耳后发烧。温瑜总是喜欢口不择言的乱叫,亲昵地过分,好像忘了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他蹙眉抬眼,发现温瑜走向自己,然后径直掠过自己,抱起他身后的小狗蹭了蹭脸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宝宝在等妈妈吗?好乖。”

    “…………”

    霍庭深眼角莫名跳了下,他不甚在意地撂下打褶的杂志,正准备回房间,又听温瑜甜声道,“霍先生原来还戴眼镜吗?好帅。”

    霍庭深静静地盯着她。

    夸人和夸狗同样的话术。

    而且他还排在狗后面。

    良久,他移开视线,吐音镇定,“嗯,护目镜。”

    温瑜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今天逛街,她化了全妆,应该是很漂亮吧,霍先生看了那么久。

    “霍先生,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霍庭深停下脚步,“你说。”

    “之前不是和您谈过我的工作,因为换了地方住,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室。”

    这里是市中心,附近是寸土寸金的别墅区,租房实在很贵,快要赶上她工资的一半,而且还要装修,不太划算。

    工作的事霍庭深有点印象,当时秘书说了什么他没太在意,好像是不露脸主播之类的,粉丝不多影响力一般。

    他们只是协议婚姻,没必要管得太多。

    “我可不可以在家里办公啊?”温瑜又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合于胸前,好像在祈求似的。

    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她这样小心翼翼,“随便你,这种事以后不用和我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温瑜的表情明亮起来,“谢谢霍先生。”

    霍先生真是太通情达理了。

    “宝宝,快谢谢爸爸。”她抱起小狗,小狗被她摇晃地哼唧了几声。

    霍庭深眸色复杂,欲言又止,后道,“我给它起了名字。”

    温瑜洗耳恭听,“什么名字?”

    “钥匙扣。”

    温瑜表情僵了下,好复杂好古怪的名字,哪怕叫小黑都比这个强。

    霍庭深淡定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反馈,温瑜牵起唇,认真道,“很特别很可爱的名字。”

    霍庭深点点头,像是满意了。

    “那我们还要把钥匙扣送走吗?”温瑜问。

    “为什么送走?你很喜欢它。”

    “我怕霍先生讨厌它,它有点吵。”

    “房间很隔音。”

    “还随地尿尿。”

    “教它就是。”

    “那我能留下它?”

    霍庭深看她一会儿,“协议上有写,这套房子以后会留给你,你是女主人,我只是暂住。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想法。”

    温瑜呆愣了一会儿,眼睛弯起甜蜜的弧度,“好的,霍先生。”

    刚刚结婚没多久,正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霍庭深出席每次宴会都会带上温瑜,这次是场慈善晚宴,她见了许多娱乐圈的明星和模特,还帮追星的姐妹要了签名照。

    第一幅拍卖品来自一位年轻失语画家,也许是不能说话,画作就成为了他另外的表达方式。温瑜翻着册子,看了那副画很久。

    紫色的小花漫山遍野的摇曳着,溪水如蓝色银河,穿着白裙的姑娘踏在田野中,兜着一汪水向着山间奔跑,很唯美梦幻的场景。创作者本人应该很温柔。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喜欢这幅?”

    “感觉很值钱。”温瑜仰头。

    霍庭深看了一眼,“慈善价值大于收藏价值,可以摆着看看,不会带来什么金钱上的收益。”

    “这样啊。”

    但霍庭深还是举了牌,起拍价三十万,很快有人加价,霍庭深把号码牌递给温瑜,“想要的话就拍下来。”

    耳边的声音已经加到了一百万,温瑜迟疑,手臂变得异常沉重。

    一举手一百万就没了,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大的交易,“亲爱的,好像有点贵。”

    嘉宾之间距离很近,他们的窃窃私语也会被听到,旁边的阔太偷偷笑起来,跟旁边人悄悄夸她可爱。

    温瑜对他的称呼多数是“霍先生”,少数是“亲爱的”,霍庭深一直不太理解她称呼改变的逻辑。但这一次,应该是为了他们的虚假婚姻不被发现。

    他怎么能辜负她的好意?于是暧昧地轻捧过她的脸,声音带着特有的冷感,却低哑了几个度,“不要当做交易,当做捐款后的赠品,免费的。”

    她小小声的“哇”了一下。

    眼睛亮亮的。

    “钱我来付。”

    眼睛更亮了。

    抠搜的小财迷。

    交待完之后,霍庭深本应直起身子,然而那不知名的带着柑橘和小野花的馨香再次萦绕在鼻边,味道很好。躁动升腾,面前的女人耳后肌肤轻薄,泛着微微浅粉,像是块滑嫩的草莓牛奶布丁,诱人品尝。

    齿尖泛痒。

    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他想他现在的行为有些逾矩了,但又控制不住,每次呼吸都过电般酥酥麻麻,让他想要嗅到更多。

    他微微倾下头颅,下一秒,就被猛然举起的号码牌蹭到眼角。

    “130万!这位女士目前加到了130万,还有没有更高出价呢?”

    霍庭深捂住右眼,重新端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切浮躁归于平静,他现在心如止水。

    他亲爱的小妻子什么都没发现,信心满满地一次次举牌与人竞价。

    最终花了550万拍到那副画。

    又花了三千多万拍下另外两样竞品,一条红宝石手链和一款粉色绝版包包。

    眼皮火辣的疼,霍庭深起身,对着沉迷竞拍的妻子道,“我去下洗手间。”

    温瑜听到立刻放下牌子,拉住他的手,购物欲退潮般消停,“不要,你不在我不敢。”

    霍庭深顿了下,立刻搞清楚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道,“我跑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沉默两秒后,她腼腆地晃了晃他的袖口,嗔怪他竟然把自己想成那样。

    “那你快去快回。”

    “嗯。”

    霍庭深向侍应生要了块冰袋敷在受伤的右眼,上面殷红的一道划痕,好在不严重,没有破皮。约摸七八分钟后,那条划痕变浅,不过他的内双变成了欧式大双眼皮。

    他落座,温瑜看了他一会儿。

    “怎么?十分钟就不认识了?”霍庭深冷淡道。。

    温瑜沉默,凑近了看,“好像没十分钟前帅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霍庭深揭过这个话题,“又买了什么?”

    温瑜摇摇头,“不

    买了。”

    “为什么?”

    “我怕把你的钱全部花光了。”

    “我还没有那么穷。”

    温瑜再次星星眼。

    霍先生真的最最最完美了,他好有钱!

    她真的不能做一辈子的霍太太吗?

    第62章 养胃 失陪,我太太黏人的很

    这场晚宴的主题是慈善, 有价值的东西不多,就算温瑜把全部的竞品都拍下来,也远远不到让他破产的地步。

    他对温瑜的背调做的不深,只查了工作和人际关系, 知道她高中毕业, 家里有一个舅舅。温瑜对他的调查应当也不怎么样,她不清楚他的家世和资产。

    霍庭深无所谓的想着, 脸颊忽然被碰了一下。

    趁着场上拍卖白热化, 大家的注意力在台上, 温瑜蜻蜓点水地亲在他脸上。

    霍庭深转眸,目光意味不明。

    这个吻没什么意义,和她亲小狗差不多。她觉得小狗可爱所以亲亲,她觉得他钱多所以贴贴。

    她真的很好看懂。霍庭深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抹了下脸颊,上面有一丁点的口红痕迹。在她唇上明明是一种莹润水光的粉色, 到手指上却只能晕开一道干巴巴的红。

    霍庭深觉得自己不算是好接触的人,懂得看脸色的人面对他时向来战战兢兢, 没有人敢这么偷袭过他。而且……他扯起一丝嘲讽的笑。

    她们不止害怕自己, 也因和自己站在一起觉得丢人尴尬。

    没人可以忍受来自所有人的审视和嘲笑, 那种恶意不是大肆宣扬, 而是隐藏在讨好中的微表情,是在洗手间里的窸窣碎语, 是酒醉后揶揄不屑的目光。

    过不了多久, 温瑜也会变成那样。到时她会后悔在自己脸上落的这个吻吗?

    左侧裹着灰色披肩的女人面若芙蓉, 小小的梨涡温柔甜美,时时刻刻扬着嘴角,好像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事会影响她的心情。

    他摩挲着指间,烟瘾忽然上来。

    后半场没什么意思, 不过是为政商名流提供的交流场所,言辞之间都是隐晦试探和利益权衡,温瑜听不懂觉得无聊,霍庭深瞧见她偷偷打哈欠放她先回家了。

    钥匙扣正在家打扰张姐的工作,拖过一遍的地被它踩出一个个梅花水痕,温瑜抽出纸巾,把它抱起来拍了拍它的屁股,“别胡闹。”

    家里房间很多,温瑜选了一间靠江偏暗的房间当做工作室,稍微规划了下功能区。由于直播内容特殊,运营并不和她在一起,空间小一点也可以。

    在网上下单了一些装饰品,已经凌晨一点了,霍先生还没有回来,她犹豫着正准备发消息问问,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猛然被合上。

    猛烈的风吹向客厅,带来一股冰凉的酒气,小狗在她怀里汪汪叫起来,警惕地夹着尾巴。

    玄关处,霍庭深的西装被扔在地上,冷硬光泽反射在他腕间的表盘。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领口微微敞开,即便如此仿佛还是难以呼吸。搭在柜台上的那只手骨节泛白,显得格外用力,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霍先……”

    垂在他眼前的发丝向下滴着水,衬衫也被浇成透明色,紧贴着肌肤,勾勒出紧实瘦窄的腰线。似乎听到她的声音,霍庭深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凝在她身上,炙热,危险,让她把剩余的字不由得咽进喉咙。

    不对劲。

    喝醉了吗?

    他摇摇晃晃起身,单手支在墙上,目光阴鸷高傲的从上到下打量她,如打量一件器皿。眼中充血,淡薄唇色此刻殷红无比,连脸颊和脖颈也透着粉。

    连小狗也察觉到了危险,在她怀里不住地想逃。温瑜把小狗放到地上,任它钻进沙发底下,“霍先生,你怎么了?”

    在走到他身前两步的距离,温瑜犹豫地停下。她垂眸的一瞬间,面前的男人猛然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到发抖,将她狠狠压在墙上。

    他的身体紧贴过来,灼热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身上。喘息声沉重而急促,喷洒在她的耳畔,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温瑜疼地嘶了一声,抬眸,眼睛里泛起一点泪光,“霍先生?”

    听到声音,他的目光从她露出的肩上迟钝地转移到唇瓣,漆黑的眸里翻涌着暗潮。

    温瑜觉得,可能要发生点什么了。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松开对她的桎梏,语气不稳,“走开。”

    他扶着墙,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踉跄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温瑜怔在原地,揉了下隐隐作痛的手腕。

    她看他脚步虚浮,随时都要摔在地上,下意识跟了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猛地甩开,眼底写满了厌恶和抗拒,“别碰我!”

    “离我……远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瑜的手僵在半空中,很久没有动作。过了几秒张姐听到声音推门出来,诧异地想要走过来帮忙。

    温瑜转过目光,将食指竖在唇前,摇了摇头。

    对方于是重新回房,合上了门。

    霍庭深拖着灌铅的身体回房,将房门从里面锁住,难捱地跌倒在地,汹涌的热意在体内横冲直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折磨的他浑身都燥动难安,恨不得撕开皮肤去止住血液里的痒。

    蒸腾的汗水模糊双眼,他攥紧手心,疼痛感传进大脑,才勉强得到一丝清明,他听见温瑜在外面问他需要点什么。

    “水……”他说。

    身体宛如干涸的土壤,他需要一点凉意的刺激,或者别的。他起身,喘息着跪在床前,隔靴搔痒般的刺激青涩生疏,那里悄无声息,得不到任何回应。

    摸索了很久皮带才被解开,他扯下变得纠缠麻烦的布料,动作越发暴躁。脑海里昏昏沉沉,他想起温瑜脸上的梨涡,羊脂玉般洁白的仿佛等着他啃噬的脖颈和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肢……

    ……

    身体越来越烫,汗水浸湿床单,他的努力没有丝毫回报,手背处被咬出七八个牙印,底下却宛如正午寂静的丛林。

    细微的嘲笑声从墙壁渗进房间。

    平静的面具被那些黑影撕扯,烦躁感和无力感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只有一墙之隔,温瑜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可亲,但他仍然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得到快乐,也无法带给别人快乐。他像案板上的鱼除了张口喘息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温瑜现在推开门献身,也只会惊讶地捂住嘴,然后对他感到失望。她心目中完美的霍先生会变成一滩雨后让人避之不及的脏水,靠近就会沾染上下水道的恶臭气息。

    她会惊慌失措地逃离。

    她会向自己的朋友哭诉这场离奇遭遇。

    她会为别人的窃笑私语感到委屈无辜。

    如果她心肠好一些,她还会可怜自己。

    霍庭深停下动作,咬肌紧绷,手指深深陷入床单留下显眼的指痕,他将枕头砸向墙壁,紧接着是杯子、手表、台灯……一切完整的东西,全部摔碎摔裂。

    他要杀了……

    屋里哐当作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消停。温瑜打开冰箱,将矿泉水拧开瓶口摆在霍庭深房门之前,小黑狗试图舔一口,被温瑜捞住。

    “宝宝,你不能喝冰水哦。”

    小黑狗哼哼唧唧跟在她身后,温瑜温声道,“别着急呀。”

    “等会儿再喂你。”

    她去小狗的房间洗净水碗,在里面倒入常温的清水,摸了摸它的头,“乖,喝这个吧。”

    次日,本该去公司的霍先生患上了重感冒,直到中午才起床,浑身萎靡地打开门,眼底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即便如此,依旧很帅。

    “这是?”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像是昨晚淋了一夜的雨。

    温瑜见了起身,“昨天你说要水。”

    霍庭深眉头轻轻皱了下,抚着犯恶心的胃部。为了尽早代谢出那些药物,他灌了满肚子的生水。

    “丢掉吧。”他叫张姐收拾一下卧室。

    温瑜还是有些担忧,“昨晚是喝醉了吗?您没事了吧?”

    霍庭深微不可察地顿了下,嗯了一声。

    “要喝点粥吗?”

    “好。”

    工作室的装修如火如荼,温瑜担心吵到霍先生睡觉,嘱咐了工人动作轻一点。房间里换了遮光性更强的窗帘,重新做了隔音,又添置了直播设备。

    工程量不大,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重新上班。

    她向老板报备了一下,老板问她,“确定继续做这份工作吗?”

