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爱哭鬼 诱人的、可爱的……
“没有。”姜莱的脸上写着“无语”两个大字。
她也不知道陈蕴舟为什么会突然燃起男人的胜负欲, 非要和关承杨这个小孩分个高下。
俩人一样幼稚。
陈蕴舟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就好。”
姜莱没继续搭理他,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今晚要修改的剧本内容。
陈蕴舟今天提出的这个问题, 前段时间制片人也说过。
但是那会儿姜莱只改了他具体指出的某段对话, 没时间把其他的对话彻底检查一遍。
正好现在剧本围读会,她也有充足的时间修改剧本, 索性就按照陈蕴舟说的,进行通篇检查修改。
陈蕴舟坐在她旁边, 近在咫尺的距离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姜莱的身上。
看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点击, 又看她反复修改稿子时蹙起漂亮的眉毛时的模样。
直到姜莱感受到他炙热滚烫的视线,有些羞恼地转过头瞪他。
她龇牙咧嘴威胁道:“陈总你已经严重影响我的工作, 要是再不收敛点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陈蕴舟面不改色,指了指姜莱的电脑屏幕:“我也有在帮你看剧本。这个情节, 有点不太对劲。”
姜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才发现他指着的是一段阿茵初次拜访泽川的家然后留下吃晚饭的情节。
她盯了半晌,眼神茫然:“这段有什么问题吗?”
陈蕴舟突然凑近, 胸膛顺势贴到了姜莱弯曲着的小臂,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衣服布料下贲张的胸肌。
“男主的反应不太对。在这个时候他和女主应该处在互相有好感但是没挑破的阶段。喜欢的人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饭,他的反应应该是紧张忐忑又隐隐有些期待, 而不是你写得这样。”
陈蕴舟这么一说, 姜莱才恍然大悟,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情节, 发现如果把男主的反应改成陈蕴舟口中说得那样, 两人的情感会过渡地更加自然。
不过
“你很有经验啊,陈总。”姜莱侧过头,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看向他调侃道。
陈蕴舟神色不太自然,刻意回避她的视线, 眼神虚虚地望向泛着荧光的电脑屏幕。
半晌后,他喉咙滚出一个字:“嗯。”
姜莱能猜到陈蕴舟的经验来自于哪里。
因为前些天郑采薇刚和她炫耀过,她刚刚出国留学时不擅长下厨,于是陈蕴舟会贴心地来她家给她做饭。
想到这里,姜莱的心底还是控制不住涌上酸意。
可她还是想听陈蕴舟亲自说起以前的事,所以试探性问道:“陈总不打算讲一讲?”她又补充一句,“我肯定帮你保密。”
陈蕴舟听到她说这话,低头轻笑一声,有些意味不明。
“想听?”陈蕴舟抬眼看她,挑了挑眉问道。
姜莱点点头,眼神里按耐不住八卦的欲望:“想呀。”
陈蕴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让她意外愣住:“你尝过,在墨尔本。”
姜莱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反问:“我?”
“还能有谁?”陈蕴舟感到莫名,随即向她娓娓道来。
他记得那个时候是他来到国外上学的第一年,还没来多久就到了农历新年。
国外从不会庆祝中国的春节,但是好在这里有很多定居的华人,还有一些来到海外做生意的中国商人。每逢农历新年的时候,外面也有一些华人超市卖年货之类的东西。
因为陈修诚从来对他的生活不管不问,所以陈蕴舟在初中的时候就学会了煮饭,复杂的不会,简单的还能应付。
他来留学的这段时间,陈修诚的工作忙,有的时候也会忘记给他的卡里转汇澳币。为了让自己不会饿死在异国他乡,陈蕴舟大多数时间还是选择自己做饭,这样会更省钱些。
年夜饭也是如此。
他提前置备了一些做中餐需要用到的食材,准备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年夜饭。他租住的房子是市中心高达五十层的公寓,虽然基础设施很齐全,有泳池和健身房还有桑拿房,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做饭不能有油烟,否则烟雾报警器响起后会很快引来火警。
这里的消防车出警一次需要支付两千刀。
也就是说,炒菜的过程中但凡冒了烟,就要白白损失两千刀,约莫一万块人民币。
幸好他机智,提前用塑料盒子盖住了厨房上方闪着红光的烟雾报警器。
但是和他同一个楼层的其他中国留学生就没那么聪明了。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在公寓做饭烧糊了锅,浓烟伴随着焦糊味儿顺着门缝飘到了走廊,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和走廊里的同时叫唤起来,难听刺耳。
陈蕴舟不喜欢看热闹,但听着外面烟雾报警器的响声,心里还是为那个留学生感到可惜。
两千刀就这样没了。
破财消灾,破财消灾。
他把饭菜做好刚端上桌的时候,就听见了隔壁消防员敲门然后离去的动静。
不知怎么,他突然就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那个倒霉蛋长什么样子。
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向对面。
这时才发觉,这个倒霉蛋怎么那么面熟。
女孩身材娇小,面容稚嫩,对比国外的同龄人来说像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
消防员走后,她呆呆地站在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蕴舟猜她应该是心疼自己失去的两千刀。
看着看着,他突然就没了玩笑的心思。
因为他看到女孩渐渐红了眼眶。
透过猫眼看到的景物是曲折模糊的,可女孩的身影落在他的眼眸中格外清晰。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落出的泪水在这一刻,狠狠冲击他坚硬的心。
当然,还有她哭泣时格外殷红饱满的唇瓣。
这一幕让他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般翻涌,一股脑地冲上大脑。
他从未有这样的冲动,想走过去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陈蕴舟也不清楚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拿出手机在公寓的华人住户群里,找到了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艾特她,告诉她,他闻见了食物的糊味儿,他做的年夜饭有些多,要不要分给她一份。
本以为女孩不会答应,却没想到她说:“好。谢谢。”
陈蕴舟看到后生气又狂喜。
气得是她毫无防备心,若是遇到心思不轨之人,在饭菜里下药她都不会知道。
喜得是,他终于有机会让她尝到他做的饭。
他甚至能幻想出她唇瓣微张,小口小口吃下那些饭菜的样子。
诱人的、可爱的。
陈蕴舟把分出来的饭菜放到自己的门旁,让姜莱过来拿。
他始终没露面。
当她把那些他亲手做的食物拎在手中时,陈蕴舟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已经过速,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会不会不符合她的口味?
她会吃完吗?
这种过度紧张的情绪,在他一小时后走到公寓的垃圾投放处看到空空如也的一次性餐盒后才得以缓解。
姜莱还给他塞了一张道谢的纸条。
她说,谢谢她(他)让自己在这个新年夜尝到家乡的味道,祝他的未来一片坦途,喜乐无忧。
单纯的女孩并不知道有人在阴暗处窥视了许多年,直到这一天,终于得偿所愿。
喜乐无忧,已是必然。
陈蕴舟把当年的事说给姜莱听,刻意隐去了某些事实。
他总不能让她知道,他阴暗地去看过垃圾桶,就为了知道她是否把饭菜吃完。
哦,对了。
饭盒里还剩下一些芹菜。
她不爱吃。
后来,他自己也再没吃过芹菜。
姜莱听完后,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心脏仿佛要从胸膛破出。
“所以当年给我送年夜饭的那个中国留学生是你?!”姜莱控制不住扬起声音。
所以陈蕴舟当时早就认出了她,心里同样抱有紧张与忐忑。
又如他所说的,隐隐期待着饭菜能够合她胃口。
姜莱难以言喻此时的心情。
像是在某处被会膨胀的泡泡填满,一点一点包裹住她的心脏。
“嗯。可能是实在不忍心看某人在走廊里哭得厉害,口袋里还莫名溜走了两千刀。”陈蕴舟眼底带着笑意,看向姜莱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想到那些钱,姜莱还是会感到肉疼,她咧了咧嘴:“没人能懂,新年的最后一天损失一万块钱有多难受。”她欲哭无泪,“那天晚上我连春节联欢会都没心情看了,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钱。”
忽然她话音一转,表情柔和下来,对着陈蕴舟弯了弯眼睛:“不过,好在没那么想家了。”
爱哭鬼。
三个字在陈蕴舟喉咙里滚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怕姜莱气得把他赶出房间。
姜莱突然想起什么,又支支吾吾道:“我以为”
“以为什么?”陈蕴舟反问。
“我以为你要说得是和郑采薇的故事。”姜莱咬了咬下唇,表情纠结。
陈蕴舟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不相关的人,愣了一瞬问道:“郑采薇?你怎么会想到她?”
姜莱抬头看向他,语气像是小朋友闹了别扭:“她之前和我说,你在国外很照顾她,经常会去她家给她做饭。”
第52章 把它戴上 轻轻一摁就开始肿胀发红……
陈蕴舟眼神黑沉, 像是不见底的深渊,他看了姜莱几秒,缓缓道:“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小心老了被人忽悠买保健品。”
姜莱听见陈蕴舟这样嘲笑她, 气得举了举拳头威胁:“我也不是什么都信的好吗?她当时说这些的时候, 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陈蕴舟抬手把姜莱的拳头包在手中,她的手很小, 轻轻一握就被他整个包裹起来。见姜莱没挣扎开,他又得寸进尺地用拇指摩挲了几下那白皙光滑透着青色血管的手背。
她太瘦了, 以后要多做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她补补身体。
姜莱见陈蕴舟没说话, 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
陈蕴舟这时才开口:“她没有说谎, 只是有些夸张了。当时,我只是在她家煮了两包拉面。”
郑采薇的母亲是谭阿姨的至交好友, 郑采薇出国留学比他晚了一年, 郑母就委托陈蕴舟照看她一二。
在海外留学租房子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和国内有些不一样。
这里租房子没有家具, 只能自己临时置办。而郑采薇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哪里懂得这些,所以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交给了陈蕴舟来办。
如果不是碍于谭阿姨的面子, 陈蕴舟才懒得接手这个烂摊子, 他那时忙着给新工作室选址, 抽空还要准备手上几套投资房的拍卖事项, 忙的焦头烂额, 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所谓的“小妹妹”。
所以当时置办家具之类的事情都被他委托给了一个关系较好的同学去办,只不过郑采薇不知道罢了。
姜莱这么一说,陈蕴舟才隐约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郑采薇刚下飞机,陈蕴舟给她接机, 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入住的东西。
弄完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郑采薇硬是让他留下吃饭,作为这段时间他帮忙置办东西的答谢。
那时很多餐厅都已经打烊,最后陈蕴舟就煮了两包拉面,吃完后他便走了。
如果非要说他在她家里做饭,那只有这一次。
陈蕴舟没想到这些事情通过郑采薇的口中说出来,完全变了个味道,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松开了姜莱的手,怕被她发现他的手心已经开始紧张地冒汗。
至于他和郑采薇后来在国外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直觉这些不能被姜莱知道,否则他就彻底失去挽留她的所有理由。
陈蕴舟垂眸看向别处,生怕姜莱发现什么异样。
好在姜莱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并不知道,陈蕴舟此刻脑海中想了无数个搪塞她的理由和借口。
也没发现,男人的肩膀微动,似乎松了口气。
二十多集的剧本一晚上肯定没办法改完,入夜后,姜莱想冲一杯咖啡继续和眼前的剧本战斗,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手拿过杯子。
“你该休息了。”陈蕴舟不容置疑道。
姜莱想抬手抢回来,但是由于和男人的身高差实在太过明显,他只是稍微把胳膊举高,她就失去了所有手段。
她只能不甘心道:“我不能休息,不把剧本尽快改完的话,某些人又要说我了。”
陈蕴舟自然听出了女人指桑骂槐的意味,嗤笑道:“某些人?是你以前口口声声说的资方爸爸吗?”
“资方爸爸”这个称呼是行业内用来调侃的梗,姜莱以前和陈蕴舟吐槽资方的时候,确实经常这样称呼。
只是她没想到现在出现了变故。这个称呼从陈蕴舟的口中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羞愤。
姜莱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有些坚硬硌手的胸膛,正准备怼回去。
没成想陈蕴舟放下手中的碍事的玻璃杯,一只手撑在姜莱外侧座椅的扶手处,挡住了她逃跑的唯一退路。
她还没搞清楚情况,不知道陈蕴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下一秒,陈蕴舟的另一只手直接攥住了姜莱放在他胸口的手指,顺势一拉。
她就这样被陈蕴舟拽到了怀里。
她抬头看向陈蕴舟,发现男人此时的眼神炙热,并不同以往的冷淡。
似乎眼底隐着汹涌的浪潮。
刚想挣扎着躲开男人的禁锢。
可陈蕴舟只是稍微用了些力气,就把她死死地定在了原地。姜莱第一次因为他们之间力气的悬殊感到惊讶,每天都会健身的男人此刻更像是难以撼动的大山。她的每一次挣扎都毫无用处。
姜莱微微喘息着,脸颊微红,尾音还带着些许挣扎过后的颤抖:“陈蕴舟你想干嘛!”
陈蕴舟那双眼睛像是锁定猎物般落在她脸上,明明炙热,有时候又莫名让姜莱觉得是被毒蛇盯上,顺着她一寸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潮湿和阴冷。
等姜莱放弃挣扎后,他终于松开手,转而抬起摩挲了一下姜莱唇瓣下有些泛红的孔洞。
“你的唇钉呢?”他的手来回抚摸着,在她敏感的皮肤上留下难以形容的痒意。
或许是男人的话题转得太快,姜莱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道:“在剧组不方便,摘下来了。”
陈蕴舟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危险,就连放在她唇上的手指都有些太过用力,让她感到发疼。
陈蕴舟又犯什么病。
这话本是她脑海中想得,可她的嘴在男人的手里不太听话,就这样说出了口。
她以为陈蕴舟会生气,没想到他只是语气很沉,缓缓说了句:“把它戴上。”
姜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她发现只要涉及到唇钉方面的事,陈蕴舟总会变得很奇怪,有时候是眼神突然间变化,有时候是动作。
陈蕴舟会不会是对这种东西有种可怕的执念?所以一看到她的唇钉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
很快她就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也太荒谬了。
姜莱怕陈蕴舟又做出其他举动,只好答应:“好。”
陈蕴舟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扬了扬唇角,松开禁锢住她的手。
姜莱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陈蕴舟不让她继续工作,亲眼看着她穿睡衣爬上了床后才放心地离开。
离开姜莱的房间后,酒店的房门自动上了锁,陈蕴舟倚靠在门旁的走廊处,内心汹涌的情绪才逐渐平息。
他的呼吸有些乱,一闭上眼睛就全是姜莱的那双唇瓣。
垂在身侧的手指相互摩挲了两下,似乎在回味刚才拇指下的触感。
温热柔软,轻轻一摁就开始肿胀发红。
他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唇瓣。
那种感觉又来了。
多年前姜莱打完唇钉离开后,他花了许多时间与那种诡异冲动抗衡。
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肉,理智和冲动不断相撞,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占上风。
陈蕴舟拨通了周辞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老板?”
“周辞,穿孔工具带了吗?”
如果周辞仔细听,便会发现他语气中的异样,以及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可是显然,周辞不是一个足够细心的人。
“嗯,出门的时候听你的全都带齐了,等下!你不会又要”周辞没说出后面的话,电话那头的脸色有些难看。
陈蕴舟不想和他说太多废话,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刺激,来让自己的情绪得到稳定。
他的语气匆忙:“马上拿着工具来我房间。”
挂断电话后,他靠在墙上微微扬起脑袋,后脑勺抵在墙上,表情有些痛苦。
可痛苦中隐约又夹杂着别的东西。
例如,兴奋。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照顾了姜莱整晚,她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地躺在酒店洁白柔软的床铺上。
兴许是发高烧的原因,姜莱的唇瓣异常的红,像是被血染过。
那个时候他做了些什么。
好像比这次还要过分些。
他当时也是控制不住用拇指轻轻揉捏她的唇,然后稍微用了些力气,拇指上就沾满了女孩晶莹的涎水。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笑,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他怎么敢让姜莱发现他这些阴暗恶心的欲望。
他和姜莱仅存的不过就是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稍有不慎,他们便再无可能。
他只能小心地、鬼祟地,将自己的欲望藏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幻想着倘若有一天他所有的秘密败露在姜莱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害怕地连连后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涌上湿意?
亦或者是身体微微颤抖着,眼尾因愤怒而发红,生气地质问他一切。
可能是姜莱上次说过,拍完这部剧后就去离婚。
随着天数越来越短,仅仅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的这种幻想就越来越强烈。
他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才回到房间里,周辞已经准备好所有的穿孔工具在等他。
“消过毒了吗?”陈蕴舟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挂钩上,神情如往常,已经并无异样。
周辞刚刚扔掉消毒用过的棉签,点了点头:“都已经弄好了。”
陈蕴舟“嗯”了一声,走过去又拿出一些棉球,沾上消毒酒精后开始给自己的穿孔处消毒。
周辞看到他消毒的位置后,皱着眉惊讶道:“老板你要打Rook?”
穿孔的疼痛程度满分是十分,在耳垂处打耳钉算是两分,那么陈蕴舟准备打的Rook是六分。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表情略显为难。
陈蕴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道:“给你一个练手的机会,若是不想要,我大可自己对着镜子手穿。”
没等周辞说话,他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他早就设计好的钉子。
是一枚8mm的银质弯钉,款式很素,没有任何点缀。
周辞拿在手里的时候端详了几秒,刚想放下,却忽然发现钉子上面似乎刻着字母。
——JL。
第53章 又不是没见过 姜莱,你怎么一点也不听……
周辞手一抖, 钉子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毯上。陈蕴舟淡淡地朝他看了一眼,对他的毛手毛脚有些不满。
陈蕴舟在这方面要求很严格,周辞以前还是个助手的时候就因为粗心被骂了很多次。无论给顾客纹身还是穿孔, 都需要耐心细致。因为涉及到皮肤和血液, 所以对于工具和物品消毒更为严谨。
周辞赶紧把弯钉从地上捡起来,重新进行消毒, 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
JL。
等周辞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母的含义时,后背竟开始起了一层薄汗。
他好像说错话了。
那天晚上他在酒店楼下碰到姜莱的时候, 说了什么来着?
周辞记性不好, 具体说过的话也记不太清,但他字字句句表达的中心思想是郑采薇和老板关系非常亲密。
可现在, 陈蕴舟亲自设计的耳钉上面是姜莱的名字。
完蛋了。
他早该意识到的,从他第一次知道老板亲手给姜莱打唇钉的时候。
周辞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头一回嫌弃自己不够机灵。
穿钉前的所有步骤都已经准备好, 而周辞却在一旁心不在焉。
陈蕴舟自然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皱了皱眉沉声喊道:“周辞, 快点。”
周辞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好的老板, 你忍着点疼。”
打Rook最好的方式还是手穿, 这样伤口不容易发炎, 疼痛程度也比机器更容易接受一些。
周辞戴着黑色一次性手套, 找准了位置后直接打了下去。
陈蕴舟从始至终, 连眉头都没皱过。
周辞还没来得及给陈蕴舟刚打完钉的伤处做处理,就被他赶出去:“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不要耽误明天的工作。”
“可是老板,你的伤口”他指了指陈蕴舟耳朵伤口处冒出的血滴, 有点担忧。
陈蕴舟冲着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走吧。”
周辞没敢继续坚持,叹了口气,临走前留下一句:“晚安老板。”
“嗯。”
陈蕴舟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那些鲜红刺目的血迹,反倒是内心开始变得平静。
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警告和约束。
每当情绪难以自控时,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来警醒自己,适可而止。
找回理智后,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可笑。
就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镜中之人偏执又病态的模样。
更何况姜莱。
他又怎么配站在她的身边。
早晨,姜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睡眼朦胧地下床光着脚去打开房门。
刚伸手打开门,穿得西装革履的陈蕴舟俨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迟钝的大脑彻底清醒。
她还没洗漱。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又想关上房门,却被男人事先预料到动作,用手轻轻抵住。
“关什么门?又不是没见过。”陈蕴舟唇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姜莱放弃挣扎,起床气未消,语气带着抱怨:“陈蕴舟,你能不能看看时间再来敲门。”
现在才早上七点,距离围读会开始还有整整两个半小时。
陈蕴舟没有走进她的房间,只是站在走廊处说:“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回一趟北城。”
姜莱一只手扒着门,原本懒散得像只软骨动物,一听这话立马站直了身体问道:“回北城?”
陈蕴舟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语气中带着笑意:“嗯,北城总公司那边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要出席。你知道我父亲现在的状况,只能我来负责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姜莱的心口涌上一阵强烈的失落感,却强打起精神道:“我理解,公司和工作室的事情已经够忙了,剧组这边其实你不用担心,有导演和制片在。”
陈蕴舟眼神深沉,看向她的时候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不是担心剧组工作,我只是放心不下你。我来找你也不是以资方的身份,而是身为你的伴侣,我有资格为你的身体健康考虑。”
姜莱还没来得及答话,男人接着说:“每天晚上要早点休息,不要通宵改稿。我已经和导演说过,围读会不会强制要求你出席,你可以在酒店房间以线上会议形式参与,这样你就有更多私人空间来写稿。”
姜莱愣了愣,几秒后才点点头:“好。”
“还有,你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吗?”陈蕴舟突然问。
“约定?”姜莱眼神中透着几分茫然。
她和陈蕴舟之间有什么约定?