    “嗯,我先生不介意。”

    “好,知道了。”

    在签协议前,她将自己的工作情况如实告知,只保留了一些隐私信息,但霍先生没怎么听,让她自己做抉择即可,毕竟不是真的婚姻。

    装修工人进进出出,有人递给她一封信,说是地上捡到的。仍旧是深蓝色带着暗纹的封面,花瓣上面溅了些许灰尘,里面依旧只有一句话,这次指向性更明显:

    『你的丈夫是个残次品』

    原来不是指钥匙扣。

    霍先生除了酒品不好,力气很大,抓得她手腕痛痛的,目前她还没有发现他其他的缺点。

    这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和两亿财产比起来,温瑜觉得完全可以忍受。她把信封扔进自己卫生间的垃圾桶,顺便灌满水壶,提着去阳台,照顾她那些可爱漂亮的花花草草。

    连续三天的昏沉,霍庭深在第四天才觉得恢复了些气色,恰巧霍启安朋友回国,晚上邀他一起喝一杯。

    工作以外,霍庭深没什么朋友,自从那份病历报告泄露后,他很难再和别人建立亲近关系。但吃了几天的药,嘴里确实苦涩,想要获取一点其他的味觉刺激。

    灯光迷幻,音乐节奏忽快忽慢,有人敬酒他也没拒绝,但始终坐在沙发一角,垂头在看手机。秘书说那位下药的女士已经找到了,没什么背后指使,单纯的想要借机上位,跻身娱乐圈上层。

    这点霍庭深大致猜到。

    他不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寥寥无几。性功能障碍这种隐私在大众层面更不可能为人知晓,最多只能算作没有源头的谣言流传。没有媒体敢放任这样的消息爆出。

    但在瑜市金字塔的顶层,这件事却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如果她有背景,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怎么处理?”秘书问。

    身体被情欲折磨的当晚,他想杀了她。现在理智回归,便对这小演员的命运兴趣缺缺,“你看着办。”

    火苗的一簇光在他眼前亮起,霍庭深微微抬起下巴,点着了烟。面前的青年很懂事,不卑不亢,不惹人讨厌,但眉眼间依稀有故人的影子。

    霍启安像个交际花活跃在包厢里,仿佛没有认出来一般。他冷眼看着,直到对方心虚地嘿嘿几声,递过来酒。

    “小屿他刚回国,和秦家人的联系早年间断了,在国内也没个人帮衬,怪可怜的。”

    他知道霍启安的意思,要他不要再为当年的事牵连到局外人。将近十年的时间,霍启安快要忘了那件事。

    事情没发生到他头上,他自然大方。霍庭深不置可否,烟雾在他指间缭绕,眸中的火光忽明忽暗。

    那杯酒被他推到桌上。

    包厢内寂静片刻,没人再说话,连点烟的声音都悄然停下。

    直到咔嘟一声响,是某人设置的特别提醒。

    她真的很没边界感,拿他的手机拍照就算了,竟然还要更改设置。

    【霍先生,还没回家吗?】

    【生病了要少喝点酒哦。】

    【回来的路上请帮我买四个不太甜的板栗饼,会员卡是我的手机号】

    【拜托拜托】

    包厢里的人都能看出,他的神色略有缓和,青年趁机弯唇搭话,“是霍太太吗?这么快就来查岗啊。”

    霍庭深微微抬眼,“是啊,黏人的很。”

    他起身,拎起外套,“失陪,我太太正等我回家。”

    走廊转角,霍启安小跑几步跟上来,“庭深,小屿他跟秦家真没什么关系,和他哥的感情也一般,他就想安安心心的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养家。”

    “所以呢。”霍庭深眉梢微挑。

    “你放过他吧。”霍启安抿着唇。

    “心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想站在他那边……”

    “怎么会?我当然站在你这边。”他叹了口气。

    “是我的问题,下次不会了。只是前几天做了场梦,梦见咱们三个在高中接力赛跑,那天……我们不是赢了吗?你和秦峥都笑得……”

    手机再次咔嘟咔嘟咔嘟接连响了十几声,打断霍启安的话。

    他表情变得难以言喻,“真这么黏人?”

    “嗯。”霍庭深拿起手机,“让我帮她回去买甜点。”

    “这种事交给你来做?”

    “她说我顺路。”

    “……你们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霍庭深解完锁,动作顿了下。聊天背景赫然是温瑜新拍的照片,眨着眼睛,甜甜的梨涡浮在脸颊,红宝石手链衬得她肤色宛如上好羊乳,柔软的丝绸睡袍贴在肌肤上,左肩半露。

    他下意识捂住屏幕。

    霍启安:……

    用得着?他也没那么想看。

    霍庭深无事发生地按下锁屏键,“不会,只是觉得她有趣。”

    等霍启安回去包厢,他才打开手机,看她又有什么新吩咐。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温瑜已经在疯狂撤回消息。

    是一些购物链接。

    她一条一条地撤,最后一条却卡在了那里,显然是超过时间了。

    霍庭深打开链接,沉默。

    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视。

    另一头,温瑜尴尬的狂点撤回,结果超时,不小心按成了删除。

    现在好了,聊天记录干净了。

    鉴于霍先生对她的职业不感兴趣,她在他面前精心维持着清纯无辜的小白花人设。这下全部崩塌了。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霍庭深的消息发过来,“确定要我带这个回去?”

    温瑜发了个尴尬害羞的小白鸭表情包,“不好意思,我发错人啦。”

    相似的头像给她发来消息,是公司仓库试用管理区:“选好了吗?”

    温瑜叹气,将刚刚的链接重新发给仓库那边,“请帮我准备这些,地址我稍后发过去。”

    “好的。”

    又过了两分钟,霍庭深问,“你想发给谁?”

    温瑜一时间不知道卖这个和买这个哪个显得更体面,绞尽脑汁,“其实是我朋友要买,她手机没电,用我手机发给她自己的。”

    拙劣的借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霍庭深没再回复了,温瑜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个小时后,霍庭深从外面回来,将一盒板栗饼和其他点心,以及一个方方正正的18.x玩具包装摆在她面前。

    “……”

    霍先生,其实有时候也用不着那么体贴。

    第63章 养胃 治病迫在眉睫

    温瑜收到了第三封信。

    对方似乎因她无视的态度恼羞成怒, 字号都比前两次大了一些,直截了当地表明:

    『你的丈夫是个性无能!』

    嗯?

    真的假的?

    霍先生看上去沉稳冷静,坚不可摧,像一潭静静的毫无波澜的深湖, 给她的印象是帅绝人寰会有超大号保温杯一夜十几次的星银霸总, 怎么会……

    温瑜惊讶地捂住了嘴。

    天呢,可怜的霍先生。

    他被人下了药, 还缺乏发泄渠道。

    温瑜捏着卡片, 靠在花藤下的座椅上呆愣了会儿, 不能发泄的话,冷水冲了一夜,一定很难受吧。

    暗地里似乎有道隐秘的视线,她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源头。不知道自己表现的惊讶是否有让他得到满足。

    但——

    要让他失望了。

    对于她而言,这根本不是缺憾。

    难以置信, 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和她这么完美契合的男人!

    有钱,有颜, 有八块腹肌, 腰细腿长, 还是性无能!

    这和中大奖有什么区别?不用担心会有小三和私生子, 更不会有继承人纠纷。

    如果他意外嘎掉,一半的财产都是自己的。(前提是她要成为真正的霍太太)

    温瑜借来钢笔, 在信上写下回复:『关你屁事』, 然后把信封原样放回座位, 回到阔太太们的小party里。

    不知道哪来的神经病,有空多提升提升自己吧,少来耽误她的好事。

    ……

    最近——霍庭深有些失眠。

    妻子看他的眼神奇怪,探究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裆部, 很难忽视。

    虽然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未免也太快了,是有人泄密?还是流言终于传到她耳边?

    他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她并没有发现真相。她可能只是如同那位小演员,单纯地想和自己春风一度。

    否则视线不会这么直白。

    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粉色的小玩具摆在透明橱柜里,突突跳个不停的样子。

    他不能算正常的男人,但她毕竟是正常的女人,想要被丈夫疼爱是应该的。无论男女,疏解欲望都是很正常的事。他和温瑜签了一整年的合同,自己无能为力,总不能要求她也清心寡欲。

    要问一问吗?霍庭深辗转反侧,纠结是否坦白。坦白之后温瑜会怎么看待自己?

    A答案:她得知真相,嫌弃或者可怜自己。

    B答案:她渴求性。爱,但他不举无法上岗。

    哪一个的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他忽然记起,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自己好像没有必要向她解释这些。

    他们是假意扮演夫妻,他更没有满足她生理欲望的义务。

    霍庭深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又睁开,打开手机,开始下单。

    次日,一位合作伙伴结婚,霍庭深在卧室换衣服,房门大敞,温瑜抱着钥匙扣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腹肌。

    偷买小玩具后,她显然是开始放飞自我,装也不装了。

    霍庭深旁敲侧击,声音倒是如往常一般低沉淡然,“近来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温瑜不明所以,“什么?”

    “关于我的身体状况。”

    “感冒还没好吗?今天要戒烟戒酒哦。”

    “不,其他方面。”

    “您生病了吗?”她茫然,“严重吗?是胃疼吗?您总爱喝冰的,对胃不好。”

    霍庭深看她一眼,不认为她有面不改色撒谎的本领,“算了,没什么。”

    “哦……”

    温瑜撸了撸狗,欲言又止,纤长睫毛闪烁着,“但是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霍庭深警惕地抬眼,系扣子的手不自觉慢了下来。

    “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嘛。”她害羞,“可以摸摸吗?”

    “摸什么?”霍庭深僵住。

    “腹肌啊。”

    “……”他松了口气。

    温瑜看他这样以为他同意了,兴高采烈丢了狗就要扑过来,霍庭深顺手撩起旁边的床单,盖在她身上,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不行。”

    温瑜拽下床单,沮丧地露出头,“为什么?我发誓,就摸一下~”

    “……”

    “求你啦。”

    “……刚摸过狗,去洗手。”

    温瑜开开心心地闯进洗手间,水声欢快地响起来。

    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的霍庭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矜持的,虽然温瑜不那么矜持,但是她也时常羞赧到眼尾泛红,应该不至于特别不矜持……

    他被女人口头的保证欺骗的惨惨的。

    “就摸一下~”

    “我的意思是每块都摸一下~”

    “胸肌可以摸摸吗?拜托……”

    “最后一下,让我摸摸鲨鱼肌吧~”

    “腰窝是什么样的呀?”

    “不能先躺床上吗?”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人鱼……”

    忍无可忍,霍庭深猛地攥住她的手,眼底滚着炙热岩浆。细白的手指落在他腹间,有一些轻微的肤色差。

    “够了吧。”声音喑哑,好像被折磨过一般。

    温瑜视线向下,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仰起脸,甜腻腻地问,“可不可以再摸摸喉结?”

    “……”

    “亲爱的,求你啦~”

    室内没开灯,但光线从客厅洒进来,也并不算暗。面前的女人抱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胸膛,湿漉漉的眼睛含着钦慕,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甜蜜恩爱的新婚夫妻。

    霍庭深抬手,轻轻抚去她脸颊蹭乱的发丝,她眨眨眼,像是觉得痒。

    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道防线,霍庭深的防线尤其的深。别人是这么认为的,他自己从前也这么想。

    但好像不是这样,温瑜在他的防线上滚来滚去,横冲直撞,肆意妄为。而他,并不反感。

    她抱得紧紧的,一副不给摸就不松开的样子,霍庭深无可奈何,微抬下巴,放弃抵抗一般,“快一点,要迟到了。”

    话还没说完,温瑜就吻住了他的脖颈。

    她没说是用手摸。

    房间里安静下来,呼吸声都顿住了。温瑜感觉到不对劲,她慢慢松开他。

    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声音明显。霍庭深低下头,额前发丝垂下,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阴影中增添了几分压迫感,两人之间的温度骤然变得灼热。

    他改变了主意,迟到不迟到又有什么关系。

    宽大的手掌掐住温瑜的腰,力度收紧,“现在,到我了。”

    “什么?”温瑜紧张。

    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光全部遮拢,他微微躬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亲爱的。”

    “拜托。”

    牙齿嵌进白嫩脖颈,温瑜低低的痛呼一声,霍庭深在早已觊觎的地方留下印记,又心疼似的,温柔克制地舔去血珠,安抚着自己娇弱的妻子。

    带着血腥味的吻印在她唇上,霍庭深显然被撩拨得有些失控。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手掌扣在她后脑,攻城掠地,唇舌滚烫,带着浓重的侵略性,胳膊圈出狭小的空间,不给她丝毫退缩的余地。

    地面的影子纠缠到一起,受了冷落的小狗绕着两人的鞋子绕来绕去,哼唧哼唧地往两人鞋边挤。张姐听见叫声,以为它又滚进哪个夹缝里出不来,急匆匆赶来,撞见这一幕。

    拖鞋声硬生生止住,门口的身影转了方向。霍庭深微微睁眼,她肩胛上的伤口又渗出一颗莹润的血珠,看起来口感很好。

    他俯身舔去,才餍足地抬起头颅。温瑜脸颊红红,湿润的睫毛颤抖着,小口小口地在他怀里喘气。

    她是如此娇嫩,宛若需要浇灌的新鲜花草,仿佛经点风雨就要枯折。

    她不能知道真相。

    A和B都不行。

    治病的事迫在眉睫。

    紫藤花长廊的远处是一块绿茵茵的草坪,人群正聚集在那里。和他们的虚假婚姻不同,新娘新郎在宣誓时动情流泪,然后拥抱亲吻,周围响起祝福的掌声。

    霍启安靠在不远处的树干,手里晃着一杯香槟,“我看弟妹一脸艳羡,宣誓的环节果然不该去掉,应该满足满足人家女方的浪漫幻想才对。”

    霍庭深目光遥远,没有反应。

    从小到大他就这幅死样子,稍有不顺心便冷脸对人,他还挺希望温瑜能治得了他,不过看弟妹性子软兮兮的,怕是没什么希望。

    霍启安认输,“就别生气了吧,我跟他一刀两断行不行?下个月秦峥祭日,我也不去扫墓了,嗯?行吧?”

    霍庭深收回目光,缓缓道,“她羡慕的不是宣誓环节,是看中了新娘的钻戒。”

    “啊?”

    霍启安再看过去,果然,温柔优雅的霍太太,视线正结结实实黏在新娘的手指之间。

    霍庭深抬手,无名指上贵重的素戒泛着低调的冷光,原来应该买带钻的吗?

    没多久,那边散了场,温瑜起身,笑意盈盈和旁边人道了别,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着。看到他时,眼底泛起一丝明亮的光,她绕过人群跑过来,跟霍启安乖声问了好后,腼腆地藏在霍庭深身后,双手拉着他的胳膊。

    “亲爱的。”

    她踮起脚,轻轻在霍庭深耳边说,“新娘的戒指是几克拉的呀,好闪,我坐在后面都被刺到眼睛了。”

    霍庭深早已料到,“想要?”

    温瑜咬咬唇,低头摆弄着他的袖扣,“也没有那么想要啦,就是问问。”

    霍庭深将她的手指扣在掌心,“先等等,回去买。”

    “真的?”她仰起

    脸,毫无预兆地亲在霍庭深脸上,然后才想起霍启安还在,害羞脸红地又躲了回去。

    霍启安也不那么想当电灯泡,他耸耸肩,“当我不在,我去找我弟了,他也刚回国,还没见上几次面呢。”

    他的视线陡然停在温瑜肩颈上,肩带因奔跑而松散,掉落在一边,露出一个明显的牙印。?

    他好了?

    霍庭深顺着他僵直的目光望过去,不动声色将她的肩带抚平,“嗯,改天约着见见。”

    霍启安收回眼神,讪笑,“好,好。”

    傍晚,快递上门。

    霍庭深签收后,看见温瑜正趴在楼上的栏杆眼巴巴望着自己。

    “是什么?”

    “送给你的……”

    温瑜以为是自己的大钻戒,满怀期待地跑下来,“这个盒子好大……”

    能理解。

    奢侈品嘛,包装都很浮夸。

    但她打开一瞧,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呆滞,“霍先生……”

    大盒子里套着小盒子,各式各样的女性床上用品闪瞎了她的眼。

    霍庭深脸上没什么神情,坐在她对面rua小狗,“我们是合约关系而不是包。养关系,合作期间最好不要有过度亲密接触。如果你有需求,可以自己解决。”

    正经冷淡的样子好像今天早上心跳失序的男人不是他一样。温瑜拿起手中的盒子,都是一些基础用品,她歪着头,柔顺发丝掠过肩膀的痂。

    “什么是过度?亲亲抱抱也不可以吗?那大家会怀疑我们的关系诶。”

    霍庭深垂眸,捋了捋钥匙扣的卷毛里,慢吞吞道,“可以,但仅限上半身。”

    温瑜笑出两个梨涡,“好呀。”

    她把面前的盒子放下,犹豫着问,“那我的钻戒呢……”

    “在挑了。”

    霍庭深审美挑剔,试图选择一个既美观又高调的戒指,但他选了好几天,第三天,温瑜的食指上已经套上了很浮夸的大钻戒。

    “是大哥送我的。”她炫耀,“听说是皇室王后戴过的,好看吗?”

    挽着自己脖子的女人刚洗过澡,浑身带着湿气,几乎洇湿手里的书页。霍庭深没抬眼,冷冷的,“扔掉。”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送你钻戒?”

    “好像是想让我吹吹枕边风,让你别生他的气了。”温瑜柔声道,“如果霍先生也想给我买的话,不如折换成现金吧,我没手指头戴了呀。”

    霍庭深:“……”

    他扔下手里的书,起身将她从沙发后头薅了过来,抓着手腕按进沙发,试图摘掉戒指。温瑜紧紧护住自己的钻戒,“霍先生别闹,小心点,很珍贵的。”

    她把手藏进膝盖下面,“不许动!说好了,不能碰下。半身!!!”

    霍庭深目光越发冷冽。

    “好啦好啦,我还给他。”她取下戒指,霍庭深这才放过她,“不要戴,但随你留着。”

    “嗯嗯。”她窝在他身下,笑得很开心。

    钥匙扣叫了两声,厨房传来饭菜的香味,温瑜坐起来,恍然想起,“霍先生,我给你煲了汤。”

    霍庭深意外地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抚平衬衫褶皱,“什么汤?”

    “养胃的。”

    搭在袖扣上的手静止住了,霍庭深顿了下,目光意味不明。

    看来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没人敢在他面前用这样的词点他。

    “霍先生不是胃不好吗?那您说的身体状况是指什么?”

    他转移视线,“……胃,是有点不好。”

    养胃的汤喝了两三天,养胃的病也到了约定的诊断日期。

    秘书为他约了一个不是很出名但的确治好过许多名人隐疾的诊所医生。破败的小楼外贴着大大小小的膏药般的彩色广告,一辆豪车碾过层层破败的落叶停在门外。

    霍庭深穿着高定西装,低头经过那扇还没他高的小木门,坐在生锈的铁凳上排队。长腿很憋屈地搭在一起,修长手指搭在墨镜镜框,气场和这里格格不入。

    身旁秘书不苟言笑,他做事让人很放心,但眼前的景象多少让霍庭深怀疑,他脑子是不是因为超负荷运转转坏了,该给他放放假了?

    “霍总放心,我送我叔叔进去试过,确实有奇效。”

    “……”

    医生看着不太靠谱,肮脏的白大褂像好几天没洗了,秘书将隐藏了身份信息的医院报告拿给他看,对方说他英语不好看不懂。

    秘书上前翻译了一遍,对方奇道,“不是生理原因也不是心理问题,没服用过导致这方面有问题的药……那怎么会起不来呢?”

    霍庭深忍耐着,“如果我知道,来找你做什么?”

    医生若有所思。

    “那你是想起但起不来,还是不想但需要起来?”

    “当然是想。难道有人不想吗?”

    “也有那种类型,被老婆薅着过来的。”

    “薅”这个词很有画面感,几乎立刻让霍庭深联想到自己温香软玉般的妻子,因为他不举而嗔怪怨怒,拉着他手臂来看病的场景。

    不要这样。

    “……你,您有什么办法?”

    半小时后,霍庭深带着医生的建议离开。他不觉得对方说的会有用,但死马当作活马医,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他点开电脑里刺激眼球的小视频,嗯嗯啊啊的声音响起,霍庭深端坐在卧室的椅子上,蹙着眉厌恶地看了半小时。

    下面没什么感觉,胃酸倒是涨了上来。

    【怎么样?】医生的消息跳出来。

    霍庭深:【恶心,想吐,换一个】

    医生:【本视频仅用于临床治疗02.zip】

    【这个呢?】

    霍庭深点开,两个男人的身影刚出来,他眼疾手快关掉,【辣眼睛】

    医生:【本视频仅用于临床治疗03.zip】

    视频解码后只出现了一双手,然后才慢慢露出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跪在地上,双手被锁链绑住,悬在高高的房梁。

    他的身边,一个穿着黑色皮裙的女生交叠着腿坐在椅子上,黑色指甲搭在皮革扶手上,红唇间夹着一根烟,问,“想好了吗?该叫我什么?”

    男人动了动锁链,“主,主人。”

    十分钟后,霍庭深回:【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他认为自己除了性功能不健全,完全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被抽两鞭烫两下就爽地吱哇乱叫。

    医生不语,只是一味的发视频:【本视频仅用于临床治疗04.zip】

    第64章 养胃 你知道了是吗?

    视频似乎是直播回放, 卡顿且模糊,还有间断的弹幕上浮。视频中的女主播穿着宽松的吊带裤,麻花辫编在一侧,像个刚毕业的学生, 脸上罩着一个狐骨面具。

    前十分钟介绍产品的话语听起来有些无聊, 但因为她的音色和温瑜有些像,更加缓和温润些, 霍庭深没有选择跳过。

    介绍完产品, 她不再开口, 慢条斯理地给手里的玩具清洗消毒。她离开镜头,视频切换到背后的沉默男人脸上,看着三十多岁,皮肤被晒出小麦色,隐隐可见半截贲张胸肌。

    男人靠在折叠床上, 紧盯着她的动作,略显凶狠的鹰眼下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屈辱。镜头只拍到肩膀以上, 但仍能看见他紧绷的肩颈, 以及头顶攥着绳子青筋毕现的手。

    “我可能不会给出你想要的反应。”他说。

    “没关系, 老师放松就好。”女人轻声说, 紧接着面向观众,“现在试用的是第一款产品。”

    霍庭深隐隐觉得不对劲。

    产品盒子遮挡了大半个视频, 画面隐隐约约, 视频里的弹幕快速闪过:

    【向甜酒大人献上屁。股】

    【甜妹x糙汉, 嘶哈嘶哈】

    【快!!!搞哭他!!】

    【爹咪,我也要喝巧克力奶】

    【这个size对他来说不够吧】

    霍庭深蹙眉。

    诡异。

    随着视频里的声音消失,壮硕的男人像是触碰到

    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向后缩起来, “等,等等。”

    嘶哑的久经磨砺的浑厚男音,含着一丝畏惧。

    “呃……别……”

    声音变了调,他的眉头蹙在一起,表情变得隐忍,一片深红氤氲在他脸上。床上的绳结绑得牢固,他努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察觉到镜头后惶恐地低下头,试图隐藏自己的表情。

    “老师,只是手指哦。”

    “现在就怕的话,待会儿要怎么办啊?”

    女人慢悠悠地出声,吐字清晰却暧昧,霍庭深带着耳机,她在耳边低低的笑,仿佛耳机漏电,刺激的他脸有些发热。

    和温瑜的声音……太像了,就好像她在对自己说话。

    不过温瑜不会这样说话,她说话声音更软和一些,时时刻刻在撒娇。

    视频中的男人同样面色绯红,紧咬着牙关,粗糙的手背因用力青筋暴起。

    紧实的臂膀就快要挣脱麻绳时,手指却忽然泄力,张开,颤抖,痉挛。他的嘴里发出一丝泥泞的低吟,呼吸停住,亮晶晶的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

    “啊,好快。”

    “老师,出去之后要赔我衣服呀。”

    女人从视频角落出现,温柔地用湿纸巾擦拭着他的唇,“没关系的,在我的身边感到愉悦,不是件什么丢人的事。”

    男人被她挑起头颅,瞳孔涣散,里面印着她的面具。

    “要休息一会儿吗?”

    “老师看着很强壮,实际很不耐用呢,产品还没进去,大家都等着呢。”

    霍庭深的表情出现些许崩裂,产品是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那东西,不是一个,长长的,按摩……器吗?那不是女孩子才会使用的吗?男人应该用在哪儿?

    戴着手套的手指上面晶莹一片,抹在男人失神的脸上。

    女生解释:“因为老师是第一次,这样很正常,大家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吧。”

    【还没上一期那个小奶狗顶用】

    【甜酒大人超我,183男大,体育生】

    【这个活动怎么报名?】

    【嘬一口巧克力奶】

    【让我超超嘿嘿嘿】

    【男人就要壮壮的】

    【你们也别太变态,等会直播间再被封了】

    女生无视了那些弹幕,继续介绍产品,科普一些该方面的常识,让大家在寻找快乐的过程中也要保护自己的身体。

    “来自……的快乐可能会超出您的想象,但千万不能太过激进,可以和您的伴侣,先从一些基础用品开始。”

    直播间适时弹出链接。

    霍庭深目光凝固。

    和温瑜?

    温瑜拿着这个……塞进自己的身体?他难以想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像自己妻子那样单纯柔软的性子,估计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种做。爱方式。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绝对会把自己当做变态。

    虽然这样想,他的鼠标倒是点击了一下链接,画面静止,才想起这只是视频。

    医生适时冒出了头:【看得很认真吗?怎么不说话了?要不你试试。】

    霍庭深的【没兴趣】还没发出去,对方的消息再次抵达:【也有过患者通过刺激前列。腺重振雄风的案例】

    “……”

    霍庭深在手机上下了单。

    他安慰自己,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这只是在治病,他只要瞒着温瑜自己弄,等身体恢复,温瑜什么都不会知道,他们就还是正常的夫妻。

    后面的强壮男人恢复清醒,哑着嗓子说了声“对不起。”

    女生微笑,“没关系,那我要继续咯。”

    “嗯。”

    这次他的表情显示,进入的格外艰难,他的唇都被舔到干裂,不住地仰头吞咽口水。

    或许是太激烈,男人忽然之间暴起,不知道踢到什么,桌上猛地一颤,用于直播的手机下垂,镜头刚好照到床铺。

    粗壮有力的腿打着颤,将清瘦的女孩子圈在正中间,洁白的手指摁进麦色皮肤,那里已经有了很多显眼的泛紫的指痕。

    她温声抱怨,“老师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这似撒娇的话语让霍庭深猛地清醒,胸腔内的心脏疯狂跳动,他甚至觉得温瑜就站在自己身后。

    可就在这样的紧张中,他觉得身体似乎有什么在复苏,滚烫的不可说的,顺着血液向下涌动,浑身的皮肤都渗出细汗。

    他向后侧目,后面空旷无人。

    他向下探去,灼热只是错觉。

    三分钟后,男人眼睛蓦然瞪大,浑身不受控制地挣扎,甚至因此挣开了绳索。霍庭深替那女孩担忧了一下。

    “很难忍受吗?可是你弄了我一手。”

    男人摇着头,没有做出攻击动作,反而像是丢人一样藏进她肩膀,小幅度地在她怀里颤抖。她正要起身,直播间忽然黑屏,显示被管理员封掉了。

    霍庭深松了口气,但心里又似乎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加沉重。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莫名其妙的医生拉黑。

    ……

    工作室装修得差不多了,工人们的权限一一取消,堆在客厅的快递也慢慢被温瑜拆了干净,客厅重新变得宽阔。

    处理完工作,霍庭深坐在空旷的客厅,眼底两片青黑,在走神。

    阳台,温瑜种的郁金香开了,一小片,粉嫩嫩的。她拿了把剪刀,毫不手软地咔嚓咔嚓收割了一小把,那片土壤变得光秃秃。

    霍庭深看见,沉声问,“开得很好,舍得剪掉?”

    他母亲也爱种花,对自己的花草宝贝的很,少根叶子都心疼。

    今天太阳很大,温瑜还带了顶遮阳帽,她抱着花回头,“我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呀,如果不能让我高兴,它开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说得也是。

    有时候他觉得温瑜身上有种很违和的利落。目标明确,毫不动摇,执行力又强。早上她说要和哪位千金小姐交朋友,晚上往往就能和她聊天约饭了。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霍氏集团总部位于瑜市江边繁华地带,从顶楼望去,瑜市风景尽收眼底。但他不怎么爱去,能在家处理的工作就不会到这儿,主要是不想看那些人低头哈腰地恭敬站在一边。

    越是表现得谄媚,内心的嫉妒和嘲讽就越容易滋生,他踏进去就像迈入酸臭的腐水,黏腻恶心。

    霍启安说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他不是自己,他闻不到那股发自内心的酸臭味。

    直到进入顶楼办公室,他才终于得以呼吸。温瑜的司机是个在他手下工作很久的高个女人,三十多岁,沉默寡言,擅长格斗技巧。霍庭深对她很放心。

    “是什么?”他用食指敲敲桌面,示意她把找到的东西放在面前。

    女人从包里翻出一张用胶带黏着的、原本四分五裂的卡片,上面还被酒渍晕染了一小块。

    霍庭深对这抹靛蓝色感到熟悉,似乎在客厅的垃圾桶见过一次。

    他拿起卡片,看到上面清晰的一行打印字体。

    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和生气。

    无论他想与不想,这件事被温瑜知道是迟早的事。但是是谁做的呢?他将卡片转过来,目光落在背后清隽用力的小字上:

    【关你屁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难道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先生吗?就算他是性无能,他也依旧完美,不像你只是个躲在暗处的阴险小人】

    霍庭深眸间闪过一丝意外。

    “看到是谁了?”