拍摄结束后就去北城领离婚证?
陈蕴舟看了姜莱半晌,发现她确实对之前说过的一些话丝毫没有印象,压下心中一丝失落沉声提醒:“你答应过我,在剧组工作的时候每天和我保持联系。”
姜莱终于恍然大悟,心中暗自为陈蕴舟过人的记性称奇。
她隐约记得,那只不过是某天晚餐时随意提及的一句话,却被他认真记在了心里。
“好,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会给你发消息。”她抬头看向陈蕴舟,眨眨眼睛承诺。许是她方才刚从睡梦中转醒,没有仔细看陈蕴舟,现在清醒以后她才发现陈蕴舟身上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姜莱皱了皱眉,视线在男人的脸庞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耳朵上:“你昨晚回去以后又给自己打了枚耳钉?”
她虽然对这方面是外行,但起码能看清陈蕴舟穿孔的位置。
一枚银色长弯钉贯穿在他耳骨交叠处,伤口周围有点发红,甚至还有尚未擦干的血迹。
光是看着,她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在隐隐作痛。
“嗯,想”他话还没说完,姜莱就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想打就打了。”姜莱有些无奈地接过话,“你每次都这么说,我知道你喜欢,但是也要好好护理伤口。上次的眉钉也是这样,来来回回地发炎。”
陈蕴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喉结动了动,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我知道了。”
男人走后,房门轻轻关起,姜莱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
最后只能去水池前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扑了两把冷水,才勉强清醒几分。
陈蕴舟这一走,还挺不习惯的。
想到这,姜莱突然发现她忘记问他什么时候回怀城。
怎么一面对陈蕴舟,她这颗聪明的大脑就莫名变得那么迟钝,就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啊好烦。”姜莱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虽然一开始姜莱很不习惯,在会议室围读的时候总觉得会议桌上少了个人,但是面对每天快节奏的工作,她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迫使自己专心投入到工作里。
当然,陈蕴舟再三提醒她的那个约定她也没忘记,每天围读结束回到房间的时候,姜莱就会给陈蕴舟发条消息。
或许是男人回到北城后真的很忙,她发过去的消息很少能及时收到回复,有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才收到他的语音消息,有时候第二天才能收到。
有一次他凌晨三点钟才回复,姜莱那会儿正坐在电脑跟前写下一个剧本的大纲,顺手就发了一张表情包回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收到了陈蕴舟打来的电话。
陈蕴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声线低沉慵懒,听得姜莱耳边泛起一阵酥麻:“姜莱,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姜莱一惊,连忙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她太专注于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想起陈蕴舟临走前的叮嘱,瞬间心虚起来:“我,刚准备睡。”
陈蕴舟似乎预料到了她的说辞,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好了,早点休息,你的病才好没多久,少熬夜。”
“知道啦。”姜莱答应的乖巧。
自从这次以后,姜莱每次回复男人的消息都会留个心眼,特意选好合适的时间,怕自己熬夜工作再被他当场抓包。
天高皇帝远,陈蕴舟手倒是伸的长。
但姜莱不得不承认,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陈蕴舟离开以后,姜莱觉得每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围读会结束,剧组已经开始准备起开机仪式的相关事宜。可姜莱还隐约感觉,男人离开怀城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有点可惜,陈蕴舟恐怕赶不上这部剧的开机仪式了。他身为资方,若是能来,这场仪式肯定会更为圆满。
这部剧的导演执导过的剧很多,业内经验丰富,也算是个行业内老牌导演,对于开机仪式这种事情丝毫容不得马虎。
他们这一行对拍摄之前的开机仪式环节极为看重,若是出了任何闪失,对于后面拍摄过程来说都算是不详的兆头。这次开机仪式举办得盛大,事先邀请了许多业内人士参加,包括一些与制片方关系较好的演员和媒体人员。
开机仪式在上午举行,姜莱身为剧组重要人员自然要提前准备,不得不起了个大早。
早上她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仓促地化了个妆便跟着剧组的大巴前往开机仪式的地点。
——村子里。
从镇上开车去村子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
等到了地方后,姜莱下车时的步子都有些虚浮,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吃早饭。
否则一路上那么颠簸,岂不是要吐得天昏地暗。
姜莱下车以后才发现其实她起得并不算早,很多剧组的工作人员天还没亮就已经出发,把开机仪式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布置完全。
制片人比她更早到这边,看到姜莱后,笑容满面地朝她走了过来。
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那张脸她可太熟悉了。
“来来来,姜编,给你介绍一下。”他指了指身旁的人,语气激动,“这是今天开机仪式的特邀嘉宾,模特费千凝。”
第54章 站在她身边 你还要把我藏多久
“千凝, 这是我们的总编剧姜莱。”制片人笑着对费千凝介绍道。
费千凝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看向姜莱然后伸出手:“好久不见啊,姜莱。”
制片人神情讶异:“你们认识?”
姜莱抬起唇角笑了笑, 轻轻回握了一下女人的手:“好久不见。”她又对制片人解释, “以前和费小姐在一场宴会上见过。”
制片人拍了下手,笑得更加灿烂:“那真是太好了。千凝是这次开机仪式的特邀嘉宾, 也是咱们采薇的圈内好友,你们这些女孩子都这么优秀, 还互相认识, 太棒了!”
说曹操曹操到,郑采薇从保姆车上下来, 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凝凝!你怎么来这么早?”郑采薇亲昵地挽起费千凝的胳膊,笑着问她。
“收到邀请函, 肯定不能迟到, 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多大架子呢。”费千凝回答她。
姜莱在这里看到费千凝的那一瞬间还有些意外,现在已经心态如常。
她刚想找借口离开, 就听制片人率先道:“好,那你们三个熟人先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 制片人转身离开, 去准备接下来开机仪式的最后事项。
费千凝和郑采薇聊得热切。
姜莱继续站在这只觉得尴尬, 可制片人留下的话让她走也走不得。
她站在原地, 从包里拿出手机, 翻看着里面的信息。
属于她和陈蕴舟的聊天框并没有她期待着出现的小红点。
昨晚,她问了一句:“明天开机仪式你来吗?”
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直到现在都收到陈蕴舟的回复。
可能是在忙吧,姜莱想起前一天陈蕴舟还告诉她, 要参加一场招标会。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期待陈蕴舟能够参加。
姜莱的视线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正在和郑采薇聊天的费千凝倒是细心地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语气带着些像是嘲讽的笑意:“姜小姐在找谁?哦,对了,时南最近在忙着公司的事情,所以今天没有陪我过来。”
姜莱听见她这么说,喉咙泛起一阵恶心。
费千凝以为她在找蒋时南?这人神经病吧。
姜莱维持住表面的体面,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郑采薇也在这,她又不好直接说自己在找的人是她的已婚老公。
她并没有打算将这段关系在剧组公之于众,这样没有好处,只会影响她和陈蕴舟各自的工作。
“时南?是你那个未婚夫吧?”姜莱轻笑一声,“费小姐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在找我们的男主席潜。”
她的视线又转向郑采薇问道:“席潜呢?怎么还没到。”
郑采薇愣了一瞬才回答:“我不知道。”
姜莱耸了耸肩:“好吧。”她本来也没想知道席潜的行程。
费千凝听完姜莱的话后脸色不太好看。
什么叫别太紧张?姜莱这番话直接把她定义成了什么?蒋时南都已经是她板上钉钉的未婚夫了,她凭什么因为姜莱紧张?
在姜莱看不见的地方,费千凝攥了攥指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几秒,她问道:“听说你老公也在这个剧组,怎么没看到?”
姜莱神情瞬间怔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郑采薇。
后者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郑采薇会很惊讶,然后好奇地问她的老公是谁。未曾想,郑采薇神色如常,似是早就知道费千凝口中说的人是谁。
姜莱眉头皱起,这才发现其中不太对劲的地方。
如果真的像制片人所说,费千凝是郑采薇的好友,因此被邀请来参加开机仪式。
那么郑采薇可能早就知道了她和陈蕴舟的已婚关系,甚至了解到的还不少。
这个猜想让她头皮发麻。
如果是这样,在郑采薇明明知道陈蕴舟已婚的情况下,还要故意在她面前提到自己和陈蕴舟曾经的渊源,目的已经显而易见。
姜莱压下心中的猜疑,表面一如往常,淡定地回答:“他前段时间回北城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费小姐似乎对我老公的行程很感兴趣?”她话音一转,目光犀利地落在郑采薇身上,“还是说,是郑小姐对这个更感兴趣?”
如此敏感的话题就这样落在了郑采薇那里,她本想装作不知,可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知道姜莱和陈蕴舟的关系,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姜编和陈总的关系。”
郑采薇语气中带着埋怨地对费千凝说:“千凝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费千凝似乎有些不爽自己的闺蜜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你”
“不过,还是要恭喜莱莱和陈总了。”郑采薇笑的有些勉强。
姜莱并不在意她毫无诚意的祝福,只是道:“我们并不想太招摇,所以烦请你们保密,不要向其他人提及我和陈总的关系。”
话音刚落,在三人身后不远处的土路边,缓缓停下一辆黑色迈巴赫。
村里的道路状况并不是很好,虽然前几年刚修了水泥路,但村里有的路还是早些年的土路,轮胎从上面轧过时会扬起阵阵尘土。
那辆名贵的迈巴赫就这样停在一众车中,显得格外突兀,与周围的环境更是不搭。
姜莱转身看去,穿着西装的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动作恭敬地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当她看到那人从车上下来时,瞳孔微颤,心中抚过涟漪。
她以为陈蕴舟没回信息,已经默认了他今天不会出席开机仪式。
没想到陈蕴舟的脸上还带着路途奔波的倦意,就这样高调地来到了开机仪式现场。
有些媒体来的早,人群中还有来跟拍偶像行程的粉丝。他们手中拿着的摄像机和手机镜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下车的陈蕴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系的一丝不苟,分毫未差。那一双包裹在西裤下修长的腿,分外打眼。
不知是不是姜莱的错觉,陈蕴舟去一趟北城回来,气质也有了些许差别。
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起来更加让人难以接近。
姜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没有第一时间过去,导演倒是眼尖,步伐匆忙地走过去和他寒暄。
她离得有点远,听不见他们聊了些什么。
只看到陈蕴舟听完导演的话以后,视线落在了姜莱她们的方向,又看不清具体落在了谁的身上。
紧接着,陈蕴舟轻轻点了点头,和导演分别后朝姜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陈蕴舟没有避讳任何人地站在了她的身旁。
周围有摄像机在拍,还有许多来回忙碌走动的工作人员,他明明看到了姜莱身旁还有其他两位,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人,眸光柔和。
“抱歉,我来得有点迟,等着急了吗?”他垂头,语气温柔地问着。
姜莱那颗不争气的小心脏扑通跳着,下意识否认:“没。”
陈蕴舟低笑一声,没有拆穿他刚才在姜莱眼中看到的惊喜与期待。
他这时才迟迟地看向郑采薇和费千凝,淡淡地朝她们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甚至非常不绅士地连手都没主动伸出。
这种行为很失礼,但陈蕴舟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也不在乎那些可能会拍下一切的摄像头。
他看了一眼姜莱身上穿着的有些单薄的衣服,皱了皱眉:“开机仪式还要等一会儿,这里太冷了,你先上车休息。”
姜莱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陈蕴舟在和她说话,刚开口想要拒绝,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陈蕴舟抓住,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往车那边走去。
走得时候,都没来得及礼貌性和她们打一声招呼。
那辆黑车停的不远,可姜莱感觉这段路太过漫长,手腕上难以忽视的温度滚烫,又恰好地中和了她身上的寒意。
直到她在宽敞舒适的车里落座,车门关上后才彻底隔绝了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八卦视线。
姜莱心里有事,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沉重。陈蕴舟坐在她身侧,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
“姜莱。”他看向姜莱,目光沉沉,“是不是她们让你不开心了?”
姜莱被这一声打断了思绪,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就这样把我拉进你的车里,肯定又会遭人说闲话。”
那时姜莱在酒店的餐厅亲耳听见了那些在剧组中流传的谣言,主角是陈蕴舟和女主演郑采薇。
也不知道这一次,主角会不会变成陈蕴舟和她。
他们会怀疑她的能力,怀疑她编剧履历的真实性,在背地里质疑她现在所得的是不是靠着某些“关系”才拥有的。
这个圈子里时常暗流汹涌,人言可畏,站在高处的人稍有不慎便会跌进万丈深渊,被流言蜚语淹没。
她见过太多圈子内的顶流跌落神坛,从万众瞩目到一无所有,仅仅只需要一个晚上。
“为什么要在意那些。如果你是担心那些媒体,我会让周辞去联系他们删掉所有关于我们的照片。”
姜莱语气急促,控制不住抬高音量:“可是他们亲眼看到了啊。况且还有剧组那些人,你总不能去堵上他们的嘴。”
这一瞬间,某种情绪充斥了陈蕴舟的大脑,他用手握住姜莱单薄的肩膀,细瘦的肩胛骨在他的掌下似乎一捏就断。
他强迫姜莱转过身子面对他。
陈蕴舟受伤的眼神就这样撞进了姜莱的眼中,让她突然有点难受得喘不上气。
“你还要把我藏多久?之前的恋综,还有现在在剧组。姜莱,我难道不配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吗?”
第55章 初吻?骗人 不准离婚,你要对我负责……
姜莱垂下眼帘, 回避着陈蕴舟的视线,双手放在膝间紧攥成拳,手心冒着潮湿的冷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低声说。
陈蕴舟的质问让她觉得难受, 喉间像是被东西堵住一样, 让她很多话哽住没办法继续说出口。
他眼底流露出的情绪让姜莱有些恍惚。
刚才上车走得着急,一缕发丝被风吹乱, 挡在了姜莱的脸颊上。陈蕴舟沉默了两秒后,抬手轻轻把它往她的耳后拨去。
男人的手指冰凉得吓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陈蕴舟的声音在此时过分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这段感情, 好像一眼就能看到头。”姜莱内心挣扎了许久, 终于看向陈蕴舟的眼睛。
起初她找上陈蕴舟的目的并不单纯,在蒋时南的订婚宴上给自己找回面子只是表面上站不住脚的缘由。她本就害怕一段亲密关系的展开, 和蒋时南分手以后,这种情况愈发严重起来, 这是姜莱内心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她总是喜欢用一个错误的方式去挽救另一个错误。
这导致了她和陈蕴舟之间的错误, 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于是她开始每天处在紧张的情绪里,特别是每当她和陈蕴舟相处时, 她心虚地不敢对上他的那双眼睛。
她是个谎话连篇的人,可她看得见,陈蕴舟每次看向她的眼神总是炙热又真诚, 似乎在很认真地经营着这段婚姻关系。
他怕她吃亏, 刚开始就制定了一份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结婚协议书, 上面的字字句句保障的都是姜莱在婚后的权益。
结婚后, 陈蕴舟房间里的灯光总是彻夜亮着, 没日没夜地处理繁忙的工作,但还是不忘每天早晨给姜莱准备好早餐。
他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
偏偏就是这样,他越是对姜莱好,姜莱就越是愧疚。
这种愧疚让她起了逃离的心思。
所谓幸福美满的婚姻, 往往只会存在于人们的杜撰里,例如她笔下写得那些剧本,还有市场上各式各样的影视作品。
姜莱从不相信生活中真的会有一段完美且坚不可摧的关系。
无时无刻都存在她心中的愧疚感,以及对这段关系未来的怀疑,终于让姜莱开始滋生离婚的念头。
如果说这种念头还尚未坚定。
那么这次进组后,看到陈蕴舟和郑采薇相处之间的默契,和她从未知晓过的陈蕴舟那些过去,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说不上来每次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
像是喝多了啤酒,肚子里冒着泡泡涌上的酸涩情绪。
她这时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喜欢上陈蕴舟了。
同时也意识到,原来陈蕴舟对她的好也可以给别人,就如同那晚郑采薇身上披着的外套。
原来陈蕴舟有那么多的过去,她从未知晓过,他也不曾全盘托出。
她心思敏感又小气,谎话连篇又拧巴。
所以爱说口是心非的话。
她只想要完完全全的爱。
但是喜欢说反话的人,又怎么可能将内心的纠结脱口而出。
“我不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承认和你的关系,我只是不想到头来,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用来消遣的笑话。”
车里空调温度正好,可还是让姜莱觉得手脚冰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听上去没什么底气。
陈蕴舟眼神黑沉,她看过去的时候,像是探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双眸子就这样看着她,压抑着的情绪不停往外冒,可还是被他硬生生压制着,怕那些负面的东西沾染了眼前的女孩。
他要怎么说出口自己内心的那些欲望。
可怕的占有欲像是烧不尽的野草,一遍又一遍在他心中疯长,看似平静的地面下早已盘根错节。
他怕吓到姜莱,所以说出口的话都小心翼翼:“姜莱,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没感情我们可以培养感情,就算一眼能看到的结局也不一定是坏的。”
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车里,显得周围空间逼仄。他的手仍旧抓着姜莱的肩膀,却小心地不敢用力,说话的时候都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喜欢公开我们的关系,那就瞒着,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对不起。”陈蕴舟的眼尾被情绪冲的通红,声音粗哑,“好不好?”
他害怕。
害怕姜莱再次提出离婚的事情。
当初他们争吵过后,姜莱并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复,只是告诉他需要好好冷静。
这段时间他每时每刻都过得煎熬,像是头被摁在绞刑架上,心里惧怕着那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
回去北城大概一周,他心中的思念和担忧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始终都无法安下心来工作。
一旦有空闲下来的时间,他便会一遍遍点进自己和姜莱的聊天框,不厌其烦地翻看着姜莱发来的每一条信息。
他认为这段婚姻还是有所转机的。
因为姜莱现在会和他分享生活中的各种事情以及自己的情绪。
比如,围读会上她和导演有了意见分歧,再比如,某个演员的演技让她感到惊喜。
他沉浸在这种满足中无法自拔。
甚至忘了自己本身就走在悬崖峭壁旁。
所以,他每当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的时候,就会给自己打一枚钉子,看着伤口红肿渗血,如被啃噬般的疼痛遍布那处,他才能难得找回自己的理智。
现在,姜莱坐在他的身旁,告诉他他始终不想面对的现实。
她说这段感情一眼就能看到头。
他已经尽力让自己平静了,可害怕的情绪不断地蚕食着他,心中某种欲望随着这种情况开始鼓胀,试图冲破身上每处他亲手打下的枷锁。
“我”姜莱犹豫着,话只说了个开头。
下一秒,陈蕴舟红着眼睛,像是失去理智般一把将姜莱拽了过来。
她还未来得及为手腕上那一瞬间的疼痛而痛呼,就被强硬地拽到了男人的腿上。
姜莱刚想发火,愤怒的话语就这样被堵在了口中。
唇上,炙热柔软。
接下来,她失去了所有说话的机会。
被男人覆盖的瞬间,她的身体同时也失去了所有力气,变得娇软,再无挣扎的可能。
陈蕴舟的反应第一次让她心里发慌。
她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情绪与以往都不同。
像是一种破釜沉舟。
每一次辗转和侵略,都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她彻底吞噬。
她的唇边溢出透明,又很快被他吞去。
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也被男人剥夺。
直到她喘不过气,控制不住用手拍打几下男人结实的后背,着急地眼角溢出晶莹泪水。
陈蕴舟终于放过她,却未曾离去,而是抵着她的鼻尖,语气像是命令:“呼吸。”
姜莱这会儿听话得过分,仿佛刚才牙尖嘴利的人不是自己,乖顺地听从着他的话大口呼吸。
没等她缓过神来,陈蕴舟一只手抓着她的脖子,再一次欺压过来。
刚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机会,更像是男人心情不错时的奖赏。
她坐在陈蕴舟的腿上,甚至能感受到那存在感极强的某处。
她一动也不敢动。
怕自己不小心的动作,会让此刻如同火上浇油,换来他更过分的欺负。
可他明明吻得那么激烈,手掌却从未触及不该碰的地方,一只手强势地捏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规矩揽着她的后腰。
当姜莱迷迷糊糊意识到这一点时,被这种奇特的反差感惹得心中酥麻。
她开始回吻,不想让自己落在下风。
却没想到她刚刚想要拿回主动权的时候,陈蕴舟却像是早已预料到般,退身离开。
“你走神的时候在想什么?”陈蕴舟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脖颈处脆弱娇嫩的皮肤,声音透着沙哑。
姜莱的气息还不稳,眼神微微失焦,过了几秒才定格在陈蕴舟的脸上。
这张帅得过分的脸,再配上他眉骨上还有耳朵上的银色钉子,显得有些坏。
她有些羞恼地别过脸,不愿意回答陈蕴舟的问题。
鬼知道这人犯什么病,他们刚才本来一本正经在聊这段关系,怎么聊着聊着就
她听见陈蕴舟轻笑一声,然后缓缓将脑袋埋在姜莱的颈间,深深嗅闻着她身上散发的独特香味。
姜莱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皮肤上,那地方如同着了火般滚烫发麻。
“姜莱,不准和我离婚。”他声音有点沉闷,“我的初吻早就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初吻?骗人。
他的吻技这么娴熟,显然像个情场高手。
或许是想得出神,她把这些话不小心说出了口。
她有些慌张地看着陈蕴舟,咽了咽口水。
陈蕴舟嘴角勾着一抹笑,声音沉沉:“有些事情,靠的是本能。”
本能的欲望驱使着他,那一瞬间哪还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接吻的技巧,满脑子都是该怎么把她的全部都占有。
“为什么要负责?我又不喜欢你。”姜莱心里憋着气,故意道。
她以为陈蕴舟会生气,会伤心。
可男人把她抱得很紧。
陈蕴舟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说着:“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喜欢上我。如果结局是好的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第56章 学会依赖 叽里呱啦讲什么呢?想亲……
慌乱间, 姜莱甚至没有发觉陈蕴舟话语中暗藏着的深层意思。
满脑子都被那句“不试试怎么知道”充斥着。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试着认真经营这段婚姻吗?”姜莱坐在他怀中,面对面看着他, 脸颊像是被火烧云攀上般通红。
她的嘴唇微微肿着, 显然是刚才被他欺负得紧了,眼眸中含着动人水光。
陈蕴舟呼吸粗重, 微微侧过头,似乎在平复某种冲动,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嗯。结婚其实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事, 无论当初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对方,不如就试试这样走下去。”
其实姜莱并不排斥和陈蕴舟所有的亲密行为。
刚才他吻上来的时候, 让她体会到了多年未曾拥有过的悸动。
像是灵魂某处已经荒芜许久的地方,又重新生根发芽, 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她今天看到陈蕴舟来到现场参加开机仪式, 心里其实很欣喜。从昨天开始她就在等陈蕴舟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让她心急如焚。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 姜莱并没有想朝陈蕴舟发脾气,也没有想要说出离婚那些话。
可心里的委屈和埋怨,在看到陈蕴舟的那一刻, 就不听话地跑了出来。
就像是小孩子摔倒了以后看到了最疼爱自己的长辈, 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陈蕴舟只是离开了短短一周, 可姜莱却克制不住地总想起他,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已经开始依赖他。
姜莱坐在他的腿上,比他高一些,只好微微垂下头看了他几秒。
然后出乎意料地,在陈蕴舟的眉骨处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好。”
陈蕴舟的心跳仿佛止了, 紧接着扬起山洪般的轰鸣。
直到有人敲了敲车窗玻璃,陈蕴舟才回过神来,姜莱慌乱地从他腿上下去,膝盖还险些撞到了男人的小腹。
打开车窗时,两人的衣衫凌乱,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刚才车厢内发生了什么。
陈蕴舟语气冷静:“什么事?”