    “没有,但拍了几张照片。”

    当时宴会正好结束,她还不知道这张卡片上写的什么,相对于莫名其妙给太太写信的人,还是太太的安全更重要。于是只是捡起垃圾桶里的碎片,载温瑜回家。

    “宴会名单也在这儿。”司机将一个档案袋一并放在桌上。

    霍庭深从里面倒出照片,花藤尽头,有一个侍应生打扮的男人,头发微长遮住半张面孔,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下巴,还有右侧耳朵上的三个银色亮点。

    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很冷。

    “我知道了。温瑜呢?”

    “在天台休息区拍照。”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踟蹰着道,“太太让我帮她问问,能不能在您办公室拍两张?她说您这里视野最好。”

    “……”

    霍庭深摩挲着卡片边沿。

    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温瑜,原来她真的听到了风声,竟然还装地如此无辜清澈,演技出众,真是小瞧她了。

    他再次看了一遍那几行字,温瑜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个人,他可以继续选择欺骗她,说对方只是嫉妒他造谣生非。

    温瑜的朋友圈向来很热闹,最近一条是在家中拍的几张照,阳光像奶油一样涂抹在她肩头,柔顺的发丝卷翘,睫毛也显出七彩光泽,她笑得灿烂,梨涡比以往都要深,捧着棉花糖般的粉色郁金香。

    文案是:“亲手栽的。花美?我美?”

    底下一溜烟的“花美人更美”,里面赫然出现了霍启安的名字。

    霍启安:“人比花娇[赞][赞][赞]”

    霍庭深在照片底下点了个赞,然后点进霍启安的头像,删除、拉黑。

    他放下手机,“让她进来吧。”

    “是。”

    温瑜进来时还捧着那束花,左手端着一个装满水的彩色玻璃花瓶,她很喜欢丰富多彩的颜色,蓝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搭了条米色长裙,开门时整个空旷的办公室都好像亮了起来,被春天的绚烂蓬勃覆盖。

    霍庭深一时忘了开口。

    温瑜将花瓶放下,“霍先生,等会儿你有事吗?”

    霍庭深有点事,但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他愿意改变下自己提前到场的习惯。

    “还有五分钟的空闲,怎么?”

    “帮我拍张照吧~”

    霍庭深接过她的手机,壁纸是她拍的自己,正在和钥匙扣对峙。钥匙扣拽着他的裤腿往后,他拖着腿要往前,一人一狗互不相让。

    这种照片有什么好拍的?

    但她说“可爱”。

    虽然不知道是说狗还是自己。

    霍庭深找了下角度,拍了两张,他以为像温瑜这种类型是怎么拍都好看的,结果温瑜从构图到光影再到角度给他批得一无是处。

    最后她自己举起手机,“亲爱的,看镜头。”

    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批评的霍庭深脸黑地要命,不情不愿地盯着镜头,温瑜笑出声。

    “可爱。”她说。

    声音很低,霍庭深也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她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呢?她明明知道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不该如此。霍庭深蹙起眉,过了会儿从档案袋里取出那张卡片:“这上面说的,你知道了是吗?”

    温瑜正在给照片加滤镜,扫了一眼,放下手机,“啊,那个啊,不知道是谁,好讨厌。”

    霍庭深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她仍旧天真无辜,“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卡片被他捏得皱巴巴一团,霍庭深不明白,本该由他质问温瑜,怎么反而变成了他在紧张。他将卡片随意地塞进去,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呢?”

    “应该是吧,因为霍先生不许我和你过度接触,而且总有讨厌的人盯着我看,要和我讲悄悄话。”

    霍庭深的手心攥出红印,除了他自己,能感受到这些的,当然是他身边的女人。她什么都没做错,身体也很健康,却要被无端揣测。

    她是不是也有那方面的问题?

    她肯定为了钱和那个无能的男人在一起。

    她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那方面不行。

    如果她知道了该有多崩溃。

    ……

    霍庭深神色冷下去,“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听的也不要听。记好你的身份,一年之后乖乖离开就行。”

    他一下变得好冷淡,温瑜一本正经,“我没有听,我觉得他们很不幸。他们得不到我的喜欢,可怜兮兮的嫉妒别人。因为我只喜欢霍先生。”

    他们或许是位小老板,或许只是个园丁,仗着自己比霍庭深多出的唯一一点“优势”,就以为能博得她的芳心。

    他们觉得自己比霍庭深厉害很多,哈哈。

    霍庭深不以为然,“你的喜欢是什么人人都想要的东西吗?”

    “当然了。”她将放在桌面的花朵插进花瓶,坐在桌上,和霍庭深的高度几乎一致,“我长得漂亮,性格很好,很会社交,而且多亏了霍先生,我现在还是财富权势的象征。”

    她朝霍庭深笑,“有时候我觉得,霍先生也很想得到我的喜欢。”

    霍庭深顿了下,“错觉,别太自恋。”

    “亲爱的,五分钟好像超时了。”她弯起眼睛,环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柑橘的香气潜入他的领口和衣袖。

    霍庭深抬起手腕,发现已经超时了近六分钟,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他朝着门口大步离去,关门时又不自觉地停住,回望了一眼。

    这里的确是观赏瑜市风景最好的地方,高楼大厦林立,车水马龙不息,蔚蓝晴空点点白云,明媚春光洒进屋里,温瑜坐在花旁弯着眼睛,像一朵粉蓝色的云。

    等门合上,温瑜才拿起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刚刚在天台,她遇到了自己的前男友。

    前男友依旧高大帅气,依旧嚣张可爱,耳骨上缀着她送的三四个耳环。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顶楼的风吹的,眼眶通红,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可惜,没钱。

    哦,不对,没有霍先生有钱。

    “不要再来找我了呀,我已经结婚了。”她漫不经心地揪着花瓣。

    “我在你的账号上看到了预告,不是在征集一日CP吗?我只是想……报个名。”那边说。

    第65章 养胃 关于爱情

    霍启安抱着胳膊凝视着坐在最前头沉思的男人, 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了他。开会前五分钟没见到他,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发消息准备问问,结果一看自己被拉黑了。

    他好像有些走神。

    这场会议后半段无关紧要, 走神也没什么。问题是,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会议之后,霍庭深单独留了霍启安下来。

    他将装着卡片和照片的资料袋扔到他面前, “管好你弟弟。”

    霍启安打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面色发白, 手指都在抖,“庭深……这……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毕竟是亲兄弟,霍启安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弟弟陆野,耳朵上那几颗钉被他们说了好几次都不肯取下来。他怎么敢做出这种荒唐事。

    父母离婚,陆野跟了母亲, 他跟了父亲,很难得才见上一面。刚见面, 他就捅出这样大的篓子。

    霍启安觉得自己真是遭罪的命。

    霍庭深面无表情, 声音也很平静, 这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让他滚出国内,我不追究。”

    “……我, 他……唉。”

    会议近三个小时, 瑜市的天晚的快, 白日蔚蓝的天空夜幕低垂,交错的霓虹灯将瑜市点缀地像一颗深海中的宝石。

    温瑜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呼吸安宁。他将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

    关于爱情,霍庭深没有任何期待。

    在他的印象里, 爱情阴森、血腥、偏执、脆弱。像深夜里一朵飘零的白色纸花,落在地上化作血红的水。

    真心相待的兄弟因为爱情和他反目,为了诋毁他在那女孩心中的形象,不惜把他的诊断报告偷出来撒地满楼都是。

    那时他们三个一起在国外留学,之间没有任何秘密。霍启安冲动地把他揍得满身是血。霍庭深自己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隐约的对友谊感到失望。

    鸽子收翅的影子落在墙上,秦峥跪在他面前,被火灼烧的半张脸在阴暗的楼道内看上去诡异可怖,“我求求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家人无关,求你放过他们。”

    霍庭深懒散地插着兜,问他,“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家人?”

    霍启安忍受不了,他比霍庭深还要珍重这段友谊,无法接受秦峥的背叛,攥着他的领口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蠢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他大爷的还算人吗?

    如果没有我们,你早被人打死了!”

    秦峥闻言愣住,继而哈哈大笑,“看吧,我早知如此,终于说出来了吧。

    他起身,目光阴鸷,一字一句,“我的恩人们。”

    霍庭深拧眉,霍启安说那话完全是气昏了头,他们从未以恩人自居。

    秦峥显得疯癫,“你们有把我当朋友吗?你们不过把我当下人、喽啰、使唤的一条狗。”

    霍启安手气得发抖,不敢置信,反问道,“我们把你当狗?把你当狗的是我们吗?”

    可秦峥听不进去,他只阴沉地把视线移到霍庭深身上,霍庭深冷淡的不以为然的态度让他感到愤怒。

    “真是绝情啊霍庭深。好啊,那你去找秦家的事,那你去把整个秦家杀光烧光!让他们破产!让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我一样苟延残喘!”

    他彻底疯了,用力嘶吼,将霍启安推到地上,憎恶道,“你的眼神,你们看我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他捂住脸上的疤,“只有她不一样。”

    “你们不懂,你们不会懂的。我看见她,就感觉好像到了春天,我听见风琴声,我闻到白玫瑰的花香。”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尝到爱情的滋味。”

    霍庭深的记忆里没有太多那女孩的影像,只记得金发碧眼,对每个人都很热情。拒绝她后,她也只是笑着表示不在意。

    前不久,那女孩因为家里的事休学回了她的国家,而秦峥他们也即将毕业回国。如果没有联系方式,此后他们便要隔着山海,再也见不到了。

    显然,秦峥的确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他愤怒,破罐子破摔,“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你根本连正常男人都不是啊。”

    “哈哈哈霍庭深,你以后会像我一样活着。”

    “骄傲自尊被碾碎,每个人都会嘲笑你可怜你。你也不是神,你没那么完美无缺。”

    他留下这句诅咒,在深夜,从教学楼一跃而下,变成了一滩行道树旁的肮脏血污。

    第二天霍庭深两人到那时,那里只剩一片染血的衬衫布条,被草缠着,在风里飞舞。

    霍启安说,“这就是爱情吗?让人变得狭隘自私,鬼蒙眼睛一样。这样的爱情我宁可不要。”

    霍庭深也不清楚,他无法给出回答。

    得知事情原委,秦家的人甚至不愿意过来收尸,霍启安抱着小小的骨灰坛回国,骂秦峥荒唐。

    明明三个人的友谊长达十年之久,他们一起做过很多事,喝了很多酒,一起开怀大笑,一起深夜看电影,还由此发现霍庭深得了病,一起陪他去看病。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为什么就因为所谓的爱情,变成现在这样呢?

    霍庭深觉得他哭的很丢人,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但他也一样对爱情没什么好印象。

    他不渴望爱情,也不试图拥有爱情。

    桌面上,静谧的光洒在温瑜脸上,他伸手轻轻抚摸,她似乎醒过来,嘴角梨涡漾起来,声音有点哑,“霍先生……”

    爱情是苍白的。

    而温瑜是彩色的。

    是蔚蓝色的云,是粉嫩嫩的花。

    他情难自禁地感觉到口渴。

    温瑜睁开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才开机似的,“霍先生下班了吗?”

    霍庭深点头,抚平那抹躁动,“嗯。”

    恰巧赶上下班时间,霍庭深不由得快走了几步,温瑜跟在后面,小跑了几步搂住他的胳膊,“等等我呀。”

    她挽着他的手,笑嘻嘻和其他人道别。

    他们为她的举动偷偷笑着,目光是温良的。但霍庭深还是紧张,他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温瑜攥的紧紧的。

    直到坐上车,她才松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霍先生你是不是有点轻微的恐慌症?你好像很怕别人的目光。”

    霍庭深身子朝外,“没有。”

    “是吗?”

    “不是说过了吗?不该问的不要问。”

    温瑜弯起唇,“那好吧。”

    可车厢内真的安静下来,他又觉得难熬,他转过头,温瑜依旧含着笑看她。

    “你不在意吗?他们也一样会对你说三道四。”

    “我才不在乎,恶意是欺软怕硬的,我不在乎,它就什么也不是。一想到他们只敢在背后蛐蛐我,表面上还要对我卑躬屈膝,我说什么他们都得应承,我就要爽死啦。”

    她眨眨眼,“霍先生别担心,这不会影响什么。”

    她不在意,因为这只是一场协议婚姻,一年至后她就得以解脱。困在这里面的只有受害者本人。

    但她把这件事说的这么轻松,霍庭深又有些想笑。

    最后只是散漫地勾了勾唇,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霍庭深挺擅长记人的,前几天和大伯一起吃了顿饭,霍启安和他弟弟都在。他瞥了两眼刚回国的小鬼,对方不知为何对他有些许敌意,敬酒时不情不愿。

    他对他耳朵上的耳骨钉印象深刻。毕竟同父同母,他下半张脸和霍启安长得一模一样。

    以至于看到照片时,他甚至差点以为是霍启安。

    根据霍启安的表现来看,照片上的确是他弟弟,他没认错。

    所以,当他顺着ID找到那位名叫“53°甜酒”的主播时,晃了下神。

    医生给他的视频里,那女孩还略显青涩,又穿的宽松,看不出什么来。但他新找到的最近的直播回放,里面的女人穿着短吊带和工装裤,身形与温瑜格外相似。

    相似的声音,相似的身形,相似的职业……

    但,要说是她,也不太确定。直播只能看见半截身子,身高什么的都不太明确。重要的是,他不觉得温瑜弱不禁风的身躯还藏着薄薄腹肌和马甲线。

    这次的嘉宾似乎是她的朋友,同公司的另一位主播,两个人很熟,互相开着玩笑。

    但很快,那人就笑不出了,扒着女生的肩膀卧槽卧槽喊个不停,额头细汗顺着鼻尖淌下来,脸红的不像话。

    “这也太……呃啊,你是不是……太天赋异禀了。”

    女生浅浅笑了一声,“怎么在床上,话也这么多。专业一点,告诉直播间的朋友你的感觉。”

    镜头主要对着男人,而霍庭深对男人无感,他索**屏,只听声音,顺着温柔女声的说法,将新买来的玩具塞进自己的身体。

    很艰难。

    完全做不到。

    但听着她用那样的声音讲解,身体莫名情热高涨,仿佛温瑜就在身边,看着他,抚摸他,他咬住唇,额间汗珠扑簌簌落下,低骂了一声。

    抹上润滑后,这东西该死的黏腻,从他的指尖一遍遍的滑出。

    “别紧张。”女人出声。

    他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但只是进了一点就觉得疼痛难忍,那不靠谱的医生也没告诉他前列腺在哪……到底怎么重振雄风。

    啪嗒——小东西被他挤到地上,软软的有点弹性。

    视频里的男人已经哭着出来了,他在这边只觉得内心焦躁,阴郁地想把电脑砸了。

    有那么爽?

    平复心情后,霍庭深把那东西洗了洗放在卧室抽屉。他点开53度甜酒的主页,上面悬挂着一个直播预告。

    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霍庭深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饭菜的香味从楼下传上来,紧接着是温瑜喊他下楼的声音。霍庭深打开房门,听到温瑜正在底下哼着歌,香槟色的丝绸睡衣披在身上,柔软贴合曲线。

    察觉到目光,她抬头盈盈一笑,甜的像一碗糖浆迎头浇下。

    这和直播间那个温柔冷静隐隐透着掌控力的女人完全不同。漂亮的人总是相似的,他是不是太多疑了。

    今天张姐做了水煮肉片,分量很小,她一人的份。温瑜吃饭像小猫,吃的很慢,往往他吃完了,她才刚刚开始。

    她不可能是。

    温瑜每天从七点开始就会进自己的工作室忙碌,而53度甜酒已经很久没有直播,今天才正式恢复直播。

    怎么想都不像。

    吃饱后温瑜抚摸着自己胖滚滚的小肚子,那里根本不可能有腹肌。

    她绝对不是。

    八点,他盯着电脑。

    第66章 养胃 小寡夫(拿筷子)我尝一口

    直播间打开, 一溜的弹幕闪过去,主播带着狐骨面具坐在镜头前,身前依旧摆了许多产品。背后是一个白色产品架,目前还有很多格子空着。她穿着浅灰色的毛衣, 头发扎在脑后。

    “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 好久不见。”

    声音温和,有种让人瞬间安静

    下来的魔力。

    “一日CP还在征集中, 明天才能上岗, 今天只有我自己哦。”

    如同以往, 她开始一件一件介绍产品,一一介绍完之后才说,“明晚大家想让一日CP体验什么样的产品?可以扣在弹幕上。”

    霍庭深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玩意儿,扣了个货号。他的账号刚刚注册,还没有起名, 目前是游客3576。

    对方恰巧看到了,声音带着笑意, “这款是很基础的类型呢, 它有五个档位, 第五档附带微弱电流, 使用的时候可以循序渐进。不过它是前几年的流行款,直播间现在没货哦。”

    霍庭深有些遗憾, 正要点击链接购买最新款, 听到对方说, “如果您是不会使用需要演示的话,商品详情页有使用说明。”

    他当然知道,也看过了,但还是塞进不去。直播间里那些爽的流口水的男人, 是不是比他多了个什么洞?

    “或者,我可以教教你。”她忽然眨眼。

    霍庭深心跳停了一拍,温瑜也时常对他眨眼。狐骨面具背后的眼睛,会和她一模一样吗?她的睫毛也是浓密挺翘吗?直播像素太低,灯光打得过曝,看不了那么清晰。

    他打字:“教我。”

    对方盯着镜头,好像正在看着他一样。

    房间被他关的很严,上了锁。这里很安全,没人对他指指点点。直播间里的男观众们即便前方能用,也和他一样试图寻找别的快乐点。在这里,他不是什么异类。

    他被看着,脸慢慢烧红,气息逐渐粗重,拿起玩具的手沉若千斤,有些后悔打出那两个字。

    “有好好洗澡吗?”

    “嗯。”

    “很乖。”

    霍庭深被她夸得窘迫,他获得过无数荣誉,但从没被人夸过乖。很不适应,翘起的左腿被他放在地上,他改变了坐姿。

    “脱掉裤。子。”

    她补充,“所有。”

    “……”霍庭深僵住,对这种语气本能的抗拒。他为什么要听这个陌生女人的话,她只是声音像温瑜而已。就算她是温瑜,她也没有资格命令自己。

    “完成了的话就扣1。”

    弹幕里一堆1飘过,霍庭深又觉得不甘心,她明明是在对自己说话。

    衣物落地,房间里只剩下电脑发出的莹莹光亮。他打出一个“2”。

    (此处删除一些字…………………………………………………)

    “一档在最上面。”

    他按下开关。

    “但注意旁边有个强力模式,不要按错……”

    声音变得空白,(此处删除一些字…………………………………………………)

    他以为是错觉,但泛滥的花香掺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味道,他不需要伸手去确认了。

    钥匙扣哼哼唧唧的从角落爬起来,叼起掉落在地的遥控器,乖乖地仰头,想把东西递给他。霍庭深手指发抖着向下,接过来,按下停止。

    钥匙扣在原地转了两圈,急得直摇尾巴,以往他们玩丢东西,它捡回来时都会被摸摸头。霍庭深只好撑着余韵未过的身体,摸了两下它的头。

    他听见耳机里一声低笑,“按错了吗?”

    她故意的。

    霍庭深仔细看了下遥控器,最低档在右侧稍低一些,强力键在最左侧稍高一些。

    “预料不到的,才是最刺激的,对吗?不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它的电流是可承受的。如果感觉很爽的话麻烦扣2。”

    她不是温瑜,温瑜才不会像她这样腹黑。霍庭深皱着眉,按下“3”。

    对方再次笑出声。

    “可爱。”她说。

    霍庭深如遭雷击。

    他不能再骗自己这不是温瑜了,那分明是温瑜常说的词。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她的声音温柔甜蜜,那股陌生感一瞬间散去,脸上的面具也好像消失不见,温瑜正笑着望他。

    霍庭深猛地合上电脑。

    他抿紧了唇,进浴室收拾好下半身,敲响了楼下那间紧闭的门。

    隔了两分钟,温瑜开门,只开了一条缝,身上披着毛茸茸的白色披肩,“霍先生,什么事?我正在工作呀。”

    霍庭深塞进去一罐水生绿植,“刚装修,吸吸甲醛。”

    温瑜轻笑,单手接过,“好呀。”

    她合上门。

    霍庭深回到房间,他觉得那未必就是温瑜,衣服都不一样,语气也不一样。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坐下,打开电脑。

    那盆绿植静悄悄地躺在直播间的格子柜上,叶子绿油油的。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直播快要结束了,里面的女人笑吟吟地和观众告别,“明晚八点,甜酒会和一日CP在直播间等你们哦,欢迎收看《软糯寡夫的性。感挑战》。

    她比了个心,忽然低头,“钥匙扣?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她抱住小狗,握住它的前爪,“跟ee叔叔们说拜拜。”

    霍庭深深吸一口气。

    心彻底死了。

    想到明天还有其他男人出现在她直播间,心一死再死。绿帽子和养胃哪个好听他不知道,但是妻子因丈夫养胃而出轨的名声绝对难听。

    “……”他觉得得找温瑜谈一谈。

    然而隔天早晨,真的面对温瑜时,他又忽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他三令五申让温瑜记清楚他们只是协议婚姻,让她不该问的别问。

    那反过来也一样。他没有限制温瑜的资格。

    何况温瑜一开始就向他和秘书说了工作上的事,他也满口答应,让她不必考虑其他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她工作室都装修好了,现在反悔,未免过分。

    再者说,只要他一开口,温瑜就会知道他看了她的直播,说不定还会问他的账号。性功能障碍已经算得上众所周知,他不想再让自己用后面紫薇的事也传出去……

    那不如杀了他。

    在他看来那只是治疗手段,但别人可不这么想。

    纠结了十几分钟,温瑜早餐都吃完了,“霍先生脸色好差,需不需要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他动了下筷子。

    “哦好吧,我看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霍庭深顿了下,“……是……戒指,你的钻戒定做好了,下午应该会送上门。”

    “哇。”温瑜很开心,她忽然想起什么,跑回房间里取回一个小木盒,“这是送给霍先生的礼物。”

    隐约的木质香味飘到鼻尖,醇绵淡雅。他打开,是一串沉香手串,每一颗都油润圆滚。装在盒子里时平平无奇,到他腕间反而显得贵重。

    衬衫袖口捋到小臂,带着自然纹理的手串缠在他腕骨,不仅显白,还莫名添出几分禁欲气息。

    温瑜很满意地托着腮,“我的眼光就是好诶。”

    在他面前,她好像有些刻意放柔语调,显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总之和直播间很不一样。霍庭深收回手腕,放平袖子,依旧是那副寡淡模样。

    “谢谢。”

    “不客气。”

    珠子很硌手,可能是他带不习惯,上班时三番四次拿出来看。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冒出头,陌生微痒,他想向谁问问,但唯一的朋友正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医生的消息倒是挂在最上面,缀着小红点,显示消息未读。

    “怎么样了?”

    霍庭深怏怏点开,“出来了,但没应。”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至少有点进展,抽空过来,给你开点药。”

    取完药

    刚好七点半,和他一起进门的是个瘦弱男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孩,自称是温瑜的客人。

    外面下了小雨,他的眼睛低垂,睫毛湿漉漉的,眼尾下有颗依稀可见的泪痣,看着三四十岁,瘦削苍白,松垮垮的衣领透着清瘦锁骨。

    衣服洗得泛白,说话也低声下气,“请问温小姐在吗?”

    缺少握手的伞柄被他藏在身后,水珠滴在地上聚起一汪水,张姐看见帮他将伞放到沥水架搁了起来。他显得更加无地自容。

    霍庭深语气冰冷,“找我夫人什么事?”

    夫人?男人吓得抬起眼,睫毛颤了几下,手搭在孩子肩膀上,嗫嚅着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看来这就是那位软糯寡夫。

    他身边的小孩面容有些呆滞,张着嘴巴,躲在他身后,衣服还算崭新干净。但旁边男人的裤子上却用蹩脚的针法缝了一条长线,是真的生活拮据。

    为了钱做这种事?

    温瑜的声音从楼顶传来,“霍先生,他们是我的客人。”

    霍庭深冷着脸让了道,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下男人的下半身。

    小孩被引进了玩具房,和小狗开心的玩着,霍庭深估摸着时间,带上自己的快递回了卧室。

    手机屏幕太小,他索性开了投影,正面墙壁上出现了温瑜的身影,她今天穿得很温柔,黄色碎花长裙,发丝垂在身前,像初春的迎春花,柔柔嫩嫩的。

    霍庭深敞着腿,按着她昨日的教学给自己做扩。张,屏幕里,温瑜忽然倾身靠近,好像在观察他一样,让他心里发紧,情不自禁放慢了手中动作。

    “欢迎【就爱男妈妈怎么了】【人善被人妻】【是……”

    她卡顿了下,继续道,【是你隔壁的老公】进入直播间。

    网友们真是有才华,什么奇怪的名字都有。温瑜歪了下头,想起了楼下的霍庭深。

    不过这才刚开始,这位新粉丝就忽然暴起刷礼物,温瑜弯起眼,“感谢【是你隔壁的老公】送来的银河之心……感谢【是你隔壁的老公】送来的银河之心十连发……”

    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她得干正事了。她直起身子,站到瘦弱男人的身边,他的脸已经羞耻到满脸通红,弹幕上纷纷要求她对他过分一些。

    “李先生,您有用过后面吗?”

    李维摇摇头,额头上的汗水渗了出来,黏湿一两缕发丝。他颤颤巍巍从塑料袋里翻出几张纸,“这是体检证书。”

    温瑜接过,看了几眼放到一边,“提醒您一下,一日CP是需要露脸的哦。”

    不过身体并不会出现在镜头,最多只露出脖颈或者被挂在上方的双手。毕竟他们是正经科普直播。

    纤细的手抚摸上他的脸,微微用力,粉嫩的指甲陷入脸颊软肉,掐着下巴将他挪到了正对摄像头的位置。

    那张脸自然是好看的,梨花带雨,已经完全看不出刚刚在客厅苍白的样子,绯红糜丽,印着指印。

    他点点头,发着抖却竭力配合,“我明白。”

    温瑜拆开包装盒,介绍接下来要使用的工具,她语气平缓认真,反而让李维觉得是自己太矫揉造作。

    毕竟是带货直播,演示内容占比不多,但每逢这个环节,弹幕和礼物都会骤然消失。

    温瑜带上手套,仔细为产品消了毒,将黏糊糊的液体挤在手心,床上的男人紧张到极点,唇被咬的泛白。

    她安慰似的拨弄了下他的唇瓣,亮晶晶的液体不小心蹭在上面,像抹了唇蜜。

    “别担心,不会有任何疼痛。”

    她的身影消失在直播间,取而代之的是李维欲哭的脸,他猛然僵硬,手指紧紧掐入掌心。

    过了会儿,才颤颤巍巍地后退,想起什么,又抿着唇把自己往前送了送。

    “很乖。”

    温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先生的身体算是很敏。感的,如果有和他一样的入门小白,建议大家不要使用过激的工具,使用53-69号产品即可。”

    听她这么说,这次李维连脖根都漫上粉色,低下头试图掩藏自己的神色。

    咕咕叽叽的奇怪声音中,温瑜拍了拍他的腿,“别紧张,没关系的。”

    这种情况也经常出现,温瑜试图和他聊聊天缓解一下,“李先生的孩子多大了?看着很可爱。”

    李维张了张唇,却不小心溢出一丝喘息,他咬了咬唇,声音低若蚊呐,“五,五岁。”

    “看着和您长得不太像,是比较像太太一些吗?”

    李维小小的吸了一口气,“是,收养的。”

    温瑜动作顿住,嗯?那她的标题岂不是起错了。

    审核组怎么回事。

    “李先生不会是第一次吧。”

    “嗯。”

    弹幕忽然之间汹涌出来。

    【虽然不是寡夫,但确实是男妈妈】

    【人夫秒变脆弱小狗,可爱】

    【莫名有点好嗑】

    【甜酒宝贝和每个CP都好嗑】

    【不好磕。】

    【不配。】

    【他配不上。】

    【这弹幕谁啊,神经】

    温瑜忽然听见楼下有什么响动,像什么东西被摔了,想了想大约谁又惹霍先生生气了。

    李维的反应很可爱,眼泪越来越汹涌,磕磕巴巴的求她不要继续了。但温瑜一收手,他又道歉,“对,对不起,请继续。”

    偏偏这是重播后的第一场,直播间观众点了许多产品,上上下下都玩了个遍。到最后他眼睛都已经肿的快睁不开了,温瑜可怜他,揉揉他的脑袋,“大家别太热情了。”

    男人肩上露出红痕,松散的黑色肩带掉落,他抽噎着看向镜头,如实表述着各个产品的使用感受。

    九点多,直播结束,外面天色很暗,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窗上。

    卧室里烟雾缭绕,霍庭深从不在家里抽烟,今天是个意外,杯子被他当做烟灰缸,里面捻灭了好几根烟头。

    贤者时间。

    霍庭深咬着烟,不大高兴。

    病情有了进展是值得开心的事。

    但耳机里的声音毕竟不是在对他说话,她在冲那个男人笑,她夸那个男人可爱,她的一字一句都不属于自己。

    他对温瑜有占有欲,但理智上,他又纠正自己不该生出这样的想法。他随便擦了两下起身。

    楼上的男人洗完澡出来,腿弯打着颤儿,硬是咬着牙撑在墙上和温瑜道别。

    他朝她鞠躬,“谢谢你甜酒小姐,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温瑜弯唇,“一日CP并不是我来选择的,您投了简历我们公司审核通过,合作而已,您不需要感激谁。”

    他还是再三感谢。

    温瑜随便找了个话题打断他,“你为了这个孩子才不结婚吗?这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不是,本来也不会有人喜欢我。”

    他腼腆的有些过分,除了买必要的东西不出家门,遇见异性就会脸红发呆心惊肉跳。没钱没能力,胆子小又懦弱,他想象不出谁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揪了揪身上的衣服,试图让他们平整些,“小乖是邻居家的孩子,生了病,治不好,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他父母丢下他各奔东西,我听他哭了好几天才知道。”

    “您可以把他送到福利院。”

    “他脑子笨,小孩子们打打闹闹又没个轻重,还是我自己照顾他吧。”他小声地说,抠

    着苍白手腕上泛痒的红痕。

    温瑜看他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没那么软弱,“我老板成立的慈善基金会,您有关注过吗?”