敲玻璃的人是他的司机:“陈总,剧组那边说仪式快要开始了。”
他点点头:“嗯,等下就去。”
司机微微颔首,没敢继续打扰,规规矩矩站回车边,背对着车窗的方向不敢多看一眼。
开机仪式很快就要开始,姜莱和陈蕴舟不能继续在车里坐着,迅速整理了下刚才纠缠间弄乱的妆容和衣服,开门下车。
也不知道陈蕴舟是不是和别人嘱咐了些什么,他们下车后再也没有摄像头对准他们的方向,让姜莱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开机仪式的第一个环节是所有主创人员上台致辞。
姜莱虽然是第一次跟组,却也提前了解到关于拍摄期间的各种工作流程,开机仪式前一天制片人也发了一份流程表过来,让她提前准备。
轮到姜莱上台致辞,她上台调整了下话筒位置,轻声道:“大家好,我是这部剧的总编剧姜莱。作为编剧,我怀着满腔热情和对故事的热爱,投入到了这个项目中。这部作品从最初的构思到今天正式启动,离不开台前幕后的努力和心血。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制片人、导演、还有,”她突然视线落在台下坐着的陈蕴舟的方向,弯了弯眼睛,“还有我们的投资方陈先生,以及整个团队对剧本的信任和付出。”
陈蕴舟没想到姜莱的致辞会提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他掩去。他看向姜莱的眼神里带着笑意,默默在心里回味着她刚刚喊出口的“陈先生”,心里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
“我会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和大家齐心协力,顺利完成这段难忘的创作旅程。也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把这部作品完整呈现给观众。谢谢大家!”
台下响起掌声,直到姜莱走下台才逐渐停止。
这时她才发现,她原本坐着的位置被周辞占用了,他顶着那个熟悉的寸头,冲她憨笑。
她的位置没了,自然只剩下陈蕴舟身旁原本周辞坐的地方,姜莱转眼看去的时候,陈蕴舟恰好也看向她。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两下自己身侧的椅子,示意姜莱坐过去。
“”
她这是莫名其妙被安排了?有点不爽。
可是再怎么不爽,在人前的时候陈蕴舟始终是剧组里的“资方爸爸”,有着不次于总导演的话语权,姜莱哪敢有意见。
在陈蕴舟身旁坐下的时候,她偷偷在心里算计着,等没人的时候一定要掐他几下算作报仇。
还有刚刚在车上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这笔账之后她要和他慢慢算。
刚才姜莱上台致辞的时候,陈蕴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不停动着的唇瓣上。
叽里呱啦讲什么呢,想亲。
或许是姜莱的纵容,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现在敢光明正大地逼迫姜莱坐在他眼皮子底下。
毕竟她不算老实,他要好好看着。
姜莱坐下时,没注意到周围投来的几道视线。
三个方向三个人。
郑采薇、费千凝,还有关承杨。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纷呈,可惜的是姜莱错过了这有趣的一幕。
主创团队所有人致辞完毕,所有人起身前往铺着红布摆着硕大金色香台的长桌前,准备焚香拜四方。
这个习俗是早年从香港传到内地,始终沿用至今,是开机仪式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工作人员递给姜莱三柱刚刚点燃的长香,烟在空气中逐渐飘散,发出阵阵似有似无的香气。
开机仪式的主持人一直在cue着流程,姜莱站在一排人中间,刚微微俯身准备拜香的时候,余光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陈蕴舟手中并未拿香,看起来并不打算参与拜四方这个环节。
姜莱心中怀着疑问,跟着大家的流程把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后才找出空余时间,走到陈蕴舟面前。
“你不拜吗?听导演说这个环节有很多忌讳。”姜莱看着他,轻声问道。
陈蕴舟轻笑一声,眼底的情绪一闪而过,毫不在意道:“我从不拜鬼神。”
姜莱愣了一瞬,心中有些惊讶,刚想追问,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工作人员:“姜编,陈总,要开始领红包合影了。”
陈蕴舟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姜莱的脑袋,把她原本柔顺的头发弄得翘起几根发丝:“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先去领红包吧。”
姜莱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遗憾。
自从和陈蕴舟说开以后,她太想知道关于陈蕴舟的过去,那些她没有参与也未知的种种,她都想要一点点去了解。
她也没想到,以前高中时那个总是喜欢站在角落里的长发男生,身上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想想还挺有趣的。
越是这种人,就越能引起姜莱的探知欲。
他总是冷淡又高高在上。
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脱下他的外衣,撕开他用来伪装的面具,去窥探下面最真实的东西。
合影的时候陈蕴舟和姜莱之间隔了很多人,这次他没有用手段把她换到自己身边。
可能是因为台下有无数摄像机对准了他们,一举一动曝光在镜头下,还是需要收敛一些。
红包是陈蕴舟为大家准备的,剧组内所有工作人员都有。
可姜莱把红包接到手里的时候,总觉得她比别人的要丰厚不少,拿起来沉甸甸的。
果不其然,合影结束后所有人都散去,姜莱偷偷拆开看了一眼,里面最少塞了三千块。
她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找了一圈都没发现。
周辞恰好从她面前走过,被她拽住羽绒服袖子,吓得周辞赶紧挣脱开:“咋了,姜莱姐?”
姜莱嘲笑他:“至于吗?看见我像撞鬼了似的。陈蕴舟呢?”
周辞摸了摸自己刚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小声吐槽了一句:“哪是怕你啊,是怕我们老板”
“什么?”姜莱听见他嘟囔了几句,但没听清楚内容,问道。
“没事没事,哦,我们老板去去厕所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姜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
周辞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看姜莱没多想后才松了口气。
他庆幸自己这回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告诉姜莱,其实他老板刚刚被郑采薇给叫走了。
开机仪式所有正式环节结束后,很多工作人员还要收拾现场。
一时间,现场人群涌动,有些混乱。
剧组在角落里搭建了几个帐篷,用来存放拍摄要用的道具器材。
郑采薇和陈蕴舟站在帐篷后面,很安全的遮挡了别人的视线和摄像头。
“蕴舟哥哥,我不是不知道真相。你和姜莱的婚姻本来就只是协议,你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感情,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如果我比姜莱早一点找上你,是不是和你结婚的就会是我?”郑采薇红着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上前一步,想握住陈蕴舟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他后退躲开。
“抱歉,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没想过把婚姻放进我的人生计划里。所以就算没有姜莱,我的结婚对象也不会是你。”
第57章 我身体很好 老公,我困了
郑采薇因陈蕴舟这番话久久不能回神, 她垂着脑袋,嘴唇微微颤抖着。
等情绪缓解些,她才开口道:“我就是不甘心, 明明我比她更早认识你, 当年在国外是她把你害成那个样子,你为什么还要和她结婚?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陈蕴舟叹了口气道:“你好像并不了解我, 也不了解她。如果你把我拉过来是想说这些,不好意思, 我认为我没有必要向别人解释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
郑采薇抬高声音, 语气急切:“但是你继续和她在一起,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这个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陈蕴舟沉默良久, 半晌后他才抬眼看向对面的郑采薇,眼神中带着固执和执拗:
“可是我心甘情愿。”
“我很感谢你当年在国外对我出手相助, 欠下的人情这些年我也早就还清, 关于我的病,希望你不要再提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患病后每个难熬的日夜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思念远比身上反复发炎溃烂的伤口更加疼痛难捱。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他每周日都会去教堂对着十字架虔诚地祷告。
可他明明是个无神论者。
好在, 神不会同他计较这些, 终于在多年后应许他的恳求。
对于陈蕴舟来说, 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加圆满。
郑采薇又开口想要说什么, 被他打断:“与其担心我, 不如关心下你自己。你应该好好思考,为了那些金钱名利,去牺牲自己的自尊和青春,究竟值不值得。”
郑采薇愣住, 偏过头去,手心冒着冷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你在剧组和我的事情,那个姓关的老家伙不知道吗?如果你还想安安稳稳待在这个圈子里,就别再纠缠我,专心伺候那个姓关的。我也不想无辜地被卷入你们之间的战争。”陈蕴舟留下这样一句话,转身离开。
就在他抬脚离开的时候,郑采薇从他身后抓住了他的衣角。
陈蕴舟有些不耐烦地转身看去,身后的女人红着眼眶,眼神中带着乞求。
“陈蕴舟,你帮帮我吧,我摆脱不掉他!我承认我接近你是抱有目的,可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他肯定会看在陈家的面子上放过我。”
他有些残忍地把她的手甩开,彻底失去耐心:“我帮不了你,当初你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你的父母应该早就劝过你,但是你没有听,还和他们大吵了一架。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我想你应该找的人是他们,而不是我。”
陈蕴舟离开的决绝。
两人都没有发现,不远处隐藏在外套口袋里的摄像头一直对着他们,录下了全部。
开机仪式刚结束,网络上就铺天盖地的爆出许多关于这部剧的路透图,还顺带上了个热搜前排。
陈蕴舟不在,姜莱有些百无聊赖地站在角落里摆弄手机,恰好刷到了关于这次开机仪式的相关词条。
#模特费千凝 开机仪式#
#郑采薇神颜#
#姜莱陈蕴舟#
姜莱看到自己的名字和陈蕴舟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热搜上,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手指动了动,刷新好几次后,才发觉这个词条真的是关于他俩的。
她太了解这些平台机制和圈内的某些潜规则,其实对于她这种圈内幕后人员来说,出现在热搜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姜莱点开这个词条,出现在第一位的博文就是她和陈蕴舟的合照。
不出她所料,就是在陈蕴舟攥着她手腕拉着她去车上的时候被拍下的。
“猜猜我在《朝夕》剧组看见了谁?应该不止有我一人记得他们吧,当时上了恋综让我嗑生嗑死的一对![照片]”
姜莱有些紧张地点开热搜广场,手指缓缓往下滑动,那些网友们的言论映入眼帘。
看到那些评论后她才松了口气。
大多是在讨论当时恋综的事情,倒是没什么负面言论。
不过,她还是打算让陈蕴舟安排人把这个热搜撤掉。
想到这里,姜莱关掉手机,视线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扫了一圈,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这人,上厕所那么久啊”她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身后就响起熟悉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笑意:“想我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莱吓一跳,反应过来后有些恼羞成怒地想打他一下出气,拳头都握紧了又硬生生被她控制住。
要是被别人看见编剧把资方爸爸打了一拳,不知道会脑补些什么剧情。
“我就是担心某人上厕所那么久,是不是身体有恙。”姜莱牙尖嘴利地怼道。
陈蕴舟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说:“我身体很好,老婆不用担心。”
这一声“老婆”彻底浇灭了姜莱嚣张的气焰,脸颊像是着了火一般一直烧到了她的耳根。
“闭嘴。”她羞恼道。
这一打岔,她差点儿就忘了要和陈蕴舟嘱咐的事,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点开那条热搜摆在陈蕴舟眼前说:“你能不能找人把这个热搜撤下来?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陈蕴舟仔细地看着她手中的屏幕,眉头渐渐皱起,看完后语气严肃:“好,我尽快让人撤,你放心。”
他隐约感觉其中不太对劲。
按照这部剧目前的热度,一个开机仪式不足以连上好几个热搜词条。关于剧组演员们的热搜应该是背后经纪公司为了炒作,但是他和姜莱只是素人,即便是当初恋综播出有了些许热度,也不至于冲上热搜。
陈蕴舟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顺便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开机仪式结束后,导演特意安排了剧组全体人员的聚餐,当然,剧组的全部费用都由资方爸爸买单。
费千凝这些受邀嘉宾也在聚餐的行列里,姜莱远远看到制片跑过去通知她,而她似乎也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姜莱移开视线,拽了一下身旁陈蕴舟的西装袖口:“我们走吧。”
陈蕴舟原本正在回复公司发来的邮件,感受到腕上一沉后,抬眼朝姜莱看去:“无聊了?”
姜莱用手遮在嘴边,打了个哈欠,眼尾溢出晶莹泪水:“嗯,反正现场没什么事。一会儿就要去聚餐了,我想回车上睡一会儿。”
“好。”陈蕴舟收起手机,下意识想牵起姜莱的手,幸好理智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本来已经抬起的手又垂下。
陈蕴舟的车停在路边。
姜莱走近才发现,他的车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停了一辆白色跑车,造型招摇。
她仔细看了看这辆车,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姜莱。”
这一瞬间,姜莱仿佛停滞住呼吸,怔怔地看向来人。
费千凝不是说蒋时南在北城有工作不能过来吗?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蒋时南同样穿着一身西装,也来得匆忙,似乎是刚结束一场会议赶过来。
姜莱刚想说话,却没想到她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握住,一股难以忽视的暖流顺着她的手传至全身。
陈蕴舟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蒋总,这么巧。”
蒋时南早就注意到站在姜莱身旁的陈蕴舟,本想忽视,没想到陈蕴舟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应付:“是,我来”
他话未说完,费千凝姗姗来迟,接过话茬:“他是来接我的。”
姜莱此刻头皮发麻。
四个人都到齐了,这是要上演前任现任修罗场吗?
她此时只能感受到身体各处被倦意席卷着,根本无心应付现在的场面。她也不关心蒋时南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和她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公,我困了。”姜莱突然晃了晃陈蕴舟的手臂,语气绵软,向他撒娇道。
陈蕴舟眼底的讶异转瞬即逝,很快便接上话:“我们回车上休息。”说完,他又对另外两人礼貌颔首,“请便。”
他揽着姜莱的肩膀就往车旁走去,司机早就已经打开车门候好。
姜莱明显已经用态度表明,她现在并不想参与和他们的任何社交,却没想到费千凝根本没想放过她。
“看陈总和姜莱的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对了姜莱,以后可不要再给别人的未婚夫发短信了哦。”费千凝在她身后抱着手臂,嘲讽道。
姜莱停住脚步,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费千凝在说哪件事。
她扬了扬唇角,毫不客气地回头对费千凝说:“哦,你说那件事啊,不如你回家仔细问问你的未婚夫,到底是谁主动发来的信息。还有,我已经忍了你好几次了,费千凝,你未免也太在乎我了吧?”
姜莱一句话让费千凝的表情像是吃了死苍蝇般难看。
她懒得继续跟费千凝掰扯,拉着陈蕴舟的手就钻进了车里,然后用力关上车门,把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全都关在了外面。
“真是讨厌。”姜莱撅起嘴不满地抱怨。
一时间,她也没想起跟身旁的男人解释短信的事情,更没有注意到陈蕴舟上车后脸色阴沉。
直到她意识开始昏沉,一阵睡意涌上,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
“姜莱,短信是怎么回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她抬头看向陈蕴舟,发现男人紧紧抿起唇角,似乎在闹脾气。
第58章 小没良心的 我身后不是有你在嘛
姜莱意识到陈蕴舟的情绪后, 忍不住弯起眼睛,笑盈盈地凑到陈蕴舟面前,看着他调侃道:“你生气啦?”
某些人偏偏死鸭子嘴硬, 明明醋意都已经弥漫整个车厢, 却还是摇头否认:“没,就是问问。”
姜莱这次直接笑出了声, 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笑得肩膀颤动。
陈蕴舟无奈地“啧”了一声,伸手捏住女人的两颊, 威胁道:“你说不说?”
姜莱说话模糊不清, 有些大舌头:“我说我说。”
陈蕴舟这才放过她,松开她的脸颊, 又怕自己方才的力道太重让她疼痛,抬手揉了揉。
“当时我们不是一起参加蒋时南和费千凝的订婚宴吗?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 发现以前用的旧手机上面有一条蒋时南发过来的信息。”姜莱撇了撇嘴, “不过也没发什么,就是一些场面话。”
陈蕴舟挑了挑眉:“信息呢?”
姜莱眨了眨眼, 看起来无辜极了:“删了呀。”
陈蕴舟咬了咬后槽牙,没再说什么,抱着胳膊坐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姜莱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欠的, 非得凑过去说:“气晕啦?”
陈蕴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她, 眼神又恢复到从前一样冷淡:“不是早就困了吗?休息一下吧。”
“陈蕴舟你知道吗?其实和他分开的这些年我给他发过很多条信息, 还一直傻傻得相信破镜能重圆。直到那次订婚宴, 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姜莱叹了口气, 把脑袋靠在头枕上,“原来人家早就往前走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他回头。那个时候我才发现, 其实我早就不爱他了,心中放不下的只有那个以前那么狼狈的自己。”
这些话听到陈蕴舟的耳朵里,怎么听都不是滋味,思绪莫名回到了多年前女孩拎着威士忌走在异国街头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哭得那么伤心难过。那个时候的陈蕴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舍得让如此可爱的女孩哭成这样。
陈蕴舟斟酌了下语句,问道:“所以你当时打完唇钉后自己买了瓶威士忌,一边喝一边哭?”
姜莱腾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瞪大眼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当时”
“你回去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我担心你的安全,就一路跟着你。”陈蕴舟的语气沉沉,定睛看向她。
女孩走路摇摇晃晃,像毛茸茸的小企鹅。
后来他始终难以忘却那个背影,每当想起时心底总会泛起涟漪。
那个被她随手丢下的威士忌酒瓶,也被他好好珍藏至今。
姜莱低头笑了笑,唇角弯起的弧度正好,脑海里复盘了下自己刚才表现出的惊讶够不够真实。
她不是傻白甜,当初能有一个人出国留学的勇气,自然提前了解过国外社会的各种现象,又怎么会傻到天黑以后自己在路上喝酒。
那时,陈蕴舟压根没掩饰自己的身影和脚步,或许是觉得她喝多了难以发现。
他还是和高中一样,穿着一袭容易隐入夜色的黑衣,卫衣帽子戴在头上,隐去上半部分的脸庞。
陈蕴舟也不会预料到,姜莱只是随意往后看了一眼,就确定身后默默跟随的人是他。
她高中和陈蕴舟明明不熟,可知晓他跟在身后的时候,悬在半空中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倚靠,那种安全感她至今都清楚记得。
姜莱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了很久,可能和当初那个雨天,少言寡语冷淡的少年从水坑中捡起她的书本有关。
所以,她当时肆无忌惮地拐进了一家尚未打烊的酒超,买了一瓶威士忌来纾解内心难以释怀的情感。
烈酒入喉时,她才恍然发现,内心的痛楚与难过其实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在被陈蕴舟亲手打下那枚唇钉的时候,就已只剩下解脱。
那天晚上,对她而言是另一种方式的重生。
也算是她彻底与过去告别。
每当深夜她控制不住低落情绪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摸一摸唇下闪着光的钉子,像是某种特效镇痛药。
在回家那段路上,姜莱喝多的模样不是装的,可意识仍然清醒着,她起了玩笑心思,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在等身后那个男孩何时追上来。
陈蕴舟到底是个怪人,定力异于常人,亦或者他从未想让她发现踪迹。
于是,她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威士忌酒瓶,当做送给陈蕴舟的礼物。
她记得自己那时坏心思地想:陈蕴舟肯定很烦她,不仅要护送一个酒鬼回家,还要替她收拾留下来的垃圾。
回忆起这些,姜莱就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弯弯的眼睛也出卖了她。
陈蕴舟坦白了自己当初的行径,看到姜莱的反应后内心找不着底,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笑什么?小没良心的。”
姜莱看着他,目光柔软:“陈蕴舟,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当保镖的潜质?”