    “还,还没有,回去我了解一下。”

    “嗯,希望对您有帮助。”

    腰腿发麻,他踉跄着从工作室出去,下楼叫出玩耍的孩子,转身看见客厅里躺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腿吓得一软,心虚地低下头,和温瑜告别。

    得知李维住的偏僻,带着小孩乘坐三个多小时的公交才赶到这儿,温瑜看了眼时间,夜班公交很晚才有下一趟,让他打车或者住酒店他肯定也舍不得。

    温瑜扶着栏杆问,“霍先生,我们还有空的客房吗?我朋友有些累,今晚可以住这里吗?”

    霍庭深摘下眼镜,微微仰头,冷冰冰道,“没有。”

    温瑜纠结了一会儿,“那……您介意和我朋友挤一挤吗?他身体不舒服。”

    李维吓得脸色发白,慌慌张张地使劲摇头。好在那位霍先生看起来也不想和他一起住,他看见对方手里的眼镜嘎嘣断成了两截。

    半晌后,霍庭深平静的说,“我让张姐收拾一间出来。”

    最后,李维和孩子在霍庭深卧室对面住了下来。

    *

    半夜,李维起床上厕所。

    身材高大的霍先生背靠在对面门上,腕处缠着木珠,指间夹烟,眸色随着火星子明明灭灭。

    一言不发,阴森森的。

    他紧张,局促的攥起手,“您,您,您好。”

    霍庭深捏出一张卡,“五百万,离开我妻子。”

    李维:“……其实”

    他的沉默被误解,男人阴沉道,“再加五百万,连夜滚出我们的房子。”

    李维:“……”

    第67章 养胃 小画家(夹筷子)我尝一口……

    次日温瑜起床稍晚, 醒来时李维和那小孩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张写着谢谢的纸条。

    跑得还真快。

    霍庭深也不在,今天是周日,不知道是不是去参加了什么活动。

    她心情很好的把钻戒找出来戴在手指上, 一根手指一个, 三个戒指并排挨着,一个比一个闪。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霍庭深的时候。

    她和朋友一时兴起, 闯入了根本买不起的奢侈品店, 店员看得出她们囊中羞涩, 但还是建议上手试一试。

    朋友说,“算了算了我们就看看,买不起。”

    店员笑着取出戒指,“现在买不起不代表以后也买不起呀,说不准以后你们还会嫌它克重小呢。”

    温瑜把戒指戴在手上, 抬手看它亮晶晶的样子,珠宝店的灯光打在手指上, 过于闪亮甚至有些刺眼。

    一张英俊矜贵的脸出现在戒指后面, 眉眼深邃, 鼻梁挺秀, 不开口就足以让人把所有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钻石变得黯然失色。

    整个店里的灯光都黯然失色。

    耀眼的只有他。

    店长慌忙地去接待,“霍先生, 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们正准备送过去。”

    男人声音没什么波动, 透着冷淡疏离,“路过,顺便带走。”

    他没注意任何人,目光在那些珠宝首饰上轻扫了一下, 像在看没什么价值的石头。

    后来温瑜在那家店上了一年班,她再没见到过那位霍先生,大家对霍家讳莫如深。她通过直播认识了一位富家小姐,又通过这位富家小姐结交了另一位千金大小姐,最后认识了江青黎。

    虽然花了很久的时间,但结果是她想要的。

    她把戒指收进盒子,只留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只有这只戒指跟霍庭深手上戴的是一对。

    毕竟重要的不是戒指,而是霍庭深呀。

    除去第一次短暂的预告,温瑜的直播一般在每周六下午八点进行。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次直播即将开始。

    这次的客人来的早了半小时,霍庭深亲自开的门。

    对面的小男生个子不低,但有种柔弱气质,头发稍微长些,额前碎发微微遮住眼睛,浅灰色的卫衣衬得他干净清纯。

    他举着一张A4纸,看着像是等待被人收养的小狗。纸上写着:你好,我是郁青。

    字旁边画了一些可爱的小花。

    看到霍庭深,他愣了下神,翻开第二张纸:我找温小姐。

    温小姐,他知道温瑜的姓名。

    身后,温瑜捧着牛奶走过来,在他胳膊下面探出头,“啊,你好呀,请进。”

    霍庭深攥紧了门沿,面无表情的和对方对视,对方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才松手让他进去。

    客厅里悬挂着上次温瑜拍卖来的那副画,男生经过时,抬头看了一眼。

    两人上了楼,霍庭深蹙着眉目送他进屋,心中燥郁难平,坐在沙发上思索自己这到底算是什么。买了个房子金屋藏娇,结果别的男人睡在他妻子床上,他一个人在楼下DIY。

    他把霍启安从黑名单拉出来,按着额角,打下一行字,“问你件事。”

    想了想,这件事拿出来讲,实在丢人,于是又把他丢进了黑名单。

    楼上,温瑜让一日CP先坐在凳子上,她倒了杯水给他。

    屋里安安静静的,温瑜忽然想起,简历里有写,他是个哑巴小画家。

    小画家眼睛亮晶晶的看她,打着手语,“谢谢你买了我的画,我原本以为没人会买,你花了550万买它,我很震惊,谢谢你的肯定。”

    那副画曾经以两千块钱的价格挂在画廊里,无人问津。虽然这笔钱到不了他手上,但他为这样的价格兴奋的好几天没睡。

    温瑜微笑,“很漂亮的画,但其实花的是我先生的钱,是他建议我拍下来的。”

    清澈的眸子黯然下去,“你真的结婚了?”

    他看见温瑜无名指的戒指,还是表示:“但拍下来的是你,我听到你们对话了,他说这幅画只有慈善价值。”

    他低下头,发丝挡住漂亮的眼睛,“很多人只是因为我残疾才买我的画,你也是吗?”

    温瑜摇头,“不,我买它只是因为它很漂亮,它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小画家又仰起头,很激动的样子,手语比划的快要飞起来了,“因为上面画的就是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第一个粉丝,那时候你在街边直播,我在那里画画……”

    “不记得了。”温瑜打断他。

    小画家的眼睛会说话,现在里面满是失望。

    温瑜说,“直播快开始了,可以脱掉你的衣服了。”

    小画家抿着唇,很久才鼓起勇气把手指放在身上,他紧张的看着手机摄像头,身体肌肤太薄,很快因羞赧红起来。

    他与李维一样,看着很清瘦,但皮肤比李维更有气色些,显得透亮粉润,身上稍微多一点肉。尤其是屁。股,感觉拍起来会是DuangDuang的那种手感。

    小画家因为她不肯认他有些生气,又羞又委屈,给自己蒙上床单,眼睛水汽蒙蒙地看她。

    温瑜装作没看到,开了直播。

    虽然她很认真的在科普和讲解,但弹幕上始终关注着她身后动来动去的小画家。

    【有没有会手语的帮我翻译下】

    【啊啊啊啊可爱的小哑巴萌死我啦】

    【他好像在做同声翻译】

    温瑜忍不住了,回头看,小画家迅速中止自己的手头动作。温瑜于是也打手语告诉他,“如果再不老实,就把你也绑起来。”

    她转过身,瞥见屏幕里哑巴小画家骂她,“坏女人。”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

    “不理我。坏女人。”

    “不喜欢你了。”

    温瑜的直播话术卡了壳,她的眼睛在狐骨面具后面,依旧是弯着的,但是没有讲话了。

    下一刻,她把镜头遮住,屏幕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之后,黑暗中传来清脆的两个巴掌声。

    【给我康康】

    【拍哪了拍哪了?】

    【这比上个还好磕】

    【不好磕,没意思】

    【楼上快滚,没人求你看】

    过了两分钟,直播灯光亮起,温瑜继续介绍产品。后面,小画家双手被绑在头上,依旧不服地看着镜头。

    脸上没有巴掌印。

    温瑜还没有见过这么不配合的一日CP,本身他不会说话,难以让直播间的观众知道产品的使用感受,他还拒不服输,咬着唇不肯泄露出一丝表情。

    那温瑜能有什么办法。

    她只好使出看家本领使劲搞他了。

    握着绳子的手逐渐松动,旁边悬挂的风铃叮铃作响,他努力的想让铃声停止响动,但是做不到。温瑜只要轻轻往里送,铃铛就要颤上一阵,丁零当啷的始终没有停歇。

    原本不绑他手,是为了让他在受不了的时候拒绝她,既然他不接受这份好意,那没办法。

    小画家知道错了,使劲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下巴往下滴,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呜的叫唤,却什么

    也说不出。满是水雾的瞳孔盯着天花板,早已涣散无神。

    结束后,他很显然缓不过来,温瑜捏住他的脸,“很抱歉不能告诉大家使用感受,但请大家相信我们的产品,看他的反应应该也知道体验很好吧。”

    她继续念着送礼物的ID,发现那位榜一大哥这会儿没再砸钱了。怎么?还在余韵里出不来吗?那还挺敏。感的。

    “宝宝们下期再见啦……下期的主题吗?下期主题是《如何调。教桀骜小狗》,欢迎大家收看。记得提前下单产品,到时候和一日cp享受同款快乐哦。”

    直播间关闭。

    十分钟后,小画家依旧躺在折叠床上抱着自己,身体时不时的颤抖。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哭的抽抽搭搭。

    尽管给他带了保护伞,床单还是被他弄得一塌糊涂,脏兮兮的。

    看来要扔掉了。

    “左手边的门通往浴室,清醒后可以去洗个澡。”

    她说完从工作室离开,下了楼去敲霍庭深的房门,正准备推开却发现房门上了锁。

    “霍先生,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霍庭深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我朋友想借住一晚。”

    屋里静默片刻,随即哐当响了一下,吓了温瑜一大跳。

    几秒后,霍庭深说,“钥匙扣把水杯弄洒了。”

    小家伙正是拆家的时候,上蹦下跳,横冲直撞。

    温瑜无奈,“两天没打它pp,它就想上房揭瓦。”

    屋里又静了一下,“住吧。”

    像是妥协。

    屋里,被砸杯子声音吵醒的钥匙扣懒洋洋爬起身,听到主人喊自己名字哼唧了一声,吐着舌头小跑过来,胖墩墩的身体蹲在凳子边,豆豆眼望着霍庭深。

    它不知道自己背了黑锅,喜滋滋地摇着尾巴。

    外面的脚步声离开,霍庭深伸手搂起小狗,将它放在电脑上,揉着它的耳朵,“傻乐什么?知道你妈妈在外面有别的爸爸吗?”

    小狗无辜,又摇了摇尾巴。

    霍庭深点着它的鼻子,“到时候我们离婚了,你跟妈妈还是爸爸?”

    小狗哼唧。

    霍庭深把它放下去。

    笨蛋蠢狗,什么都听不懂,就知道摇尾巴,家都快没了,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他开了一点门缝,“去找你妈。”

    小狗欢脱地离开,先跑到楼梯上嗅了嗅,又回自己房间炫了两嘴狗粮,舔了几口水,最后跑到楼上扒拉温瑜工作室的房门。

    温瑜从自己卧室出来,换了衣服,抱住它哄了哄,“哪家小狗像你一样黏人呀,妈妈工作的时候,要去找爸爸知道吗?”

    她亲亲小狗,“快去他那刷好感,妈妈全靠你了!”

    她放下钥匙扣,钥匙扣歪着头显得有些茫然,蔫蔫的坐在地板上。

    第68章 养胃 前男友(X)霍先生,我尝一口……

    次日, 张姐做了客人的早餐,温瑜起床晚,醒来就见霍庭深与小画家在楼下对站着,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应该什么也没聊, 霍庭深不懂手语。

    就小画家一个人张牙舞爪瞎比划, 霍庭深静静看着。

    小画家显得萎靡,听见声音抬头朝她看, 温瑜打手语告诉他, “霍先生人很好, 别惹他生气。”

    小画家回她:“他好个屁。”

    “……”好暴躁啊,以前他明明温柔又可爱。

    温瑜:“乖乖坐下吃饭。”

    小画家:“我屁股疼。”

    温瑜:“就拍了两下。”

    小画家:“八下,而且还捏了揉了,很痛。”

    “……”

    霍庭深装作没看到他们的加密通话,出声道, “醒了?下来吃饭。”

    温瑜放下手,“好, 就来。”

    吃饭时小画家也不安分, 端着盘子站着吃, 但因为想到这是霍庭深的家, 也不敢太不礼貌,于是一个人越吃越委屈。

    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这回霍庭深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苛待他了, 正宫和小三睡一套房够离谱了, 他还要容忍对方在自己妻子面前装可怜。

    霍庭深放下刀叉,手支在额头,显得无奈,无名指上的婚戒散发着冷幽内敛的光。

    “你的朋友怎么了?”

    小画家仗着他看不懂, 比划着,“我讨厌你。”

    温瑜保持微笑,“他说谢谢您招待他。”

    小画家哭得更凶,摇着头。

    霍庭深怀疑道,“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他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张姐做的饭菜让他想到了家乡,忍不住想哭。”

    “……他有说那么多?”

    “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的。”温瑜弯起眼睛,然后挪到小画家旁边,“别哭了,有那么痛吗?”