陈蕴舟不自在地扭过头去,语气有点凶:“谁家小女孩敢大半夜在路上喝酒?也就独你一份。”
“说的也是,但是我身后不是有你在嘛。”姜莱眨了眨眼,故意道,“还是说,某些人就是喜欢做好事,换别人也会跟在身后保护?”
“不然呢?换个人也是一样。”他语气淡淡。
姜莱一下就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凑近了与男人对视,距离近在咫尺。
他的鼻尖萦绕的满是她身上独特的香味。
“真的吗?”
他不得不和姜莱对视,当自己的眼神撞进她清澈的眼底,一切谎言和欺骗仿佛都无处遁形。
“我会让别人去。”陈蕴舟说了实话。
话音刚落,姜莱的笑声就在他耳畔响起,让他的耳侧攀上一抹红痕。
话说出口那一瞬间,他有些懊恼。
这场游戏,姜莱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占据主导地位。
他口中的“别人”,恰巧在这时敲了敲紧闭的车窗。
陈蕴舟不喜欢被人打扰,皱了皱眉,还是姜莱眼疾手快地伸手过去打开车窗。
周辞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出现在窗户外面,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觉悟。
“导演他们已经陆续出发去餐厅了,我们走不走?”周辞问道。
陈蕴舟轻飘飘地看了周辞一眼,让他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好在陈蕴舟没有为难他,淡淡道:“走吧。”
周辞赶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自己坐了上去,司机也紧随其后发动车子。
车上坐了别人,姜莱倒是收敛许多,没有继续肆无忌惮地撩拨陈蕴舟。
周辞是个话多的性子,在车上也闲不住,突然开口道:“对了老板,郑小姐说她想在现在唇钉对侧的位置再打一枚,问我们工作室什么时候有时间。”
姜莱听见郑采薇的名字,偷偷竖起了耳朵。
陈蕴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看着安排预约就行。”
周辞小声嘟囔道:“也是,反正也不是你亲自穿”
姜莱耳朵很灵,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故作不知问道:“她之前的那枚也是在你们工作室打的吗?”
周辞话接得很快:“对啊,还是我穿的呢。姜莱姐,你是不知道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我们老板,但是也经常被顾客点名预约!”
事情的真相在此刻终于清晰明了。姜莱也彻底看明白了郑采薇的心思,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和陈蕴舟的关系,所以故意从中作梗。
当姜莱知晓郑采薇的唇钉并不是陈蕴舟亲手打的以后,随之而来是更深的疑惑。
所以,陈蕴舟真的从不给别人打唇钉。
这是为什么?
这个疑问埋在姜莱的心底已经很久,但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现在车上坐着别人,时机也不算合适。
姜莱意味深长地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又收回视线。
没关系,反正日子还长,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慢慢去了解。
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或许是假话,所以她只相信自己亲自经历和感受到的。
村子里路况一般,但是司机开车技术娴熟,一路上也没什么颠簸就到了目的地。
这个镇子并不大,上档次的星级酒店也只有这么一两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姜莱一行人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剧组其他人也大多已经到齐了。
她的视线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蒋时南那辆白色的跑车。
剧组上上下下约莫二三十人,一个包厢坐不下,陈蕴舟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两个包厢。
姜莱和陈蕴舟走进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导演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特地空出了一个主座留给陈蕴舟。
姜莱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力见,从下车那一刻起她就刻意和陈蕴舟保持着距离,走进包厢后也没多看一眼,随意地在一个空位置落座。
没成想,陈蕴舟并没有坐到导演留给他的位置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姜莱身边。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瞧见她和陈蕴舟之间关系不对劲,只不过没人挑破。
在陈蕴舟落座的那一瞬间,姜莱就默不作声地挪了挪板凳,心虚似得离他很远。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坐在我旁边干嘛?”
陈蕴舟笑得像个狐狸,威胁她:“不让我坐?那我可要公开了。”
第59章 有病 姜莱,只有你能帮我了
姜莱拿陈蕴舟没办法, 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算是出了口恶气。
小猫似的力道给他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他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覆在姜莱的膝盖上, 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下。
这一下瞬间让姜莱老实了。
那种百爪挠心的痒意从她膝盖处迅速传遍全身, 让她头皮发麻,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有病。
她不和这人计较。
正好此时导演起身提了一杯, 姜莱拿着斟满的酒杯站起身,起来时顺势踩了一脚陈蕴舟的脚背。
以仇报仇, 她弯了弯眼睛, 笑得嚣张。
下午还要准备拍摄现场的布景,所以大家喝得都不多, 大概每人喝了一杯酒后就全部以茶代酒开始闲聊。
姜莱在这种场合下不喜欢多言,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 又觉得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 和桌上的人打了个招呼后便走出去透气。
酒店大堂里有一处鱼池,周围造景华丽, 里面游着几尾胖乎乎的金色锦鲤,有些笨拙地甩着尾巴看起来倒是悠闲。
姜莱蹲在鱼池旁,手捧着下巴, 看着里面几只胖鱼发起呆。
突然她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抬头看去, 那人就蹲在了她的身旁, 往鱼池里丢了一个东西。
“陈蕴舟!不能乱喂鱼吃东西!”姜莱看清来人后, 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试图阻止他。
陈蕴舟在她身旁低低笑出声,没有回话。
姜莱探头探脑地观察周围有没有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确定没被发现后才松了口气。
她凑过去问陈蕴舟:“你喂得什么?”
“馒头。”陈蕴舟眉眼含笑回答她的话。
看到姜莱一脸担忧地望着鱼池, 他终于收起逗她的心思,张开手掌,露出掌心里拿着的一堆东西。
“骗你的,是鱼食。”
姜莱轻哼一声,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拿过那些颗粒,开始兴致盎然地喂起鱼。
“还有半个月就到新年了,剧组到时候会放一周假,你有什么安排?”陈蕴舟注视着姜莱喂鱼的动作,开口问她。
几只大胖鱼尝到甜头,全都游了过来,在池边徘徊。
姜莱喂食的动作停了下来,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还不知道,可能要回去陪我爸妈吧。”
聊到这,姜莱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收到宋婉之的短信,她好像提过把陈蕴舟带到家里吃顿饭的事情。
趁这个时间,姜莱索性直接问出口:“你过年需要陪家人吗?”
陈蕴舟沉吟一声道:“过年期间谭笑要带谭姨去旅游,至于我父亲没必要。”
姜莱不想过问太多陈蕴舟的家事,提议道:“那正好,你过年跟我回家吧,我父母刚好想见你。”
陈蕴舟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道:“想见我?”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姜莱母亲看到他时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像会支持这段婚姻的样子。
姜莱把手中的鱼食一颗颗投入水中,看着那些鱼张着嘴争抢,叹了口气:“那天我们吵完架后,她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我过了很久以后才看到。反正就是说她和爸爸选择支持我做的决定,让我有时间把你带回家吃顿饭。”
手中的鱼食很快就被投喂完,她抬头看向陈蕴舟道:
“行吗?”
陈蕴舟用轻咳来掩饰自己内心那一瞬的紧张感,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好。我需要准备什么?”
姜莱想了想:“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带上人就行。”
“好。”
回去以后,陈蕴舟就吩咐了周辞让他暗中打探一下姜莱父母的喜好,毕竟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着手去。
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第一次见姜莱的家长,说不紧张是假的。
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很快就开始正式拍摄。
临近新年,导演为了赶进度把拍摄日程安排的很紧,所有人每天忙得马不停蹄,姜莱也不例外。
正式拍摄后,姜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开机前的剧本围读会只是寡淡的前菜,只需要她坐在那里根据各方建议修改剧本就行。而开机以后,她身为跟组编剧,要和导演一样在监视器旁坐着,有时候还要给演员提供情绪建议,导演给演员讲戏的时候更不能缺席。
最要命的是,她需要24小时随时待命。即使今天所有的戏都拍完收工,若是导演突然要给某些演员加戏或者改戏,姜莱也要第一时间参与进去。
这段时间,姜莱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手机都不敢开静音。
和她比起来,陈蕴舟倒是好一些,只有剧情方向或场景有大改动的时候需要配合一下。
不过姜莱知道,他其余的时间都在远程参与公司事务,经常不见人影,等姜莱找到他的时候,他一般都在拿着手机或电脑参与线上会议。
“咔咔咔!!!郑采薇你的情绪!情绪!你是个木头吗?说你多少次了已经!”这是导演今天第六次冲郑采薇发火,他直接起身走过去,亲自上阵给郑采薇演示正确的神态和动作。
姜莱坐在监视器旁,看着屏幕里站在角落的郑采薇皱紧眉头。
郑采薇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开机以来经常不在状态,但凡是情绪比较激昂的戏份都需要拍摄几十遍,有时候还需要额外补拍单人镜头。
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导演都忍不住次次发飙。
姜莱也有些疲倦,她二十四小时待机期间,大多数被找上门的原因都是郑采薇需要补拍和改戏。
她坐在椅子上犹豫了几秒,起身从一旁的纸箱子里拿出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朝郑采薇走过去。
郑采薇的状态完全不对,被导演吼了一通后眼眶微微泛红。
姜莱走过去,抬手把水递到郑采薇面前,轻声说:“先休息一下吧,喝点水。”
郑采薇怔怔地接过水:“谢谢。”
姜莱走到导演跟前,把手中另一瓶水递过去,提议道:“导演你喝点水。让她休息一会儿吧,先拍男一的单人镜头。”
导演接过后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揪了一把本就剩下不多的头发:“哎,好吧好吧!”
姜莱一直观察着郑采薇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从自己助理手中接过外套后似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姜莱赶紧跟上。
在洗手间门口,姜莱把郑采薇拦下来。
“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当初选角的时候姜莱亲眼看了郑采薇试镜全部过程,后来私底下还看了所有关于她的全部作品,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都没落下。
开机以后陆陆续续在郑采薇身上出现的大部分问题,都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姜莱觉得以她的水平不至于发挥成这样。
这个问题也是姜莱的猜测,既然不是演技的问题,那问题可能出在郑采薇的私生活上。
郑采薇听到以后顿住脚步,显然没有那么信任姜莱,欲言又止:“我”
姜莱弯了弯唇角,她的声音和笑容总是有种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方便说也没事,我只是怕你一个人钻牛角尖。导演他对事不对人,着急时候说出口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后,她转身欲走。
却突然被身后的郑采薇喊住:“等下!”
姜莱再次看去,郑采薇红着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神情无助。
“你能不能帮帮我?”郑采薇动作急促地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吓一跳。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姜莱我知道你和陈蕴舟的关系,以前刚进组的时候是我不识抬举,给你使绊子,对不起!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郑采薇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你是他老婆,他肯定会听你的,求求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她眼里的泪成串往下掉,开始崩溃地啜泣起来。
姜莱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手足无措,大脑一片空白。
郑采薇是想让陈蕴舟帮她吗?
“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姜莱不解问道。
郑采薇摇了摇头:“我说过,他不愿意帮我。”
可能是实在走投无路,她终于不得不向姜莱说出真相。
郑采薇情绪崩溃,说出来的话也断断续续,前后逻辑不通,姜莱花了很久才从她口中了解到来龙去脉。
郑采薇的家境殷实,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原本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是一手好牌被她打得稀巴烂。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后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进入娱乐圈,为此和家里大闹一场,她的父亲被气得住院,扬言以后再也不会给她提供任何经济上的支持。
她父亲说到做到,郑采薇的脾气也随了她爸,固执又倔强,硬是下定决心独身闯荡。
可是娱乐圈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郑采薇开始时并不顺利,可以说是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最后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面对名利场上的各种诱惑,她还是妥协了。
只是一夜,她傍上了关家这个大腿,背后有了资本支持后她的演艺事业也开始顺风顺水,只不过走得每一步都是出卖青春和尊严换来的。
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把自己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所以说关承杨手里有你和他父亲的不雅照,他威胁你离开关总,否则就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让你声名狼藉,是吗?”
第60章 好想亲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
郑采薇眉目低垂, 眼泪糊在脸上,拍戏前化妆师化了一个小时的妆容也变得乱七八糟。
无论曾经郑采薇对她说了多少难听的话,暗自使了多少绊子, 她也做不到内心毫无波动地听着这些遭遇。
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 递给郑采薇,柔声道:“先把眼泪擦擦, 我会帮你想办法。”
郑采薇脸上神情难以置信,接过纸后有些怔怔地望着她:“你愿意帮我?”
姜莱笑笑:“如果你都这样了, 我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是不是太冷漠了?”
“谢谢,我一定会报答你。”郑采薇承诺道。
“不用, 换成别人我也会帮的。”
无数个念头在姜莱的脑海中闪过,她想了很多种方法却丝毫没有头绪。
从郑采薇口中听到的真相还是让她震惊, 惊讶之余又感到惋惜。
所谓光鲜亮丽的明星, 谁不是走在悬崖边上,特别是那些难以出头的小明星, 更是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任人摆布。
在资本的眼中,他们不过是明码标价的商品或玩物。
这种残酷的真相听起来就觉得可笑至极, 又极其可悲。
姜莱拿出手机, 翻找着通讯录里的那些号码, 最后手指停在其中一个上面。
好巧不巧的是, 关承杨上周刚和她请了假, 说是要回一趟北城,家里那边有要紧事处理。
临走前,姜莱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关承杨告诉她可能要年后了。
因为请假时间比较长, 她还特地去请示了一下导演的意见,导演那边比较好说话。他说关承杨是给她配的助理,只要不影响工作,一切由她来决定就好。
当时姜莱想了想,虽然接下来的拍摄工作会很忙,但她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就直接批了假。
现在又闹出这种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关承杨的电话,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打通。
忙音结束后电话自动挂断,姜莱的眉毛微微皱起,思绪一片杂乱。
郑采薇语气有点着急:“关承杨不接电话吗?”
“嗯,你先别着急,他应该这会儿在忙,等一下我再打过去。”
“对了。”姜莱突然想起什么,“你一开始打算让陈蕴舟怎么帮你?”
郑采薇支支吾吾半天道:“我是想着让陈蕴舟公开宣布我和他在谈恋爱关家一向忌惮陈家,我想着这样他应该会放过我。”
听见郑采薇想的办法,姜莱喉间像是哽着根鱼刺般难受,可是她纵使心里再不舒服,站在郑采薇的角度去想这件事情,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在面对这种棘手的事情时,人都会下意识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即便已经侵犯了他人的权益。
姜莱轻笑了声,带着些许嘲讽道:“你不觉得这个办法太自私了吗?”
难道为了让自己解脱,就可以不管不顾插足别人的婚姻吗?
郑采薇有没有想过这些自私的决定,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
站在对面的女人情绪早就已经崩溃,这些话姜莱到了嘴边,又咽回肚子里。
算了,她说不出口。
知道真相后,郑采薇先前所做的一切行为便说得通了。
她想为自己再找一个靠山,所以把目标转向了完美符合条件的陈蕴舟。
“我知道,但是你和陈蕴舟本来不就是协议结婚吗?这样做又不会损失什么利益,姜莱,你只要肯帮我,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郑采薇语气几乎恳求。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陈蕴舟告诉你的?”姜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郑采薇犹豫了一瞬,点点头承认。
姜莱在这一刻忍不住去联想,在什么情况下陈蕴舟会主动告诉一个外人他们之间婚姻的真相。
是在郑采薇质问他为何结婚的时候,他矢口否认说出来的吗?
想到这个可能,姜莱的心口莫名泛起难以言喻的钝痛。
郑采薇的助理从远处小跑着过来,打断了她们二人间的谈话。
“郑老师,导演那边在催了。”她跑近看清郑采薇脸上早已花掉的妆,吓得捂住嘴,“您的妆?完了完了,这下要被骂死了!”
郑采薇的情绪收得很快,她拿起手中的纸有些慌乱地擦了两下脸上的泪:“没事,等下让化妆师补。”
离开前,她不忘转头对姜莱说:“姜编,那件事麻烦你了。”
姜莱的脑袋胀痛到快爆炸,还是答应道:“好。”
她就这样一时心软接下这个烂摊子,明明整件事情和她无关,可她还是没控制住泛滥的同情心。
后来姜莱静下心想了想,可能因为她身边的人也被卷入其中,所以她没办法坐以待毙。
总要和陈蕴舟商量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因为郑采薇妆造问题,拍摄进度又落后一大截,不过导演观察到了她从厕所回来后明显红肿哭过的眼,也没计较什么,只是先拍了其他镜头。
进度落后就代表着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要跟着通宵加点地加班,姜莱也不例外。
她忙前忙后,一整天跑了好几个拍摄分场地,跟着导演和副导不停监督着拍摄过程。
一整天下来,姜莱的魂好像去了一半,连走在路上的脚步都漂浮着。
不过今天一天她都没有在片场看到过陈蕴舟的身影。
忙碌间,也没想起来给他发微信问一声。
结束后姜莱跟着剧组的车回到酒店,上车后才发现陈蕴舟那辆黑车早就已经不在片场,陈蕴舟早就离开了。
姜莱这才想起掏出手机看一眼。
车子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让姜莱本就疲倦干涩的双眼有些看不清泛着荧光的手机屏幕。
点开微信后,只见聊天框不停地转动加载,等了半天显示了三个大字。
未连接。
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一栏,像是她被掏空的精力般,也是空空如也。
直到大巴车驶出山村,距离城镇越来越近,手机信号才好一些。
姜莱本来已经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又被手机连连震动声吵醒。
[我临时有个线上会议要开,这里信号不稳定,我和周辞先回去了。]
[早上我在你的背包里放了一盒切好的水果,记得吃。]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原来陈蕴舟刚走的时候就给她发了消息。
他本来是想当面跟姜莱说一声,但是她那个时候不在片场,姜莱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时间,她那个时候应该在厕所门口听着关于花季小演员失足被资本包养的狗血凄惨故事。
看到陈蕴舟的消息,姜莱才想起来打开背包。
里面果然躺着一份放在保鲜盒中切好的水果。
是一些瓜类和莓果,可惜在盒子里闷了一整天,已经有些不新鲜了。
姜莱在片场没怎么吃东西,这盒水果来得恰到好处,缓解了此时强烈的饥饿感,也不在乎它是否新鲜了。
手机信号刚恢复,陈蕴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大巴车上很安静,姜莱接通电话后的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微微侧过脑袋,用一只手轻轻遮住听筒。
“喂?”
“结束了吗?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刚结束,已经在回去的车上了。手机一整天信号都不太好,我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你忙完工作了吗?”
“嗯,忙完了。等你回到酒店我带你出去吃晚餐。”
姜莱答应以后就挂掉了电话。
闲下来的时候,她脑海里充斥的全部都是郑采薇今天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情绪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口,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十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酒店楼下,姜莱下车后和剧组其他人简单道别后就赶紧回房间换衣服。
其实这些天她和陈蕴舟都很忙,只能偶尔抽出一点时间简单吃顿饭。
有时候要拍夜戏,姜莱会跟着大家熬通宵,连和陈蕴舟一起吃饭的时间也没了。
今天晚上他们都能抽出时间来吃顿晚餐,也算难得。
姜莱在剧组跑了一天,回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换了一双舒适的运动鞋。
换衣服的间隙,她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向陈蕴舟开口说那件事。
郑采薇说,陈蕴舟并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但是她也没有告诉姜莱,陈蕴舟为什么拒绝她。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姜莱自嘲道。
姜莱刚走到酒店楼下,就远远看到陈蕴舟站在车前等她。
天色早已昏暗,男人的神情隐在夜色里,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到他优越出色的五官和轮廓。
从她刚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陈蕴舟就看到了她。
女孩穿着蓬松轻软的嫩黄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着白色的毛绒围巾,一张精致巴掌大的脸埋在其中,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
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根本挪不开视线,好像稍微眨眨眼就生怕那个身影消失般,眼神炙热滚烫。
姜莱小跑着过去,然后在陈蕴舟面前站定。
她把手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来,抬起,轻轻覆盖在男人冻红的耳尖。
“等很久了吗?”
那一刻陈蕴舟感觉周遭所有的噪音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耳朵上是难以忽视的温热。
他看着姜莱,没忍住磨了磨牙尖。
怎么办,他好想亲上去。
现在,立刻。