    小画家泪眼朦胧地看看她,又看了眼霍庭深,对方手指上的戒指依旧刺眼,“不是的,我心情不好。”

    “乖乖吃饭,吃完饭早点回去。”

    “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不行,你没有阅读合作条例吗?公司严禁合作搭档私自见面,而且我结婚了。”她露出无名指的戒指给他看。

    小画家忍着泪,“他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小画家擦了把眼泪,“我讨厌他。”

    霍庭深拿出手机搜索手语含义,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意思,但能看出第一个字是我,最后一个字是你。

    中间的词想想也知道是不喜欢、讨厌之类的。

    果然,视频显示那个捏鼻梁的动作就是讨厌。他还顺便看了点其他简单的手语,喜欢,爱,恨……

    然后,他看见温瑜把拇指和食指扣起来,碰了两下下巴,指了指自己。

    那是喜欢的姿势。

    她在别人的面前,说喜欢他。

    沉默又坚定。

    霍庭深的手微微顿住。

    心底的阴郁慢慢散去,突然觉得对面这小男生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他从容地放下手机,将盘中食物吃了个干净。

    小画家眼睛红红的,愣了很久,乖乖的坐在桌边,吃完了早餐。

    他能感觉到,温瑜不想记得自己。

    可能那些他珍藏起来的宝贵记忆,对她来说只是不愿提起的过去。她现在过得很好,住在大房子里,有帅气有钱的丈夫,有昂贵漂亮的衣服,可以随手拍下550万的画作……她实现了她当初说过的幻想。

    这样就很好。

    可是还是想哭。

    他记得星星很亮的夜晚,风吹散她的发丝,她关掉没人看的直播,裹着他单薄的外套,说,“郁青啊,我有点想家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家长什么样子。”

    她说她的记忆里是一座紫色的山,那里有条河,爸爸妈妈在河的那边喊她去吃饭。

    但那时她太小了,她记不清那是哪里,也有可能那只是一场儿时幻想,从来没有过什么山,也从来没有过在山那头喊她吃饭的父母。

    她眨眨眼睛,露出小梨涡,“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明天见吧。”

    后来她没有出现在那里,那条街灯光很亮,晚上

    会有很多主播在那开直播,他抱着画板一个一个过去找,再也没找到。

    她的账号也关掉了。

    以前温瑜看他画画,说他的作品梦幻绮丽,以后一定会成为很优秀的画家。可惜他天资平平,全靠自学,辜负了她的信任。能做出这种画的人成千上万,他就像隐没在海里的一滴水。

    能够和人区别的,只是他残疾这一点。他厌恶这一点,也不得不靠这一点卖惨博同情。

    这样的自己,本身也不值得喜欢。

    他找到她,也没有指望和她在一起。

    能摸摸她,碰碰她,就很好了。

    门口,温瑜送他离开。小画家浅浅笑着,捧着最后一张纸,上面还是画着很多小花,只有两个字:再见。

    再见呀温瑜。

    如果明天不能见,那就以后见,如果以后也不能见,那就每周六的晚上八点见吧。

    窗帘拉开,外面的日光照进来,好像是温柔的神明手执调色盘,将那副画重新绘得明亮。霍庭深倚在窗边,盯着那副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温瑜把那副画取了下来,说是感觉太清新了,和室内装潢不搭。

    下个周六很快到来,霍庭深有事出差,人在酒店。这些天不知是不是吃药的缘故,他总觉得身下蠢蠢欲动,古怪的很。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八点,他支开秘书,打开电脑。

    刷了两分钟的礼物后,霍庭深的手指顿住。他将霍启安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打过去。

    霍启安很激动,“终于舍得把我放出来了?!”

    霍庭深问,“你弟弟呢?”

    那边沉默了好几秒,“你信我,今天六点前他还在我家绑着,机票我都定好了,谁知道他装乖连我都骗过了!”

    霍庭深依旧淡淡的,“他跑了是吗?”

    声音不疾不徐,不轻不重,但莫名有些骇人。霍启安惴惴难安,咬牙道,“已经在找了,这不老实的小兔崽子,等抓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完,他听见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响,然后是低沉磁性的一声,“用不着你抓了。”

    “啊?啥意思?喂?庭深?喂喂?喂——”

    预感大事不妙!

    霍庭深冷酷地撂下火机,连司机都没叫,把开着直播的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连夜开车回了家。

    小兔崽子,确实不老实,不老实的跑到他家勾引嫂子。

    忍无可忍。

    霍庭深手背青筋突出,面上淡然的神情全部收起,冰冷肃然,在车里蔓延出一股幽深寒意。

    他眯了眯眼睛,另外那两个就算了,至少没什么关联,只是工作关系。这个是什么来着,前男友……

    有感情在的。

    干柴烈火之下难免死灰复燃。

    好在出差的地方不算太远,温瑜讲解产品的时间占大头。

    他踹开门时,温瑜正好消完毒起身,手里的道具啪嗒掉在地上。

    摄像头对着床,床上的桀骜小狗听到声音,脸上的红晕刹那间散去,定定地望着他,拳头攥紧,舌头舔了下腮帮。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

    陆野挑了下眉。

    视线似乎带着电流,噼里啪啦的灼烧起来。

    霍庭深居高临下道,“趁你哥还没看到你这幅鬼样子,滚出这里。”

    陆野笑起来,露出左边的虎牙,“干嘛?你自己硬不起来,还不允许别人做。爱啊。”

    “……”

    温瑜有点懵懵的,她把直播关掉,“霍先生,你怎么……”

    床上的绳子绑的不结实,陆野身材强健有力,轻而易举地挣脱,从床上下来,穿着衣服,游刃有余又懒散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被抓奸在床。

    霍庭深冷淡地看着他,迟了一会儿,视线落到旁边的温瑜身上,抿着唇,漆黑的眸子乌云翻涌。

    温瑜脑海里的借口想了一百多个,还没说出口,她听见霍庭深说,“他这样的,能吸粉吗?我做你的一日CP。”

    语调冷清,但话却像一颗炸弹。

    陆野没找到皮带,撑着墙提着裤子,掀着眼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样的。”

    霍庭深纡尊降贵地打量他一眼,吐出一个字,“丑。”

    他接二连三的补充:

    “红毛。”

    “非主流。”

    “不好磕。”

    陆野被气笑了,拉着裤子要揍他,被霍庭深轻易攥住胳膊,按住头,补刀,“邋遢,不叠衣服。”

    陆野一只手受限,两只手一伸裤子又滑拉下去。

    霍启安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难忘的场景。

    他不敢置信地捂住眼睛,完了。

    骂霍庭深性无能就算了。

    还给霍庭深戴了绿帽子。

    这还能保得住吗?

    他大喊了一声,“陆野,你这兔崽子!你真是……”找死啊。

    他水都不敢喝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身体累,心更累。他看向屋里的几个人,明显动怒了的霍庭深,咬牙切齿的陆野,还有没反应过来的温瑜,以及在地上帮爸爸帮忙咬陌生人小腿的钥匙扣。

    温瑜朝他弯弯眼睛,礼貌地叫了声,“大哥。”

    霍启安苦着脸扯起一个笑,“嗯。”

    陆野被霍庭深压在墙上,脸上带着戾气,“你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有种放了我。”

    霍庭深闻言松开他,陆野还没嚣张起来,就被他哥拎住了耳朵,拉到门外。

    以防逮不住他,霍启安带了几个人过来,但门口不止有他的人,还有十来个陌生的不苟言笑的黑衣保镖,目光冷淡地围着他们。

    “以多欺少霍庭……唔唔唔……”

    直播间的门被关住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声音一丝一毫也传不进来。屋里只剩下霍庭深和温瑜,以及在地上摇尾巴的钥匙扣。

    霍庭深看着她,神色淡淡。

    温瑜抿着唇,没什么话可说。

    静默中,他走到小床边坐下,左手漫不经心地撑在后面,腕间的木珠坠在手骨上。

    即便这样,他还是比她高出一小截。他就那样下垂着眼,傲慢的眼神如钩子一样。

    “怎么?我不符合一日CP的条件吗?”

    第69章 养胃 她是疾风骤雨

    相亲那天, 霍庭深心不在焉地坐在窗边,对这个还要他等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江青黎是母亲好友的女儿,不见总归不行。

    外面的梧桐树间隙里洒着光,树下人流熙熙攘攘。浅蓝色的吊带长裙像一朵软和的云从街对岸飘过来, 侧边的麻花辫上扎了朵粉色小花。

    明媚的清晨像为她单独加了层滤镜, 温柔清新,是让人看了会心情很好的女孩子。

    有一刻他希望她是为自己而来。

    但当然不可能, 十分钟之前, 他看过江青黎的所有资料, 自然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他起身看了眼时间,抬头,那女孩已经趴在面前的玻璃上,因奔跑而脸颊绯红,敲了敲窗, 祈求地说,“请等等我。”

    他承认自己对温瑜一见钟情, 因着她的外貌对她多有容忍, 但那种肤浅的心动不外乎是由审美决定的, 仅仅荡漾了水面的一层浮水, 难以影响理智。

    可是——

    可是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躺在她的身下,被她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柑橘野花香包围, 胸腔内的脏器猛烈跳动, 大脑搅得浑浊。

    真的只是一层浮水吗?

    她对他的入侵, 不是不厌其烦的对他说“我喜欢你”,她只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插下亲手栽种的郁金香,只是在别人攻击他的信封里用言辞反击,只是用他看不懂的手语悄悄维护他。

    这些如羽毛一样的细节塞满了他的胸腔, 看上去轻飘飘的,沾了水便沉底。

    霍庭深眼睫低垂,躺在床上。

    温瑜的指尖从他的腰际划到膝盖,用两根手指分开它们。她从抽屉里翻出另一张面具,扣在他脸上,然后打开手机,稍微下压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下半。身。

    数不清的视线从手机屏幕里探出来,霍庭深不自觉地紧张,指尖攥起,坐了起来。

    有些冲动了,他想。

    说不定他真的不太符合一日CP的要求,作为一日CP,他应该尽可能的表现道具带来的快。感。但第一,他不能露脸,第二,对于男性而言,快。感的表现在于前方的喷发。

    倘若温瑜万般挑逗,而他前面巍然不动。或者如前些日子那样,小溪般潺潺流出来……当着她的面,当着直播间那么多人的面。

    不行。

    他屈膝下床试图反悔,而温瑜按住了他的膝盖,右手不知何时拿了把剪刀,锋利的刀尖在直播间明亮的灯光下锋芒毕露。

    “别动,会伤到您的。”

    霍庭深僵在那里。

    他还穿着出差的衣服,外套扔在了车上,身上只有马甲、衬衫和西裤。绷紧的西装布料没有什么弹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温瑜把剪刀对准他后面。

    刀锋刺破布料,紧接着是慢吞平稳的裁剪声,她做这种事时平静温

    和,好像只是家庭主妇在裁剪缝纫。

    后面的缝隙扩大,涌进些许凉风。

    霍庭深的表情出现一刻空白。

    他从床上跳下来。

    沉着道,“我想了想,还是改日……”

    温瑜拉住他的胳膊,比想象的要更难挣脱,她的脸藏在面具之后,语调是笑着的,“改日吗?那今日怎么办?我的搭档被您赶跑了呀。”

    她绕到前面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睫毛弯着,撒娇似的与他十指紧扣。霍庭深被她一步步逼到床上,他斟酌着措辞,还没想好,手腕就被床头的镣铐锁住了。

    “您要穿着这样的裤子出去吗?”

    她用着敬语,却没有丝毫恭敬,平静地把他另一只手也被拷了上去。

    围观现场的钥匙扣晃着尾巴,跟着温瑜走来走去,然后被她塞进小纸箱里摸摸头,“少儿不宜,乖乖睡觉。”

    她哼着歌,把剪刀放在一边。手铐原本不在床头,霍庭深进来和陆野起争执的那会儿,她闲着没事安上去的。

    温瑜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和霍先生赤。裸相对,原本是准备慢慢来,再等上三四个月。可是霍先生自己闯了进来,盛情难却,她只好提前尝一尝啦。

    剪开他裤。裆的做法看起来真的冒犯到他了,反应过来后,霍庭深的脸阴沉的要滴水。温瑜不是很在意地趴在他身前,对上那双含着愠怒的双眼。

    “你还要……干什么?”

    听起来要杀了她一样。

    但霍先生是纸老虎。

    温瑜没回答,将他的马甲扣子一颗颗解开,拿起剪刀剪断扔在一边。然后在衬衫上掏出了两个小洞。

    “……”

    霍庭深难以言喻地和她对上视线。

    年少时,霍庭深跟着霍启安他们看过一些小电影,里面的演员都没有此刻的自己那么浪荡。他的耳尖变得红彤彤,目光扫过显示屏里自己的裤子,咬肌紧绷,手铐震颤,克制着想把这里夷为平地的欲望。

    脑海里关于温瑜的印象一再刷新,这个女人不是他想象的温香软玉,也不像直播间那样冷静温和,她简直……她才是变态。

    温瑜捧着脸欣赏了一会儿他逃避的眼神,狐骨面具轻轻触碰,咚的响了一下,是个没有落到实处的吻。

    霍庭深安静了一下,眼底的怒气看上去平息了不少。

    她离开床边,在产品柜旁停留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从第三排取出一个粉色的方方正正的盒子,她扭过头问,“您还记得这个吗?”

    霍庭深抬眼,那是他买过的第一个床上用品。本来是送给她的,现在明显是要用在他身上。

    温瑜见他沉默,也没有逼他开口,“虽然是您买的,但我猜你并不会使用,我教您?”

    盒子打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落了下来,紧接着是四个小一点的同类型的东西,被线牵扯着,蹦来蹦去。霍庭深觉得自己的裤子好像更凉了。

    他现在看温瑜,像在看一个刽子手,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和恐慌从心底泛上来。

    他嗓子干涩,“我们,我们先谈一谈……”

    “直播时间有限,改天再谈。”温瑜半跪在他两腿之间,如同以往,认真地对器具做着消毒处理。每个动作霍庭深都在直播里看见过,但此刻清晰而漫长。

    他不知道现在弹幕里在说什么,会不会也有【好嗑】或者【把他超哭】。他更担心十分钟过后,他们在弹幕肆意嘲笑他。

    他盯着温瑜认真的脸,从面具之间的孔洞看过去,她现在没有笑,严肃严谨,黑白分明的瞳孔甚至显得冷漠。

    察觉到视线,她忽然抬眼,睫毛弯弯。

    “很期待吗?”

    她故意曲解他的眼神。霍庭深扭头不再看她。

    (此处删除一些字,大意是女主妙手神医,男主神奇起立)

    温瑜似乎笑了一声,很低,“原来他们真的骗我。”

    喝完药后,偶尔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霍庭深无从辩解,他也宁愿温瑜把那些当做谎言。他庆幸脸上的面具遮挡住了自己的表情,又试图放松手指,避免像那些人一样泄露自己的真实感受。

    温瑜的手指在最高点落下,“给您特别福利。”

    手铐上的锁链响了一下后被霍庭深紧紧扯住。

    她隔着厚厚的衣料触碰他,手指上的温度并不明显,但可能是坐姿的问题,他亲眼看着,所以显得格外刺激。微弱的细小的摩擦被感官放大,房里温度很低,他却像被架在火炉上,汗珠一颗一颗向下低,口腔内炙热干燥,无法呼吸。

    不足一分钟,温瑜甚至还没开始,只是随意地触碰几下,那里忽然偃旗息鼓,静悄悄地平了下去。

    衣料被洇湿了一小片,他没动静了。

    温瑜怔然收回手。

    霍庭深的身体紧绷后又松弛下来,急促的气流从狐骨面具的小口里流动。他轻喘着抬眼去看温瑜,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的错愕,修剪平整的指甲掐进掌心。

    “……”

    像她那样的眼神,直播间里还有成百上千。

    面具后的唇被咬住,渗出一丝破皮的甜腥味。过了会儿,霍庭深将挨着镜头的一只腿蜷起,滚字发出了半个音,改为,“出去,你出去……”

    他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也许他应该再忍忍,忍到他病好了以后,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

    身体的慵懒疲怠还在,那一丝释放的快。感像是饮鸩止渴,他在所有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糟糕的一面。

    他坐起来,低着头,腕骨处被勒的苍白,如果手没被锁住,他现在很想捂住眼睛,捂住自己的也好,捂住温瑜的也好,或者捂住镜头。

    可他现在只能这么坐着,任她看着。

    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不想迁怒于她。

    霍庭深的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地上,竭力恢复表面的平静,他擅长这样在外人面前克制情绪。

    “今天的事……”

    温瑜微微退开了一点,她摘下了面具,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和小梨涡,只是脸颊微红,眸底烧了一团火。

    她打断他,“抱歉呀霍先生,我想慢慢来的,但你实在太可爱了。”

    她在他的面具上印了一个吻,然后堵住面具的气流出口,柔软的舌尖在他唇瓣上滑过,手上熟稔地将玩具上的贴片一一贴在他身上。

    这个不明含义的吻很迅速,霍庭深瞳孔猝然张开,他下意识地张开唇,但不及他挽留,对方已经笑眯眯的退开。

    他在她低头的瞬间轻轻舔唇,不理解她现在的行为,她没有表现出嫌弃或者厌恶,她显得兴趣盎然。

    被串联到一起的玩具攀附在他身上,最后一颗在她指尖。

    手铐再次晃动,他咬住唇将喉咙里的声息咽下去。

    没有一丝疼痛。

    和他自己做的时候天差地别,脑子里快速滑过许多看不清的弹幕,还有一个个点赞的小爱心,红的粉的黄的挤在他所剩不多的脑容量里。微弱的电流顺着血液通电,一路火花带闪的闯进鼓胀的胸腔。

    手指骨节的曲张代替意识掌控他的大脑,他要紧紧咬着唇,才能不像那些人一样呻。吟出声。

    皮肤变得经不起任何刺激,偏偏妻子的指甲落在脆弱的胸。前,她凑近他

    耳边,“好用吗?你亲自买的。”

    他摇摇头,勉强睁眼,眼尾因为克制红成一片。

    “看来没满足你。”

    不是。

    等等——

    他看见她温柔的妻子微微掀。开。裙。子,将皮革绑带束缚在腿上,佩戴上一件从没见过的产品。她按住他的膝盖,取下他的面具,和他接吻。

    唇瓣交融,不知何时含在嘴里的冰块渡到他口中,没有柑橘的甜味,是微微的茶香,口腔变得冰凉,凉到极致有些滚烫。他要被冻僵,舌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被迫地被她吮吸舔舐。

    折叠床被放平,温瑜跪坐在他身上,手指按着他的腹部,“霍先生,它会到你的这里。”

    有没有到那霍庭深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出声,有没有像那些男人一样恬不知耻地用双腿勾住她。

    嘴里的冰水含不住也咽不下,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洇湿衣领,他的身体如雪山一样化开,汩汩溪流似乎没有停止过。

    像一场恍惚的暴烈的梦。

    梦里的温瑜有点陌生。

    她不是柔风细雨,她是疾风骤雨。

    第70章 养胃 情比金坚

    霍先生他——睡过去了。

    昂贵的西装破烂不堪。

    露出的皮肤到处是可怖的牙印和吻痕。

    眼睛闭得紧紧的, 睫毛颤抖,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比如阳。痿。早。泄被全网发现之类的。

    温瑜转过身,一件一件清洗着手边的器具, 将直播间的桌面整理干净, 一次性用品打包系好扔进垃圾桶。钥匙扣翻着肚皮睡得一塌糊涂,温瑜找了块小毯子给它盖上。

    一切恢复原样, 她转过身, 才看见霍庭深已经醒了, 单手抚着额头目光复杂地看她。

    “霍先生要回房间睡吗?这里只有一条小毯子,睡着了可能会感冒。”

    他没有回答,皱着眉坐了起来,“介意……”

    嗓子异常沙哑,他明明记得自己全程没怎么开口, 但不知为何,嗓子还是干的要命, “介意帮我拿套衣服吗?”

    领带还好好挂在他脖子上, 但是胸前镂空, 显得荒唐, 他不着痕迹曲起腿,胳膊架在上面遮住身前光景。

    温瑜微笑着, “当然啦, 不过我没想到您醒来先说的是这个。”

    霍庭深抬眼,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抿了下唇,“你拍下。半身,过不了审。”

    “诶?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大约是她亲自上阵的时候。

    他以为结束了, 结果才只是开始。

    以往的实战演练最多不过十五分钟,可她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很久。他意识到温瑜超时了,并且不只是戴着手套用器具插。入

    在做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话,没有向观众解释玩具的使用方法,她的注意力全程在自己身上。

    是因为自己是特殊的?还是这些特殊性属于她的前男友,他只是正好撞上。

    霍庭深身体很不舒服,浑身汗湿黏腻,他索性把领带摘掉,解开衬衫,“借用下你的浴室。”

    但刚坐起,就觉得后面凉嗖嗖的,想到什么他重新坐下,“你先出去。”

    温瑜起身去帮他拿衣服,再回来时直播间没人,里面的小门透出阵阵水流声。

    她将衣服叠好放在浴室门口,钥匙扣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趴在纸盒上。

    “宝宝,走啦,我们去外面等爸爸。”

    客厅里早已没有任何人的踪影,温瑜打开手机,看到了运营打来的几个电话,她回播过去,“喂?”

    “小瑜,大事不好,我们直播间又又又又又被封了!”

    “嗯?为什么?”

    她昨晚讲解完产品就关掉了啊。

    “你那个榜一大哥刷钱刷太多了,直接给你刷到热度榜上,被上面注意到了。”

    “……”

    温瑜挠了挠小狗下巴,“封了就封了吧,下个ID叫54°甜酒好啦。”

    “你心态还真是好。”

    “那能怎么办呢……”

    “好消息是社交账号粉丝涨了七八万。”

    “不错呢。”

    温瑜挂掉电话,发现陆野竟然没给她打电话,还以为要纠缠不休。

    脚步声响起,霍庭深面无表情地下了楼,无视了温瑜给他打招呼,进了自己房间,锁门。

    “宝宝,你爸……身体蛮健壮的。”即便腰腿力量再怎么好,摩擦过度的地方应该还是会红肿的吧,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的利索的下了楼?

    是小画家他们体质太差了吗?

    室内,霍庭深扶着墙,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然后又面色苍白的起身,趴到了床上。

    爽是一时的。

    腰酸腿麻,屁股很疼。

    里面有种鼓胀的热。

    他现在理解上周的小男生为什么站着吃饭了。

    温瑜拿着药和棉签,敲响他的房门,“霍先生,要涂点药吗?”

    屋内安静片刻,传来霍庭深冷静的声音,“不必了。”

    “……可是,好吧。”

    可能他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之后的两天,霍庭深没回过家,仿佛在避着她,温瑜忧心自己会不会吓到他了,万一他要解约可怎么办。

    但,是他要做自己的一日CP呀。除非天生喜欢做下位,一般来说男人的自尊心都不允许他们低伏女人身下。温瑜判断一个人有多爱自己,指标之一是看他愿不愿意躺在自己身下。

    难道说,霍先生前面没办法得到快。感,才来看自己直播吗?

    这样可不行,取代性很高。

    他得为她着迷才行啊。

    温瑜塞了一兜宠物零食,撕开其中一包,在一团黑衣服里完美隐身的的钥匙扣闻声赶来,眼巴巴地流着口水。

    温瑜弯下身子,“吃饱了就该干活啦。”

    她换了身衣服,抱着小狗坐上车,司机问,“太太,去哪儿?”

    “去我先生所在的地方。”

    司机回头,“那是?”

    “您一定知道的吧,拜托啦。”

    “可是……”司机小姐显得为难。

    温瑜将小狗放在旁边,“我家宝宝想爸爸了。”

    司机错误地领悟了意思,诧异地望向温瑜的肚子,“您……怀孕了吗?”

    啊?温瑜低头,将自己随便放在腿上的手向上移了移,“嗯。”

    司机小姐凝滞片刻,原来霍总真的不是性无能。也是,这两天都见他后颈上印着吻痕,一副神清气爽餍足的样子。性无能的事大概率是有心之人泼脏水。

    “霍先生知道吗?”

    “正要去告诉他,拜托啦。”温瑜软软道。

    “我明白了。”

    春日的凌川公馆姹紫嫣红,小道上飘着柳絮和花香,桃花树下走过匆匆一行人,高大的个子无意碰到花枝,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

    霍庭深在客厅里坐着,长腿交叠,指尖在沙发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似乎在想事情。

    门忽然打开,陆野被推攘到他面前。

    客厅空旷,久无人住,寒意随风进入客厅,陆野的红发垂在额前,微微晃动,他勾着唇,“你想干什么?非法拘禁?”

    霍庭深抽出一支烟,音调淡漠,“哦?我还不知道管教自家小孩也违法。”

    他抬头示意其他人都出去,门重新合上,客厅吊灯洒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明亮刺眼。陆野拧紧了眉,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一样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他一口。

    烟灰落地,一支烟很快到头,霍庭深将烟蒂踩在脚下,起身,挺拔的身影倒映在地面。

    陆野双手被绑在后面,被迫跪着,耳边的银环折射着金属幽光。他的手指抚上去,微微弯身,毫不怜惜地将它扯下来,“这应该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有我一半,我替她收回了。”

    陆野的耳边开始滴血,他不在意,只是看着那耳环,“你个疯子,还给……”

    他忽然看见霍庭深颈部的吻痕,声音戛然而止,发疯似的撞上去,“我草你大爷。”

    霍庭深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把那个小玩意儿丢在了地上,“我大爷?”

    陆野嘴唇颤了一下,“你们霍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忽然有些哽咽,身后的绳子将胳膊勒的不见血色,他用力挣扎着,“还给我……那是我的!”

    “霍庭深你个王八蛋,你抢我的东西!你抢我的……”他忽然抬头,双目通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嫁给你一定是场交易,她是为了钱……她根本不爱你!”

    “温瑜只爱我,她只喜欢过我一个!”

    他声嘶力竭,嗤笑着,“霍庭深你是个废人,你根本连硬都硬不了,测试产品都没法测……你连她的玩物都做不了!”

    “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霍庭深沉默了一瞬。

    又是这句话。

    他甚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会说出这句话。

    可什么是男人呢?

    他的二伯性功能正常,却在小孩子的床上和家庭教师胡搞,他算男人吗?

    秦峥的父亲沉迷赌博输儿输女,把自己的骨肉送给别人当奴仆,他算男人吗?

    秦峥自己,敢把他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却不敢上前和那女孩要个联系方式。他又算男人吗?

    到底什么是男人呢?到底要由谁来评判呢?他的出生证明和身份证上性别都为男,甚至病例诊断上也是男。

    那他不就是男人吗?

    霍庭深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理解的没错,是他们错了,他们在胡说八道,找不到攻击他的其他方式,于是试图给他制造一个缺陷。

    他解开衬衫两粒扣子,抽出领带,一圈圈缠在手上。

    “你以为这样说,温瑜就不是我的妻子了吗?我是不是男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她知道就行了。”

    陆野咬牙看着他,突兀地笑了一声。他现在很狼狈,脸上还有灰尘,但并不妨碍他的俊朗,温瑜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他的前男友不会差到哪里去。

    甚至于,他们两个从某个角度看上去还有点像。

    “别装了,她看到了对吧,她看到你根本硬不起来,不然你怎么这么生气?”他跪直了身体,深邃的眼睛弯起来,明晃晃地挑衅。

    “我了解她,她会想——”

    他吐字缓慢,学着温瑜的语调,“哎呀,怎么看走眼了,精挑细选的男人竟然是个养胃?听说这样的男人憋太久会变得变态……”

    空气里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他准备好迎接霍庭深的无能暴怒。把他抓起来又怎么样,这样就能改变事实吗?他就是无能,就是废人。

    霍庭深垂眸看着跪坐在地的陆野,黑色衬衣袖口折起两道,手腕上的沉木手串微微垂坠,他平静地打断他,“看来你不够了解她,我知道温瑜会怎么想我。在她看来,我当然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完美的男人。反而是你。”

    他绕到他后面,拨弄着打火机,火舌舔上绳结,“她和你分手了不是吗?她不要你,哪怕你那方面……挺正常。”

    陆野脊背猛地绷紧,声音急促地反驳,“那是因为……那是暂时的,她误会了,她以为我不愿意和她结婚,有些失望……我会和她结婚。”

    “因为身份差距太大都不敢带她回家,事后狡辩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不敢带她回家,我只是怕我爸妈为难她,我需要时间。”

    绳子啪嗒被燎开,陆野一只手按在地上,眼眸冷光闪过,他从地上起身,迅速地向后挥拳。意外的,霍庭深没有躲。他被打的偏了下头,嘴角出现几缕血丝,脸颊迅速於肿起来。

    霍庭深舌尖顶了下发麻的腮侧,不紧不慢地用手背蹭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啊,这样啊。那怎么办?她没有时间等你。而我不需要她等。”

    他甚至低笑出声,“我能给她最好的,只要我想和她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哪怕你父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做不到。”

    陆野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朝着他扑了过去,拳头带着风声,这次霍庭深没让着他,他稳稳捏住陆野的拳头,反手将他压制在地。

    声音低沉冷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小狗就只会汪汪叫,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我们没结婚,只要我说不,你们就没办法在一起。”

    陆野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与不甘交织,却无力反驳。

    霍庭深无视他的愤怒,轻轻弯起嘴角,松开手,“何必自讨没趣,我太太看上去对你已经没有丝毫兴趣。”

    陆野身体越发颤抖,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他扑过去。霍庭深从小被寄予厚望,几乎什么都要做到完美。他和堂兄表姐们一起学的综合格斗技巧,其他人接二连三放弃,他也依旧孜孜不倦地练习。

    因为霍家的继承人必须如此,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那个位子,只能是他的。

    小狗捂着受伤的胳膊,再次被他牢牢摁在手掌之下,肿胀的脸印在地板上,鼻尖通红,戴着沉木手串的手扼住他咽喉,喘息变成断断续续的嗬嗬声。

    “你是想和霍家陆家断绝关系,像只野狗一样辛苦的活着,还是乖乖听话在国外继续过你纨绔少爷的生活,随你选择。”

    霍庭深心情很好似的,欣赏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但无论你选择哪一个,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了。”

    他喜欢温瑜。

    温瑜喜欢钱也好,喜欢他也罢。他掌握着财富,也就掌握着她的爱。四舍五入,他们这段感情也算情比金坚。

    或许,比大部分感情都要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